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录闲依言坐到她对面,坐下后先拿起豆浆壶给二人都倒满,再放下,拿上一个奶黄包心不在焉地吃。 唔,这个奶黄包还挺好吃的,是唯因喜欢的味道。川录闲端起豆浆喝一口。 动作轻缓地舀着粥喝,施听云抽一张纸握在手里,再抿一口,她直起腰,用纸巾擦擦嘴。 目光落到对面人无意微勾的嘴角上,她平缓开口:“川录闲。” 川录闲没应,出神出到了天外。 呼吸一滞,施听云声音重了几分:“川录闲。” “啊?”川录闲猛然抬头,这下意识到自己不太像样地走神了,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碗碟里,认真道,“师父,怎么了?” 施听云手上慢慢搅着粥,垂下眼不看对面的人。 “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什么吗?”她这样说。 “我……”川录闲一时滞住,没想到她在吃饭时说这个。 原本的想法是,待好好吃完一顿饭,再细细解释——或是道歉。川录闲的计划是这样的。 似乎喉咙里还有一小块东西没咽下去,她用力吞咽一下,觉得不行,接着再端起杯子灌豆浆,施听云眼见她的喉头上下滚动好几番。 左手撑住下巴,施听云笑着看她:“紧张啊?” “没、没有。”川录闲放下豆浆杯,摇头。 做好心理准备正要说话,却见施听云抬手用掌心在她面前一放,是一个制止的姿态。 “算了,”施听云将手收回,目光落在她鼻尖,“你别说话,耳朵听着就行——和小时候一样。” 川录闲张嘴想出声,但被一句话堵回去。 “这样简单的要求,就别忤逆我了吧。”那句话是这样的。 川录闲打消说话的念头,准备安静听。 “唔……”施听云半呼半叹出一口气,把勺子在碗里敲得叮当作响,“你曾经说爱我,我一直记得。” “其实我是一样的心境,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六岁左右,还没我肩膀高,是我把你养大的,虽然说不上艰辛困苦,但我也是看着你一步一步长大的,相当于半个妈了吧?” “所以当我意识到我竟然会想和你上床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厌恶自己吗?” “我和你之间,要是发生一些什么,那几乎就是在乱。伦,甚至再说重一点,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恋。童了——当然,我对你有感觉的时候你已经高中了,应该,和这种东西沾不上边了吧。” “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的,因为我不敢清楚。” “我不敢清楚。” “你说爱我的时候,那么温柔,语气那么真挚,我真的很想答应你,但我不敢的。” “我怕你心不定的。” “怕你只是看惯了我,习惯了我。” “怕你以后厌烦我的时候说后悔,怕你最后在这几乎是乱。伦的关系里抽身而出,毕竟你还那么年轻。” “你知道吗?我当时想,川录闲只要回来依旧爱我,那我就和她在一起,不管道德伦理,不管年龄隔阂,什么也不管,就两个人,平平淡淡地在一起,细水流长地在一起。” “可是你没有回来。” “可是你喜欢上了别人。” “可是你和别人上了床。” “你在床上叫她‘因因’,我都知道,那你温柔百倍地这么叫她的时候,还记不记得曾经有多想唤我作‘听云’?” 施听云依旧搅着粥,像是手在进行一场无聊但必须的活动,川录闲微微皱眉,想说话,但又被制止了。 “你觉得我是要指责你三心二意吗?不,不是。” “我依旧爱你,我舍不得指责你。” “我只是想说……” 施听云哽咽一下,话语中断,她拿起外壁上挂满水珠的气泡水喝一口,再接上: “我以前爱你,现在也爱你,往后也会长长久久地爱你,哪怕在你心里我并不能占据爱人的位置。” “哪怕,我清楚地知道你和别人接了几次吻,做了几回爱,彼此之间,又说了多少句‘爱’。” “你只要回头,就能拥有我。” “无论什么时候。” 窗外竟开始落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在落地窗上划出细密的水痕,施听云缓慢将视线挪到川录闲的眼里,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说: “我施听云,一辈子的卑微和下贱,都用在你这里了。” 第105章 绿江不能写的。 施听云走了,回了洛河。 是直接从酒店走的,王助理去川录闲家里收拾了行李,只带走了公司相关的文件之类的东西,其余的日用品还有衣物,按照施听云的吩咐,是让川录闲有空的时候扔了就行。 她不缺这点东西。 但川录闲思量几番,决定不扔,趁着唯因还没起来,花了点时间把留在家里的东西都打包起来——还是寄回洛河去吧。 一个多小时过后,她把东西尽数包好,联系了物流上门取件。 物流来得很快,不过十多分钟就把几个箱子搬走上了货车,川录闲确认了收货地点,正想出门买点菜回来,却又接到物业小姐的电话,说有商家送货上门。 她便暂缓计划,同意商家上来。 电梯门开,几个西装革履妆容精致的sa从电梯里出来,身上虽都是工作服,但品牌logo都大不同,每个人手上提的袋子颜色也不尽相似。 有橙,有绿,有白,有印花。 川录闲盯着那些袋子,再垂眸,之前在酒店施听云哽咽的声音似是回荡在耳边。 ——我施听云,一辈子的卑微和下贱,都用在你这里了。 她不愿意听到师父这样说,可是她改变不了也阻止不了。