“那意思我真的很不错了?” “你很好。”江有盈回答。 集上逛一圈,买了一大堆东西,外婆要的鸡苗有倒是有,江师傅说看着还不太健康,等下周。 沈新月不懂,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最后她们才去快递站拿东西,镇上的快递都是攒够一批才往村里送,除非冷链生鲜一类。 沈新月脑子是真转不过来,“怎么一开始去寄快递的时候不拿呢?” “放车上不被人偷了?”江有盈反问。 沈新月扭头四处看,“有监控的呀。” 过分天真。江有盈上车,“你怪不得被人骗。” 沈新月把脆脆卷都安顿好,“是了,老的也骗,年轻的也骗,该死的直女。” 江有盈低头戴手套,不说话,沈新月赶紧补一句,“不是说你哦,你没有骗过我。” “说不定呢。”江有盈启动车子。 沈新月很喜欢从长水到秀坪之间的这段乡道,沥青路两边水田倒映着天空,春花交织成毯,风里隐约的新鲜大粪味闻起来都是亲切的。 每一种气味,代表着一段回忆,她的童年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即便挨打也是罪有应得,比如撒尿淋得她妈满头满脸。 “我的心里饱饱胀胀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能是一句话,一项重大的决定,一声呐喊。 迎着风,沈新月摇头,“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吃撑了吧。”江有盈声音飘来。 沈新月笑着摸摸肚子。 风同时带来身边人柔软的长发,水草一般缠绕了她的脖颈,轻轻拉拽着,往旁边靠。 江有盈在开车,坐姿端正,清瘦侧脸无限忧郁感觉。电三轮可以让她们并肩而坐,沈新月看着她,置身其中又似乎只是一位旁观者,很有些电影里末路情人的凄美浪漫。 不同,天空明媚,大地广阔,春风无限温柔,前方是更为丰盛热烈的夏,有蝉鸣、绿荫和冰镇西瓜。 外婆不在家,两只小猫摞在树下板凳睡觉,这几天熟悉她了,没跑,只是还不肯给她摸,三步以内必然起身跳开。 沈新月把脆脆酥挂到厨房,手摸了摸脖子,那里有风吹来她头发扫在皮肤的感觉。 痒,活过来似的。 下车的时候,江有盈把两袋脆脆酥塞进她怀里,说不爱吃这些破烂玩意,沈新月辩解说不是破烂,人家车开走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都是给我买的呀。” 更早,沈新月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骗我”,她反问:“你想怎么被骗。” 沈新月又摸摸脸蛋,有些发烫。 去卫生间梳了下头发,脸上补点粉,沈新月走到隔壁院门口,想想还是回去提了包脆脆酥。 下午日头倾斜,小院半明半暗,沈新月楼下徘徊一阵,悄悄上楼。 左边几间都是客房,门开着,内部装修古朴,床铺整洁,走廊最右,房间门大敞,外面是个小办公室的布置,有电脑和打印机,里面还有扇门,应该是江有盈的卧室。 一种隐约的感觉,她不在,沈新月把脆脆酥放在她办公室,顺着走廊拐个弯,发现房子后面居然还有个露台! 露台靠墙一张园艺桌,有各种花架花盆组合起来的小花境,正中空地上竟还有顶白色帐篷,帘子半掀开,隐约见里面躺了个人。 沈新月缓缓靠近,蹲身掀开帘子,果然是她,散了头发躺在帐篷里,正闭着眼休息。 “是我。”沈新月小声说。 里面人没应,翻身脸迎着帐篷顶,半朦胧光影柔软了棱角,看起来脆弱极了。 沈新月弯腰爬进去,跪在她身边,“我决定留下来了,先去摘野菜卖,赚点咖啡钱,不会有太大压力。” “你很喜欢喝咖啡。”江有盈声音有点哑,也许是累了。 沈新月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嗯”一声,“工作开始之前,习惯来一杯咖啡提提神,这么多年习惯了。” “那你来秀坪还习惯吗?”她问。 沈新月一直很想认真看看她的脸,现在她闭着眼睛,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看。 江有盈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精致标准的漂亮,可她如此迷人,像一株白山茶独自绽放于深林,躲藏在枝叶,幽邃清雅不易被察觉,可一旦视线捕捉,就再也挪不开了。 她躲在帐篷里,似乎很害羞,却引首以望,暗暗期待。 骨髓渗出的暗痒驱使,手撑在铺了小碎花床单的帐篷地垫,俯身,长发扫落在她的颈,感觉到她的微微瑟缩,沈新月轻轻吻住她的嘴唇。
