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猛地爆发。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将扑倒于地,分开浑圆结实的大腿,骑乘在人腹间。 他发疯似的将这个混蛋撞进晦暗冰冷的夜幕里,压倒在肮脏泥泞的雨水间。 然后他死死揽着萨菲罗斯肩膀,将额头抵进对方肩窝,从哽咽难言的喉管间挤出一道颤抖气音:“我恨你……萨菲罗斯。” 末日天使安静地躺在人身下,躺在空明的积雨里,潮湿的银发在荡漾的水泊中散成缕缕冶艳的月光。 他轻轻“嗯”了一声,抬手覆上恋人后背,顺着弯曲的脊线一路向下安抚。 克劳德因此喘息了一声,将萨菲罗斯搂着得更紧。 “我恨你!” “嗯。” “你听明白了吗?我恨你!” “嗯。” 他就这样一遍遍地用不成声调的沙哑嗓音说着我恨你,而萨菲罗斯也一遍遍地用带着安抚意味的抚摸和亲吻,作为他热烈的回应。 在这荒芜之上,暴雨之下,末日边缘与无尽星海的尽头。当一个与你注定余生纠缠不休的男人,以誓要勒断你脖子的力道拥紧你的身体,低伏于你耳边,向你咬牙控诉,他有多么恨你…… 那他就有多么爱你。 ※※※ [时间:四年后] [地点:重建后的米德加第七区某车库] 窗户被关死,大门被封锁。漆黑的车库深处,几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 他们没有开灯,单凭一个手电筒给自己照明。仿佛在刻意营造某种适宜商议抛尸杀人或者颠覆世界计划的悬疑氛围。 然而事实上,这群凑在一起的鬼祟脑袋,所讨论的内容却是—— “所以,克劳德跟萨菲最后和好了吗?” “我认为是的。毕竟在星海尽头互诉衷肠,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吗?” “没错,没有比这更浪漫的。” “拜托,不能因为你们偏爱happy ending就枉顾事实。克劳德明明被首领弄得又哭又抖的,而且他在首领身上湿得好厉害,他还对首领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你’!” “咳,注意尺度,这里还有孩子……可是,最后明明是克劳德抱着萨菲不肯松手。” “克劳德说‘我恨你’!” “他不但抱了萨菲,还吻了对方。” “克劳德说‘我恨你’!” “……” “克劳德说‘我恨你’!” “嘿,别这么激动。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恨你!” “等等,杰西卡。这已经超出讨论范畴了吧,你根本就是在对我本人开展人身攻击吧!” 下一秒,黑暗中响起一道清脆冷哼,接着便是某人脚趾被踩发出的痛呼。 毕格斯与杰西卡开始因为某些私人问题打闹成一团,威吉带着马琳、丹泽尔等孩子让到一边,避免被误伤。 爱丽丝则对刚才的讨论意犹未尽。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从头到尾一直默默坐在车库角落里某道身影。 这身影并不显得十分高大,但那副经过精心锻炼的身材足以填满整个角落。他松弛地倚墙而坐,手电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跨出黑暗的半截漂亮小腿,以及一柄搁于膝头的组合式重剑。 他感知到爱丽丝投来的视线,但没有抬头回视。而是将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正被涂抹油脂接受保养的剑刃上。 “别问我,我没谈过。” 但爱丽丝没有轻易放过他:“但你们都叫‘克劳德·斯特莱夫’,而且你曾是最接近他俩的人之一。” 闻言,开始用棉布擦拭剑身的身影顿了顿。 这话倒是没错。在那些值得反复回味的日子里,他曾多次见识过那两位之间令人脸红心跳的相处模式,甚至亲眼直击过某些——以那个毒舌1st的话来讲——旁若无人的,仿佛能随时随地做起来的、充满性张力的拉扯。 这样看来,他似乎的确有资格,对于那两位的关系做出评价。 于是,他开始沉吟,实则搜肠刮肚地从巴雷特、文森特等富有阅历的成年人喝酒聊天时爆出的金句中挑选一些合适的语句—— “那是克劳德先生的口是心非。”他故作高深地耸了耸肩,“对于成年人来说,爱情就是一场见血见肉的厮杀,谁先松口退让,谁就一败涂地。” 他话音落下,周围小孩子们集体发出一道“哇哦”的感叹。 而金发青年没有料到的是,就因他这两句胡扯。从此以后,雪崩组织的下一代们都开始对成年人的爱情抱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唰啦—— 车库卷帘门忽然被拉开,顿时一束刺目光线照射进来,将黑暗驱散。 同时不远处传来按动喇叭的声响,停在门边的皮卡发出急躁催促。巴雷特从车窗探出头来,冲坐在角落里的金发青年与围绕他的孩子们大声呼喝,“别缠着他了。该干活了,雪崩。” 于是,伴随着孩子们在雪崩副手的催促下一哄而散,金发青年起身走出车库。 下午的阳光透过卷帘门照射在青年脸上,将他面容隐没在一片刺目又模糊的光晕里。 他手脚修长,腰身紧实,身穿继承自“雪崩”的贴身作战服,以及外罩贴合身形线条的金属色哑光薄甲。一柄纤薄修长的三米太刀以及刚经过保养的组合式重剑以黑色皮革包裹,交叉固定于背后。 他迈开长腿,踏着一地碎光,朝雪崩众人走来,身上仿佛重叠着两道令人无比怀念的身影。 