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一阵痛苦过去后,映容剑说:“笃笃鸟长什么样?它很大吗?会是红色的羽毛吗?” 但是骄傲的朱雀认为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看的羽毛,虽然还是生前的。 陶宁浑身冷汗,她喘口了气,苍白的唇角勾起,她道:“等我会走路的时候,带你去看。” 映容剑显然很高兴:“那一言为定!” * 仪式结束后,可喜的是陶宁活过来了。 但这不是最终结果,醒来后的陶宁的历程还没结束,她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一遍被映容剑影响的痛苦。 灵府对于修士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一柄利剑深扎在她灵府中,更遑论映容剑还是一把至猛至烈的剑,切肤之痛,旁人难以体会。 以身为剑鞘,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这将是陶宁贯彻一生的谶语,可当时剑本剑却抱臂冷哼,直言陶氏祖先还是太小看她了。 每次结束,陶宁都会疼出浑身大汗,她在玉床上摸索着手帕,每次融合之痛。 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一片晶亮,陶宁努力活动发僵的双手,给自己擦去汗水,整理汗湿的头发,将痛苦中扯散的衣襟收拢妥帖。 陶宁如今还无法运转灵力,只空有一身修为,日日要吃辟谷丹。 所以这些动作她都做的很艰难,每次都需要不少的时间完成,最后一步就是系紧腰带,她就又变回了矜贵清雅的陶宁。 她不让任何人进来侍奉,连父母姐哥也不容许,只有映容剑能感受到她的狼狈。 再不通人事,映容剑也明白了一件事,这是个犟驴。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似乎是察觉到映容剑的沉默,陶宁主动道:“今天没有昨天疼。” 映容剑:“我不信。” 陶宁靠在床上,一缕碎发散落至锁骨,随性慵懒,她声音也慵懒:“为什么不信?” 映容剑:“因为你的灵府刚刚在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有一座山在吐岩浆,差点把我溅到,把我喜欢的小红花给淹死了。不过现在好点,小红花又开在了原地。” “……”陶宁有点惊讶,原来她情绪波动那么轻易被,原来是居住在灵府中的映容剑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下次克制一点。” 这话说得客客气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疼的人不是她,映容剑心底荡漾起异样的情绪。 映容剑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对着陶宁,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我想看你大姐养的笃笃鸟。” 之前不知道倒还好,知道之后被陶宁一说,她心生好奇。 而且那只笃笃鸟每天都在叫,惹得映容剑憋得好奇又难受,陶宁却被不良于行的双腿困在原地,每天两眼一整就是对着熟悉的房间。 不过现在的陶宁还看不见,映容剑却从头新奇到了无聊,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陶宁提过让大姐把笃笃鸟带过来的建议,但被映容剑给否了,她想要陶宁亲自去看。 说什么被亲自带过来了的笃笃鸟没有亲眼去看的笃笃鸟有意思,被嗤为歪理的说法却被陶宁听了进去,还认真承诺一定会做到。 陶宁承诺道:“过几天吧,最近我觉得我的腿有点感觉了,我会好好练习走路的。” 灵府内,一道红影蹲在小红花前,五官精致,双眼圆润灵动,额间白净,眼尾一抹朱色红痕。 这正是映容剑剑灵不错。 沉睡数千年,初初醒来,心性依旧保持从前的她正是对万物感到好奇的时候。 她鼓起脸颊吹了一口小红花,让它随风摇摆,却在更大的风吹来时伸手护住那朵花,不让风将它的花瓣吹落,或摧残它。 听了陶宁的话后,她抬头对深黑发红的天空说:“我等你。” 估摸着时间,陶宁吃了一颗辟谷丹。 她没什么反应,守在小红花旁的红影吐了吐舌头,心想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真苦啊。 没等她认真跟陶宁建议一下放弃辟谷丹,哪怕味如嚼蜡也吃点别的,有人过来了。 在床上温养的人影偏了偏头,陶宁动了动耳朵,她说:“大姐来了。” 大姐恢复了原有脚步声:“这都给你听出来了,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陶宁勾唇轻笑,灰蒙的眼底亮着微弱的光,她又说:“大姐你自投罗网,那二哥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正门?” 现在的眼睛能感受到朦胧的光线,这意味着她距离距离恢复视力指日可待。 窗边出现一道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他动作熟练地翻窗进来,对上房内两双笑眼,一双有焦距,另一双没有焦距,只能看个大概的方向。 大姐双手抱臂:“我说了你瞒不住,一炷香时间都没撑住,你输了。” 二哥彻底老实了,双手抱歉:“我错了,还是大姐厉害。” 玉床上的陶宁听两人你来我往地说,她忽然开口:“怎么,你们约定了什么赌约?不过二哥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在赌什么,既然我是见证人,不能见者没份吧?” 