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豹子讪讪地想收回手时,一道炽热的焰火赶在即将触碰少女手背的前一息呼啸而至,毫不留情地灼烧他的指尖,他嗷地一声叫出来,原地跳了两下。
昼景身形自虚空显现,眉目冷冽。
“好个放肆的豹妖!”
她一副要斩妖的架势,遭殃的大豹子眼目之中看不清她的人,只能看到一团刺伤人眼目的烈火,吓得匍匐倒地:“尊者,尊者饶命!”
把人逼了出来,十四惊呼一声:“师父!别伤他——”
昼景心微微刺痛,烈火消去,完美的容颜真正羡慕人前。她轻呵一声,二话不说带着人离开。
回到小竹楼,少女被推倒在床榻,被推得一头雾水,却也知道师父生气了。她倒在大床,见师父根本没扑上来的意思,多年来娇纵养出的脾气跟着冒上来,鼻息之间发出一声赌气的冷哼。
“你哼什么?我若不出现,你就放任那豹妖——”
“师父原来是在气这个。”十四枕着小臂,懒洋洋瞧她:“师父不是不喜欢我吗?干嘛要干扰我与旁人交好?”
“你是这样想的?你想和谁交好?”昼景气得喉咙泛出甜腥,上前两步单膝跪在床榻,一手擒了她手腕:“十四,你想和谁交好?”
她声线忽然软下来,十四心脏怦然,呼吸有一晃的不顺畅,她别开脸,耳尖红着:“你明知故问。”
“为师不懂。”昼景擒在她皓腕的力道渐松,雪发垂落下来,扫在少女胸前,勾出莫名的痒。
看着她,十四口干舌燥,勉强吞咽两下,近距离看师父,师父生得委实漂亮,眸子染了三分妖异,狭长的狐狸眼,满身的不容侵犯之意勾着诱人的气息,她看得腿软,鬼使神差问道:“师父,你看我生得还美吗?”
昼景一怔,随着她的话仔细看去,少女眉眼精致,且是她养大的姑娘,自然无一处不美。
“肤白吗?”
“白。”
“腿长吗?”
“长。”
“腰细吗?”
昼景目光下移,一顿:“细。”
十四散漫一笑,那股子乖巧的韵味在眉眼盛开,她问:“师父夜夜与我睡在一处,徒儿胸可软?”
昼景耳尖窜出一抹红润,心尖火种熊熊燃烧,她眸光变幻,声音听不出情绪:“软。”
“屁股翘吗?”
“翘。”
“年纪是不是比你小?”
“是。”
少女仙姿瑰丽,慵懒撩眸:“那师父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你愿意我去看其他人吗?”
答案不言而喻。
师徒俩无声对峙,谁也不肯先退一步。昼景无奈败下阵来,低头,指节不客气捏着少女尖尖的下巴,眼波流转间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她眸光危险,带着强烈的掠夺意味,慢慢悠悠启唇:“招我?”
十七年的隐忍到此时终于被逼着破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最真实的爱与欲。
十四被她掌控着,神情倔强:“是师父死鸭子嘴硬。”
“你还小,你以为你能受多久?”她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荤话,指节用力,迫使她的姑娘眼睛看向她:“还敢不敢赌气跑了?”
“为何不敢?我再乖巧师父都不喜欢,我跑不跑是我的自由。你不要我,那就别来管我。”
她此刻锋利地像开了刃的刀,刺得很,昼景低笑:“谁说我不要你?”她慢悠悠道:“为师喜欢乖的。”
十四在她眼神攻势下软了腰,小脸通红:“我、我很乖!”
“你乖?”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昼景哼了哼,不置可否。
“师父?”
昼景指腹轻轻抚摸她嫩滑的肌肤:“你是恃宠生骄。”
“那也是师父宠的,和我有何干系?”
“你倒会推卸责任。”
“明明就是啊。师父宠我,不就是为了要我和你逞娇?若不然师父为何宠我?闲的吗?”
短短两年她变得牙尖嘴利,昼景松开她,陪她躺在大床,躺在她身侧。
眼底的掠夺意味退去,十四心生失落,她抱着师父胳膊,不满足地趴在她胸前:“师父……”
“再等等,再等等十四。”
“为何要等?”
昼景被问得脑子一空:是啊,为何要等?想做就去做,不正是狐妖的天性?
灵魂深处一直都有两个她在互相撕扯,一个劝诫她要理智,一个怂恿她无需顾忌,仔细来讲,或许还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前世,前前世,她要舟舟,都是在舟舟年满十八后。十七,哪怕只差了一岁也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儿。
这是她从襁褓里一点点养大的孩子。
而唯有她自己清楚,她内心旺盛的欲.望和压抑许久的情.潮。
“师父?”
昼景揽紧她腰:“听话。”
……
离家出走了没半个时辰就没师父捉回来,十四心情很好,答应了师父再等等,虽然她自个也不明白,差一岁真就那么重要么?
