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是你?” 叶远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她,简单道:“节哀。” 何南北定定地望着他:“她十几分钟前刚走,你怎么会知道消息?” 男人迟疑了一下,选择暂时避开这个话题:“外面太冷,跟我去店里喝点东西,暖和暖和吧。” 不知是不是巧合,从医院到11,也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 何南北去洗手间卸了妆,对着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眶发了好一会呆。回到客厅时,叶远澄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一杯热牛奶:“喝吧。” 何南北坐到他对面,一开口便抛出问题:“你怎么会在那里?” 叶远澄说:“你先把饮料喝了。” 何南北丝毫不让:“你先告诉我事实。” 男人蹙起眉。何南北知道那是他不悦的表现,但是她根本不在意这些。气氛剑拔弩张,每一寸空气都像是刺人的冰棱。 最终,叶远澄让了步:“其实你早该知道的,但……算了。” 他颊边肌肉紧绷,显示出了他究竟有多么紧张:“你原来户/口/本上的名字,叫做叶如棋。” 何南北:“什么?” “我的意思是,”叶远澄凝重地清了清嗓子,收起了之前吊儿郎当的神情:“你其实是叶家人。” “你是我的……妹妹。” 。 童欢着实费了番力气,才躲开会场外黑压压的媒体,溜到地下停车场。 一路循着杜梨给的地址,她压着限速开到医院。 暮色悄悄爬上玻璃窗,给城市镀上一层碎金。找了一圈都没见人,童欢心里愈发焦躁,差点开始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何南北在11。 经历了几波更新换代,11的现在的服务生们已经不太认得当年的Ida。也正因如此,童欢的行动受到了一帮人的侧目:她居然认识分区的路?? 来到第一次与何南北见面的包间前,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推门。意外的是,那门本来就没锁,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叶远澄一个人。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却没有回过头:“你来得好慢。” 童欢道:“她人呢?” “在屋里,你——别撞门!锁了!撞不开的!” 童欢停下动作,由撞门改成极具耐心的敲门,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是我。” 她手腕都要举酸,不知过了多久,门内终于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咔哒”。 锁开了。 “等等!”见状,叶远澄拦住童欢,“你让她一个人静静,别打扰她,要是她想通了,过会就出来了……” 童欢看了叶远澄一眼,抬手将他的胳膊拨开,径直准备进屋。 压下门把手前的刹那,她动作顿住,唇边绽开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意,不知是哂笑还是什么:“你懂个屁。” 何南北的情况并不太好。她坐在飘窗边,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童欢反手合上门,低头给杜梨发消息:“找到了。” 杜梨回得很快:“好。” 卧室里,童欢轻声叫她的名字:“何南北?” 何南北回过头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话虽如此,她并没有感到惊讶,她现在对什么都不惊讶。 仿佛她有预知之能似的,童欢刚想开口,何南北就挥了挥手:“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我想去溜达溜达。” 两人当着叶远澄复杂的眼神堂而皇之地从后门走了出去,七拐八绕地绕到一条破败的无人小街。 污水四处横流,何南北就像没看见似的,若无其事地在路灯旁站定,向后伸出手:“有烟吗?” 童欢抱臂凝视着她,没理会她的要求:“你从颁奖典礼上突然消失了,杜梨正在加班疏通记者。” “怎么,”何南北柳眉倒竖,很欠揍地道:“想要双倍加班费?没门。” “不是因为这个……你让我们都很担心。”童欢站到她身边,仿佛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小事:“你让整个会场的秩序乱了二十分钟。” 那可是聚集了大半个娱乐圈的地方。 “我知道啊,”何南北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最亲的人也不在了。” 童欢看向她,认真地说:“我知道。”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阀门,何南北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正想抬手去擦,脸已经被对方扳正了。 “你看着我。” 她也没法不看她。 对方的手依然捧着她的脸,细软的指腹源源不断地传来热度,让何南北有些不适应。 那双被外媒评价为“华国最美的黑宝石”的眼睛,正在专注地看着她。 昏黄灯光如豆,寒风烈烈如刀,呼出的二氧化碳凝成雾气,气氛蓦然变得奇异。 “我想忽略宇宙理论,变成太阳,变成你一个人的太阳。” “从今往后,从将来到更远的将来,刀山火海我都陪你走,你的身边就是我的南北。” “所以,何南北女士,”童欢假装没有看见她有多惊讶,唇边绽开一个柔和的笑容,顺势握紧她的手,“跟我在一起吧。” 第五十章 路灯散出的光好像不知不觉地暗了些。何南北放松地把下巴搁到童欢肩上, 又十分手欠地抬手揪了下她的发尾:“上了我这条贼船, 你可就下不来了。” 