二哥连连点头:“见者有份见者有份,等我回去也把玄黑铁给你送一份来。” 陶宁太久没停过这些了,笑意变得更加明显:“好。” 病了一遭之后,陶宁变了许多,虽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变得更加沉静柔和。 大姐却很清楚,她这个小妹就算变成棉花,那也是棉花里藏了刀。 两人陪着陶宁说了一下午话,天色黑下来后两人非但没离开,还多了一对爹娘也来凑热闹,安静多年的璇玑院再度热闹起来,灯火长明。 灵府内对着小红花百般聊赖的的红影忽然抬头,看向逐渐从黑红转成湛蓝的天幕,满脸惊讶,眼底倒映着瑰丽的一幕。 在她看来,深黑泛红的诡谲天空的天边出现澄澈纯净的深蓝,两种颜色接壤,共存颜色渐渐相融。 本以为会是霸道的黑红二色占上风,情况却恰恰相反,占上风的反而是容易被污染的纯澈的蓝。 在此之前,陶宁灵府内的天空总是黑里透着危险的红,有时还会地动山摇,电闪雷鸣,把她吵得不行。 原以为会这样持续好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个灵府黑乎乎的人还有如此温暖的一幕。 红影双手托腮,摇头表示搞不懂,明明是个执念深重的人,灵府却是这样的。 * 如陶宁之前承诺的那样,三天后她便开始下床摸索着练习行走,凭借着对房间的熟悉程度,重新练习走路的陶宁没有吃太多苦。 这三个月内,几乎每日如此。 白天不闲着,晚上更没闲着,每日融合烈火几乎要将陶宁桌上。 映容剑从耐心抱着胳膊看,到之后放下胳膊不太忍心看。 宽大玉床之上,一道消瘦人影躺在床上,好一会后,她缓缓撑起身体,随手扯来手帕给自己擦汗,咬得发红的双唇微启,呼出一口气。 今日如此,明日还是如此,日日如此。 后来映容剑也忍不住了,她忍不住戳了陶宁一下:“要是很疼的话,要不叫一声吧,我不会嫌你吵的。” 陶宁猝不及防被戳了一下,浑身一震,恍惚了许久,红着脸低斥:“你别乱动!” 映容剑:“……” 好啊!好心劝慰你竟敢骂我! 映容剑:“不动就不动!我还不说话呢!” 说完她还真不出声了,无论陶宁怎么说也不应答。 可她从小就是家里老幺,锦绣丛中长大,吃过最大的苦第一是天缺之体的十年,第二是大姐二哥的脑瓜崩,只会被人哄着,还真没哄过人。 第一次办这事,陶宁磕磕巴巴的,没得到回应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渐渐沉默了。 能走路之后,陶宁开始疏通堵塞的灵脉,这个过程虽然很疼,但是比与剑融合轻松多了,只是慢了些。 从入定中醒来,陶宁运转灵力收势,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清亮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道:“又在修炼,不愧是我认可的剑主,真勤奋。” 陶宁一愣,回答道:“昨天是我语气不好,是我不对,我能做什么能让你心情好点?” “……”那等的有点无聊的声音回答道:“苦行僧,吃点有滋味的东西吧。” 她是受够了每天吃辟谷丹的日子,陶宁仗着修为高强,不需要用餐,不吃仆从送来的饭菜。 导致映容剑每天也干干巴巴,嘴巴干干巴巴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吃点有滋味的,好。”陶宁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差点忘了她跟自己共感,自己吃辟谷丹无所谓,这可就为难了没法自由行动的剑灵。 看得朦朦胧胧也就罢,吃也吃不着,一天到晚净吃苦了,指辟谷丹。 这估计是映容剑自问世以来过得最憋屈的一次了。 为了补偿映容剑,陶宁传来了仆从,嘱咐了一系列菜单后,在仆从震惊的目光中又补充了一堆灵食。 仆从:“…………” 十几年不见,三小姐怎么忽然觉醒饭桶本色了,吃那么多? 陶宁说完,她问:“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仆从连连摇头,行了个礼退出门去。 没过多久,映容剑就等到了想要的东西,热腾腾的饭菜摆了满桌,香气引人,直叫人想大快朵颐。 陶宁此刻不是为自己而吃,是为别人而吃,她也甘之若饴,放下碗筷,她摸了摸变得溜圆的肚子。 她问了一个许久前就想问的问题:“虽然你认我为剑主,但你救我一命,恩情深厚,我不敢以主人自居,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映容剑:“……” 完了,该怎么说自己死太早没名字。 但是看大家都有名有姓的,她也得有名有姓,总是剑啊剑的叫着,一点都不喜欢。 映容剑的沉默被陶宁当成拒绝回答,她主动圆场道:“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吧。” 以此同时,那道熟悉至极的声音说:“容映,你可唤我容映。” 这个名字,一看就有名有姓,很像人名。 * 五感有四感恢复大半,陶宁开始能自行运转灵力,她一刻都不能停歇,便开始提剑。 她习惯用重剑,炼器锻造时所用的锤子也三人之间最重的。 说来也巧,映容剑也是一柄重剑,约三指宽,三尺三寸长,重逾百斤,劈山砍石不在话下。 但陶宁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用映容剑,那种感觉就是,双方对峙,陶宁刷得拔出恩人,用恩人去打架。 虽然容映的确很厉害,但是真的很奇怪! 练习了一会握剑,陶宁没有强行为难自己,放下了配剑坐在庭院里休息。 容映接着她眼睛看红尘,她说:“你要不要去照个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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