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在错过与后悔中从掌心流失,有些话也遗落在等待与期盼里,感情是最难把控的事物,一不小心,就会回不了头也等不来结局。 常说的缘分是否就是时机,好时机造就的,就是良缘,坏时机辜负的,就是孽缘。 而时机总是转瞬即逝,第一次没抓住,往后,就再难遇见了。 第一次推开了,就再难等来回头了。 川录闲退开半步,让sa把东西放进来,花花绿绿的袋子几乎堆满小半个客厅,简单说了两句话,她就让众人走了,自己再把这些东西搬进施听云之前住的房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处理这些。 也许是该寄回洛河,也许是该放在宁北,她机械搬运,同时思索。 明明可以转到洛河提货,为什么依旧要让送来这里?川录闲忘了这件事,但施听云不可能忘。 她是故意的吗? 那么,临走时在酒店里说那番话,又有没有其他的目的?还是说想多了,她真的只是想彻底吐露心声? 把东西都放到衣柜里,川录闲摇摇头,清理掉脑海里混乱的思绪,再直起腰,双手叉腰长呼出一口气。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买菜做饭,这些琐碎的事情最能占据大脑。 出门前偷摸看了一眼唯因,见这人还真如之前预测的,到现在依旧睡得安稳,恐怕要等到中午才能再醒过来。 真有那么累?川录闲眼底漫上笑意。 心境瞬间清明了几分,轻轻关上门,她活动活动和床上那人截然不同的舒爽的筋骨,在门口笑了几秒,而后穿上鞋出门。 光顾常去的超市,她推上推车,慢悠悠从入口往里逛。 超市的灯开得极亮,白歘歘的像是正午不能让人直视的太阳,一进门是特价商品区,半价的临期的牛奶饼干日用品都堆在那儿。 川录闲随意瞟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径直略过。 接着去零食区把每个口味的pocky都拿上两盒,正要走,她注意到旁边也是这种巧克力涂层饼干,不过是叫百醇。 她之前一直怀疑这两家是抄袭与被抄袭的关系来着,但虽是这样想,她却也不觉得这两家的具体味道有什么区别,只是唯因极其不喜欢百醇的味道,拆开一包,拿出一根吃一口就再也不碰。 还蛮神奇的。她盯着那被唯因嫌弃的品牌,虚捂着嘴笑起来。 “川老板,这么巧?” 一道声音自前方传来,川录闲觉得耳熟,忙收了笑,睫毛一抬,看见许泉推着推车,笑盈盈地冲她打招呼。 嘴角彻底落下去,但片刻后复而抬起来,川录闲挂着假惺惺的笑,微微点头说:“是,好巧。” “你今天不去学校或者实验室?”她想到许泉还在读研,顺着这往下寒暄。 许泉推着车车走近,笑说:“我们老板人好,从不压榨学生,没什么必要的就准允我们不用待在那儿,所以我平时还蛮空闲的。” “这样。”川录闲随口附和,想走了。 脸上笑容依然挂着,她握紧手中推车的把杆,正想说句再见,却听得身旁的人一笑,再问:“唯因还没起呢?” 呵。 这纯粹就是见色起意的人还想着呢? 川录闲心中鄙夷,面上温和回答:“噢,我们昨天睡得有点晚。”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很令人遐想,很引人深思。 果不其然许泉伸手去拿饼干的动作一顿。 见状,川录闲“啊”一声,发自内心地笑眯眯,抓紧这人愣神的空挡说话:“哎呀,我得赶紧走了,要是唯因起来没看见我肯定要不高兴的。那不聊了啊,有机会再见啊。” 说完话,没等许泉反应过来,她便礼数周全地满脸笑容地推着小推车加快脚步走了。 看来还是换套房比较好。 川录闲步伐急促但轻快,内心在考虑宁北现有的楼盘,许泉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 虽说刚才是搪塞挤兑“情敌”的话,但川录闲也确实是想快点回家,于是接着脚步没停,快速拿上需要的东西就结账出去。 回家将近十点,唯因还在呼呼大睡,川录闲闲着没事,看了会儿菜谱打发时间,估摸着差不多该做饭了,便开始备菜,不疾不徐的。 十一点半左右,唯因颤颤眼睫,醒了。 伸手到床头柜上摸索,好一阵子才摸到手机,收手回来,按上开关键,结果屏幕太亮,刺得她下意识闭上眼,凭感觉把亮度调低之后才敢睁开。 待看清真的已经快要中午,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睡了,便把手机一关,睁眼望着天花板,醒神。 身上还是软,哪哪儿都提不起劲,大腿还有些酸,腰上还有些疼,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总觉得,那儿也有些不太自在。 一翻身,就有隐隐密密的疼。 “混蛋……”唯因咬着下唇,暗暗骂。 心中把川录闲大卸八块,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起床。 所幸起来后并未像想象中那般难受,虽说比不得平常,但酸软疼痛尚在忍受范围内,唯因已是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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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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