童欢发出个不成形的哼音来,开口时带上一点今晚难觅的笑意:“谁上了谁, 嗯?” 何南北将这句话里的皮球原路抛回去,同时心里暗叹女大十八变:“试试不就知道了?” 童欢咳嗽一声,陡然露出局促的表情:“改……改天吧。” 这种困惑又孩子气的模样,何南北已经很多年没有从她脸上见到过了。她玩心顿起,眨了下眼睛,凌厉又冷静地问对方:“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何南北装模作样地逼问:“你连这都不知道?” 童欢抿了抿唇,放开她的腰。何南北怀里一凉,还没来得及感受这片刻的空落,左手已经被抓住,满满当当地被包裹了起来。 “我管你是什么人, ”童欢略微低下头,使了点力气十指相扣, “只要是我的就行了。” 我的。 是我的就行。 何南北很没出息地微微红了脸, 但又奇异地觉得享受:这个在黑压压的记者群与几十台相机面前都能维持清冷淡漠的女人, 会在她身侧装作漫不经心却实则虔敬慎重地对她说一句“你是我的”,好像对于童欢而言, 整个世界里的人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她何南北,另外一半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令人心动。 她像是被软禁在高塔里的公主,在垂垂老矣之前, 终于等到了那个愿意为她爬上九十九层的王子。 听到王子上楼的声音,她的心里是欢喜的,但等她真正见到王子时才发现,对方太年轻了。年轻到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这高塔里住了个被囚禁了几十年的公主,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征服这座无主的建筑。 她苦涩地把愿望咽了回去。 王子发现了她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要带她走。她思考了很久,硬生生地把王子赶走了。 她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兜兜转转,当年的那个王子又走了回来,笃定地敲她的门。 何南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浮现的不是王子的脸,而是童欢的。 她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这问题你刚刚已经问过一遍了。” “但是你没有回答我。” 童欢:“……你是何南北?” 何南北叹了口气,内心里的雾“哗啦”一下就散开了,只剩下明晃晃的光。 “我是你女朋友啊。” 。 二人回了家。迈入玄关的那一刹,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何南北给童欢倒了杯水:“渴不渴?” “还好。” 何南北转身向卧室走:“那我去收拾一下,你睡沙发?”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作为一个刚刚脱离单身的空巢中年,哪有把这么新鲜热乎的女朋友打到冷宫的道理? 她顿了下:“……和我一起?” 童欢的表情这才生动了些:“嗯。” 第五十一章 童欢问她:“有多出来的睡衣吗?” 何南北点点头:“我给你找。” 她在衣柜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 找了一套最保守的, 珊瑚绒的。她向来贪凉,家里空调温度开得低, 给童欢挑件暖和点的,免得冻着。 童欢见了那套珊瑚绒睡衣,表情很是微妙:“……你还有这么……可爱的睡衣?” 言下之意是,这种衣服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不穿了。 “给你你就穿着,别挑。” 没等童欢接话,何南北又说:“都到我地盘上了,还不乖点。” 童欢笑了一下,眼光温柔,像潋滟水波:“好。” 接着转身去别的房间换衣服。 何南北后脖子起了整片鸡皮疙瘩——以为提溜回家一只性感热辣小野猫,结果是温柔贤惠萨摩耶。 货不对板, 愁人。 童欢动作很快,不到二十秒钟就出来了。何南北一看她那模样就开始笑, 活脱脱一只瘦脱相了的北极熊。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笑得那么开心:“你也有撑不起来的衣服?” 童欢去落地镜前端详了下自己的模样,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还真是。” “业务不熟练啊,”何南北调侃她, “用不用帮你找个玩重金属养生朋克的老师教教你怎么走台?” 童欢认真地重复, 读到某处抬眼看何南北:“重金属……什么?” 对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重金属养生朋克。也好,何南北努力憋住笑:“没事,不重要,你就当没听见。” “要不然, 你来教我?” 何南北打了个哈哈:“我?我就算了吧,我又不是衣架子……” 童欢微笑道:“过谦了,我觉得你不穿最好看。” “……” “可以让我看看吗?” “……” ……当代年轻人都是这么恃宠而骄的吗? 她脑子里直冒金星,试图跟对方讲道理,又被童欢轻声唤了名字:“何南北?” “……嗯?” “好不好嘛?” 何南北背过身去,假装轻松地笑了笑:“你收拾收拾就睡觉吧。” 她出了卧室,去了阳台。 有种想来根烟的冲动。 她站在阳台吹了半个小时的凉风才回屋,草草洗了把脸,见童欢还没睡在等自己,她嗫嚅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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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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