可师父在意,师父在意,她就没法逼她。重要的是,她知道师父也是有一点点爱她的。
于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盼这春天早点过去,夏天赶紧到来。盼完了夏天,又在盼秋天,秋天熟美丰收的季节,折云山入目一片金黄。
都说两人发生真真切切的肉.体关系后,灵魂会更加亲近,尤其像她和师父这样本来就亲近,她巴望着能妻妻一体,时间在她眼前慢下来,这个秋天漫长地令人心浮气躁。
入冬就好了,她常劝慰自己。
而看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十四精神头一日好过一日,紧张,期待,忐忑,雀跃,这些天不知跑了多少地方,准备了满满十二壶‘醉今夕’。
饮酒纵欢,在冷风吹过的小竹楼里,在风雪降临的折云山,怀里抱着此生最爱的师父,听她混乱的呼吸,被她疼爱,被她呵护,想想就是一桩天大的享受。
她的所作所为昼景看在眼里,心里的火不断飙升,升到难熬的热度,又强行冷却下来。
这和她原先设想的很不一样。
十四像是不需要她的告白,十四想要她的身子!
她头疼扶额,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这和她设想的纯纯的恋爱一点都不一样。
足足三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她按捺不住央着舟舟。这一世反了过来,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希望十四是因为爱而不是因着依赖和她在一起。
秋去冬来,看着停歇了一切忙碌的姑娘,昼景心头的火再没了需要压制的顾虑、借口——她的姑娘年满十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感谢在2021-07-07 15:46:48~2021-07-07 20:0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02章 阿景师父
新年, 折云山上张灯结彩喜气浓郁,昼景做主邀请方圆百里附近山头的妖怪们一起过年,图个热闹。
高高在上的尊者请客吃饭, 妖怪们纷纷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前来, 宴席上觥筹交错, 有幸能和尊者喝一杯, 几百年后提起来都能美得心里冒泡。
新年新气象, 不管外面的天地如何日新月异,新年过去后, 山上的日子再度恢复如水的平静。
十四每日弹琴跳舞学道法,誊抄道经, 闲了提笔作画, 吟诗作对,昼景能教的都教的, 唯独剩下的那一样,迟迟不教。
知道她心里也有一点点的爱慕,十四反而不像十七岁的时候纠缠,十八岁, 是个正儿八经的大人了。
十八岁要有十八岁的样子, 她本就习惯了乖巧,那份乖巧和乖戾刻在骨子里,随心转换,她喜欢这事的发生是水到渠成的。之所以在年少时逼问,说白了是不自信。
师父就是师父,师父如天上的星辰皎月高不可攀,却又心甘情愿为她纡尊降落,任谁人生中遇见这样的人, 都逃不过。
她太好,就显得十四不够好。
不够自信,才想着先做道侣。先婚后爱也可行,起码把人绑在身边,心才算是有了着落。
两人谁也不提那事,慢慢的,昼景还以为她忘了。
就在她怀揣着一颗热心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来对待此事时,她的姑娘却忘了那心知肚明的约定,她暗暗生了几天闷气,肚子里憋着火,火气在某一日倏然爆发。
十四清楚地记得,那是芒种过后的第七天。
作为方圆百里妖怪们的老大,她有责任庇护以她为尊的小弟。昨日折云山附近来了一只妖怪,竟是上了年份的酱坛子成妖,酱坛子小姑娘道行不错,朋友还多,朋友里面最厉害的,要数那个胡同精。
没错,就是三道弯的胡同成了精。
灵气复苏,万物可修行,这得了道的千奇百怪的物种委实教十四感到惊奇。
山下的世界很多都是道听途说听来的,具体如何她不知。
酱坛子小姑娘带着一群稀奇古怪的朋友掀翻了大豹子的山头,愣是逼他提前从山大王的位子退下来,大豹子找到了十四,十四为解决此事,清早出发,一去便没了消息。
日落黄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人还没回来,昼景枯坐在桌前,脸色不大好看。
饭菜恒温,从天黑等到天明,又从天明等到天黑,月亮爬上爬下几个轮回,她的十四逗留在外仍未归。
魂灯灯火明亮,昭示着她的姑娘没有生命危险,甚至活得好,睡得着。昼景手指掐诀推算,算出十四不在折云山,俏脸布了一层寒霜。
她不知旁人养孩子是怎样的滋味,若单纯是孩子,那还简单了。
昼景莫名陷入被她养大的姑娘‘始乱终弃’的怪圈,怎么也走不出来。
说要行那事的是她,一声不吭的还是她。现在可好,一个招呼都不打人跑没了影,昼景不愿怀疑她的十四,但过了十八岁生辰,十四似乎没以前那样缠着她了。
她烦躁挠头,烦得现出了狐形,坐在桌前舔.舐自己蓬松雪白的狐狸尾巴。
小年轻,热情似火,说没就没。她顾自苦恼,根本不敢合眼,耐着性子等她的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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