但当他脱离光线直照,来到众人身边。那些重叠在他身上的虚影顿时消失不见,让人得以清晰看到他端正的面容,仿佛灌满活水的明亮蓝眼,以及属于这只小鸟的独一无二的愉悦活力。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但真的让许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 在经历过那场浪漫大火的洗礼过后,圆盘居民不得不脱离天空,重归大地。伴随着大量人口与资源的涌入,原本犹如菌毯般在腐烂泥土里肆意生长的底层街区开始改头换面。 伤口被弥合,伤痛被抚平。米德加已然在这四年时光中扎根大地,浴火重生。 而小克劳德的情况亦是如此。 他长大了许多。如果此刻佣兵能站在他身边,会发现他已然窜出自己小半个脑袋。饱满颊肉在时光磋磨下逐渐消失,日趋成熟的身体在精心锻炼下逐渐展露更为流畅的线条与更为饱满的轮廓。 佣兵的时间被停留在了他永远的16岁,但这个孩子没有。那个男人与末日天使联手斩断了命运的螺旋,送给对方人生中最珍贵的一件礼物—— 一个可以自由长大,并肆意老去,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小克劳德一面走近,一面同正在车辆周围忙碌的同伴打着招呼。 “扎克斯,物资准备得如何?” 黑毛大狗套着一件贴身背心,裸着一条被汗水打湿的胳膊,从肩头卸下物资,扔进皮卡后备箱。 “三箱加特林子弹,一箱闪光弹与烟雾弹,够那群荒野强盗喝一壶的。” 小克劳德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然后将目光转向靠在车尾,穿着一身牛仔套装的女孩。 “蒂法,路线图与追踪设备准备好了吗?” 蒂法并指点在太阳穴上,做了一个开枪射击的帅气动作。 “放心,目标已被瞄准,他们绝无一丝逃跑机会。” 小克劳德瞧见一身暗红披风的文森特已经坐进皮卡后座,握着枪械贴于额头,像是虔诚修士般对那把粗野火爆的玩意儿专心祷告。于是没去打扰。 最后,他与一个独自背身倚靠车门的男人擦肩而过。 对方腰间别着双枪,手上戴着拳套,背后背着双刀。犹如一只队伍里的神秘独狼,将整张面孔藏匿在兜帽阴影里。 他们没做任何交流。只是在小克劳德视线扫来时,对方目光冷淡地与他交错而过,让人得以从兜帽阴影间窥见一抹瑰丽的绿色。 最后,小克劳德来到芬里厄前,掀腿跨上摩托。并透过皮卡车窗,对坐在驾驶座的巴雷特询问:“这回神罗预备出多少钱雇佣我们?” 巴雷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伸出车窗,对他们年轻的首领比了个数字“7”的手势。 小克劳德在心头默算了一下,刚好可以用以支持今年绿叶之家的翻修扩建。 除此之外,近几年孤儿院里的孩子陆续长大。他们除了需要预备充足的食物、冬衣等生活用品外,还需要建立一个基金,以资助孩子们接受教育。 他处理起这些事情已经非常老练。简直不像是一个刚满20的毛头小子。 交换完情报后,巴雷特率先点燃皮卡。 跟着引擎一同点燃的,还有那首他钟爱一生的曼森的摇滚。 裹挟着尘土与风沙味道的热风吹拂进来,皮卡的车载音响音量被开到最大,沙哑的唱腔与激烈的鼓点带着这台功勋卓著但始终不愿退休的车辆一起剧烈震动。 “I don't care if your world is ending today.” “Because I wasn't invited to it anyway……” 克劳德拉下防风镜,同样轰响芬里厄的引擎。 就在年轻的头狼准备率领他的雪崩扬起尘埃,冲入漫天风沙连成的昏黄帷幕之际。 忽然,一片黑影飘摇而下,挡住去路。 小克劳德下意识抬手接住,竟是一张粘着一根黑色羽毛的信笺。 他来不及困惑于对于这根羽毛的熟悉,神情就因扫过信笺封面而微微怔住。驰骋而出摩托因一个猝然急刹划出一圈沙浪后猛地停住。 皮卡同样跟着停止。 众人惊愕发现他们年轻的首领在读完信笺内容后,脸上紧绷的平静与成熟轰然破碎。 他眼眶发红,浑身颤抖。整个人仿佛回到10岁时,犹如一只瑟缩小鸟被银发少年薅出桌底的那一日。 “发生什么?”巴雷特问道。 “他们要回来了。”小克劳德呜咽着说道。 巴雷特顿时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口中香烟掉落,烫穿裤腿,但他并不在乎。 他急躁不堪地想要再行确认:“你再说一遍。” 小克劳德没有重复,而是冲着阳光高举起信笺,将封面上的字迹展示给所有人—— 那是两个熟悉的名字。 名字里的字母笔锋缠绵,交错相套。 犹如交织相缠的藤蔓,犹如合二为一的命运。 犹如一副足以容纳你的骨,与一颗能够完整我的心。 ——Sephiroth & Cloud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陪伴。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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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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