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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是敖顺这样的皇帝，实在作恶太多。
第33章 敖顺与敖钦二人被带下去后，中书令俯身对敖丙说： “如今前线战事紧张，祭天之事不可耽搁，还请.......陛下，尽快完成仪典。” 敖丙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上祭坛。他就那样背对着，站在皇子公主前。身后有一只手，悄悄拔出短刀，缓缓向他挪动着。 敖丙即将接过香烛的一刹那，那柄短刀猛然抽出，朝着他的方向刺去，敖丙却忽然转身，死死握住了身后那只手。 “姑姑是想要谋害新君吗？”敖丙目光凌厉，又隐隐带着些忧伤。 出手的，正是站在最前面的长公主，敖闰。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敖丙转身的那一刻，敖闰便明白他早就将自己看穿了，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那日我入宫请安，姑姑问我，身子可养好了？”敖丙冷静地说。 不止敖闰没有明白，在场其他人更是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什么不对吗？”她出口问。 “姑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一直在装病，可还是问我这样的问题，只能是知道我偷偷去了西北，回来还受了伤，不是吗？”敖丙还是那样的语气，始终未变。 敖闰却突然笑了。 “竟只是因为这样一句话，我谋算多年，最后竟因为这样一句话。” “那时只是怀疑罢了，加之姑姑生母是北朔族人，我便更疑心了几分。后来想到先前探查所得，宫中之人......宫中之人除了有各宫娘娘，还有姑姑......” 还不等敖丙说完，敖闰便笑出声来，将他打断。 “好啊，好侄儿，姑姑果然没有看错你，选择保下你来与那个蠢货对峙，你知道了又怎样，今日我行动未成又怎样？北朔眼下马上兵临城下，很快，很快整个大盛就是我北朔的了！”说着，她笑得更肆意了。 敖丙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时，一道清脆爽朗，春风得意的熟悉声音从门口传来。 “谁告诉殿下北朔马上兵临城下的？” 听到这道声音，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回头看去，只见那本来应该在地府的跟阎王比武的哪吒此刻完好无损地走了进来，身着一套红衣金甲，向着敖丙的方向直直走去。 敖丙狠狠咬了自己嘴唇一口，没有让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来，他也迟迟没敢抬头看他，直到他走到自己跟前，俯身跪下。 “臣，李哪吒，拜见陛下。”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上。“臣不负陛下所托，已将北朔收服，此乃北朔降书，请陛下过目。” 一旁的敖闰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并不敢相信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谋划，就这样败了。 “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北朔不是一路打到京城了吗？不可能！”从一开始的质问，变成后面的嘶吼。 敖丙没有接哪吒手上的降书，也没有看身旁的敖闰，只是覆上哪吒手臂将他扶起来，随后才转身道。 “姑姑一向聪慧，怎会想不明白，我既然那时就察觉出姑姑的不对，后面又怎会给姑姑动手的机会。” 敖闰如梦初醒般喃喃道： “都是假的，竟然都是假的......所以，你那日故意与我说他的功绩，与我说他对北朔的威胁，只是想逼我动手，对不对？” 敖丙没有正面回答他，“从前，敌在明我在暗，如今我既然掌握先机，必然不会将自己再放到被动境地里去。我若冒然传他死讯，姑姑定然不信，可若是姑姑自己动手，恐怕连怀疑都不会怀疑吧？” “你什么时候与他计划的，你送到西北的每一封信，我都拦下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相关讯息，为防有差，我连申将军寄给弟弟的家书都一并拦截了，同样没有异样，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 敖闰知道自己败局已定，也不再挣扎，只是想求个真相。 “殿下只看到面上那封信，那底下呢？”这次说话的，是一直未发一言的哪吒。 “底下？”敖闰突然想起，似乎确有一日的信件，摸上去有些不平整，她当时还当是运送问题，并没有在意，如今想来...... “针孔传信，假信件用笔写上去，真内容则用银针刺出来，只有将整张纸对着光才能看到，这是从前暗卫的招数，还是小时候父亲教我的。”哪吒补充着。 敖闰彻底松懈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敖丙一眼。 “你果然，比你父王，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听到这话，先前一直冷静沉着的敖丙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他抬起眼看向敖闰，颤声问她： “姑姑竟还能这样冷静的提我父王？他待你们兄弟姐妹向来亲厚，尤其是你这个妹妹，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他的死袖手旁观！” 见敖丙有些失控，哪吒悄悄在身下牵过敖丙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亲厚？是，他确实待我们亲厚，可是当年究竟是谁带兵攻打北朔！是谁将我部族重创至此！若不是当年那一战，我母妃又怎么会提早动了胎气，难产而亡一尸两命！我难道不该怨他吗！”敖闰在此刻，将心中积攒多年的怨气，一口气发泄了出来。“都说北朔侵犯边境百姓，说我母妃罪有应得，可是她又有什么错......