第24章 很多事发生之前,冥冥中会有预感,或者说,是心之所向,神之所往,在默默牵引。 那嘴唇冰冰凉,像雨打湿后的花瓣,轻触后分离,沈新月小心观察她神色,判断情绪。 她低垂着睫,唇色淡粉,呼吸起伏微微加快,没有主动更近一步,也没有退缩。 撑身坐起,小帐篷里艰难盘起双腿,沈新月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低头,开始说些乱七八糟的话,逃避可能会出现的问责。 “我脚不臭,袜子干净的,不会弄脏你的小窝窝。” 真奇妙,江师傅竟然会在露台上给自己搭建个小帐篷。充满童趣,让人意想不到,却也怪异合理。 “是吗?”江有盈往后挪挪,让出更多空间,看起来心情不错。 受到鼓舞,沈新月抬头笑一下,“真的啦,不信你闻。”说着假装要把脚伸过去。 江有盈皱眉推她一把,“自己闻。” “我才不傻。”她窃喜藏不住。 “那你当我傻?”江有盈反问。 沈新月摇头,嗓眼里哼哼唧唧一串意味不明的怪声,“逗你玩嘛。” 笑完,收起嘴角,低头勾了下人家小拇指。 “做什么?”某人明知故问。 脸颊泛红,彻底不敢看她了,沈新月捏着嗓,“我觉得,你应该不讨厌我。” 实话讲,江有盈当然不讨厌她。 “但我嫉妒你。” “啊?”沈新月惊讶抬头。 她有什么好嫉妒的,“我没钱没工作,还倒欠一屁股债,连喝咖啡都赊账。” “是啊。”江有盈伸了个懒腰,“一无所有,却艳福不浅。” 倏地抬眸,沈新月眼睛睁得大大,不太确定这是否可以称作邀请。 试探着靠近,再度俯身,温热吐息迷恋纠缠,微启唇含吮,手托住她脸颊,沈新月牙关轻咬,她因羞怯退缩,这次不想放过,更深处探索。 她紧张蜷起,细长有力的手指抓扯在衣摆,沈新月有些不忍心了。 “你好害羞。” “放屁!”她呼吸凌乱,唇色变得鲜艳美丽,总是很冷静的眼睛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雾。 “我又不是小女生。” “可是……”沈新月意犹未尽舔舔嘴唇,本来不想拆穿的。 “你在憋气欸,你没有跟人接过吻吗?我担心再不停下来,你会把自己憋得撅过去。” “多虑了。”江师傅冷酷辩驳道:“我肺活量很好。” 什么叫肺活量很好啊,沈新月本不想笑,实在忍不住。 “你应该说,你其实身经百战,嘴巴都亲出老茧。” “我从不撒谎!”江有盈大声。 沈新月敏锐捕捉到,“所以这是你的初吻吗?” 翻身逃避,江师傅揪住身边一只白色小狗公仔,朝狗肚子用力一拳,“当然不是,早些年,我在那什么……” 话没说完,沈新月打断,“在女子监狱,有人趁你睡着偷亲你了?” 江有盈顿了两秒,先表示肯定“嗯”一声,又表示诧异“嗯”一声,“你怎么知道?” 怕被人嫌弃,赶忙补充,“只是亲了下脸蛋,嘴巴我保护起来了。” “保护”这个词很灵。 保护嘴巴,不要被讨厌的人偷亲到,那什么时候不需要保护呢? 心中欢喜,沈新柔声安抚:“用大脚趾也能想得到嘛,你那么漂亮,肯定很多人喜欢你,里面又都不是什么善人,看你年纪小欺负你。” 她说得多了,沈新月不得不信,可要说全信,目前她们的交流状态以及熟识程度,还无法满足。 “所以……”江有盈翻身坐起,认真求解,“那算初吻吗?” “当然不算!都没经过你同意。”沈新月也认真回答。 她垂下眼帘,沉吟片刻,再开口声音莫名虚弱几分,“你刚才说,那里面没几个善人,你觉得我呢,我是坏人吗?” 二人相识不久,沈新月抿唇思索,客观分析,“我觉得你不是坏人,虽然你经常倚老卖老欺负我,故意看我出丑,给我使绊子,然后自己躲在一边偷笑,其实都无伤大雅。每每关键时刻,你还是会体贴我心疼我,向我提供帮助。” 总结,就是喜欢恶作剧但心眼不坏的一撮撮调皮小女人。 “你说得对。” 江有盈点头,双重肯定,“她们有很多是像我这样,被生活逼迫,实在走投无路,但也有本质就坏的,不同经历造就不同人,有人选择了善、同情,爱与温柔,有人却选择加害同类,言语或肢体上的。人是很复杂的生物。” 沈新月跟随她点头,“很好,这次又丰富了许多细节,故事创作中最关键的就是细节,细节最能引起人们共鸣,细节决定成败。” 江有盈并不争辩什么,重新躺倒,长发丝绸般铺散开,懒懒眨一下睫,回想她的话。 “倚老卖老,呵呵,你小嘴蛮厉害。” 暖色夕阳像蜂蜜淋倒在白色帐篷,窄小空间散发出诱惑的甜蜜香气,沈新月伸出手,抚摸她冰凉柔软的长发,让指缝更为敏锐的皮下神经抓捕到她的细腻。 是初吻,当然不能草草了事。 沈新月回答:“我的小嘴还有点饿。” 手指攀上她雪白的颈,细细摩挲那处温暖的皮肤,亲吻她光洁的腮,鼻尖互相碰碰,她们拥吻在一起。 “不要憋气。”沈新月咬住她嘴唇小声说。 她体温升得好快,扭着身子往后躲,央求道:“别一直看我。” “你好看,我喜欢看。”沈新月霸道控住她腰,手心揉,“别跑。” “先分开一下。”心脏跳得太快,有点受不了,江有盈撑住她肩,欲推离,又不舍。 乖乖听话,往后退,沈新月目光留恋在她艳色欲滴的唇,深吸气缓了缓,闭上眼睛,“我不看了。” 小帐篷安静下来。 五秒,还是十秒,休息够,江有盈摸了下沈新月撑在脸边的手。 也有自己的小脾气,沈新月装傻不动。 “你来。”江有盈开口。 “来什么?”她嘟嘴不满。 无声笑一下,江师傅也学人,去勾一下她小拇指,“来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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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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