从来没人问过她，就将她送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让她伺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两方交战时，她缄默不言，人们说她忘恩负义，她力争求情，人们又说她罪有应得，她究竟有什么罪！你们告诉我她有什么罪！” 敖闰这番话毕，再也没有人同她辩解什么，慢慢的，她也冷静了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哪吒下意识想将敖丙往身后揽，却被敖丙制止了。众人都没想到，敖闰会突然跪在敖丙面前。 “丙儿，今日是姑姑输了，成王败寇，姑姑愿赌服输。可不管你信不信，姑姑从来没想害你性命，方才动手，也不过是想让你睡两天，等北朔拿下都城再放你离开，可否请你看在姑姑曾经救你的份上......”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日后善待北朔族人。” 看着面前的人，敖丙心中五味杂陈，随后沉声开口： “大盛既收服北朔，那北朔族人，便都是我大盛子民，自然都是善待的，不劳姑姑操心了，就请姑姑往后在宁寿宫中，安享晚年吧。” 她从前没有救自己的父王，如今也差点害了哪吒，敖丙并不能做到原谅她的过失，可也着实谈不上恨她，于是只下令将她监禁宁寿宫中，永世不得踏出。 敖闰被带下去后，哪吒见敖丙心情不好，想抬手安慰他，可回头看看后面的诸位大臣，差点抬起来的手又收回去了。但他没想到，敖丙就这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环住了哪吒的腰，将整个人贴在他胸前。 他在害怕，在后怕，如果当时他没有察觉到敖闰话里的异样，也许前几日发生的，便不是一场戏了。 哪吒看出了他的担心，换上了一贯的嬉皮笑脸，轻声问他： “陛下这是，打算给臣一个名分了吗？” 听到他这样说，敖丙果然笑了出来，他牵起哪吒的手，转身走上台阶，站到祭坛前。 金色的阳光从云缝间泻出，洒在两人火红的衣袍上，敖丙紧紧扣着哪吒的手，屈膝跪了下去。 “今日天神在上，众臣在侧，朕祭告天地宗祠，愿与君长相厮守，白头永偕。将军，你可愿意？”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似是天地都在为他们庆贺。 “在天比翼，在地连理，执子相依，生死不弃。” （正文完） 第34章 番外1 端午大典虽然变故颇多，但好在最后都顺利解决，庆典也按章程走完了，顺便还在天地和众臣的见证下，为新即位的陛下和他的“李皇后”办了个婚礼。 原本敖丙就该住到宫里去了，可一切准备太过仓促，宫中又尚有诸多妃嫔皇子尚未安置，大臣们为此极其头疼。最后还是敖丙说在王府居住多年，突然搬离心有不舍，若是能多待两日，待一切安排好再离开，也算能了却他一桩心愿，众人这才放心下来。 他这小心思别人或许不清楚，哪吒心里可明白得很，不过是觉得宫里束缚多，他又跟自己分开了许多时日，想单独跟自己好好相处相处而已，因此他问都没问就跟着敖丙直接回了王府。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多年尘封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一直不明目的的幕后黑手也被连根拔出，敖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与兴奋。回府的马车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靠在哪吒身上，希望从爱人久违的气息中得到些许安慰。 “皇权之争，疆土之战，历代如此，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你别太放在心上了。”哪吒看出了他的心事，轻声出言安慰他。 “二叔三叔和他那些儿子们我早都不抱希望了，只是姑姑......即便那天我发现了异样，也不敢相信真是这样的。传信给你时，我甚至希望我们这出戏是演不下去的。”敖丙声音有些低沉，眼神里的感情及其复杂。“父王当年做的并没有错，北朔侵占土地，烧杀抢掠，民不聊生，他作为太子，如果连这都能坐视不理，还如何配为一国储君。可我又觉得，若我是姑姑，想必我也是恨他的，或许我也不会做出更好的选择，一样会走上今天这条路。” 哪吒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了，或许从北朔当年送女和亲，以求和平开始，一切的惨剧的引线就已经埋下，只是缺一个引爆的火星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敖丙正式登基后，首先给大盛后世历代君主下了一道禁止公主和亲的圣旨。 如果一个王朝的安定，需要靠女子的婚姻来维系，那这样的安定又怎能算是真正的安定。那时敖丙的这句话，让原本颇有微词文武百官都无可辩驳。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回到王府后，敖丙自然地替哪吒解下盔甲，伸手去看他肩头上的伤。那伤早已过了许久，结痂都几乎要褪完了，只不过敖丙太久没有见他，不亲自看一眼总是放不下心来。 “果然还是要留疤了，那么深的伤口。”敖丙用指尖轻轻摸着他伤处突出的部分，有些心疼地说。“此次战乱一平，往后至少几十年都不会再起战事了，再也不让你去冒这种险了。” 想起当时的惊险场景，敖丙还是有些后怕。 “你还是穿红衣好看。”他双手压在哪吒胸前，打趣地看着他。“你说我拿个红绸子把你困在我身边好不好？” 哪吒见状，一手揽住了他的腰，暗暗用了几分力，让他贴的更紧了些。“好啊，这样我就能日日跟在陛下身边，也省得陛下整日偷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敖丙知道他在说自己又偷着用了一次那药的事，有些尴尬地把头埋了下去，可两人现在的距离，好巧不巧整个人埋到了他胸前。哪吒趁机一把将他按到榻上，伏在他耳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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