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这头不懂人心的异种是否真的明白,代表星球意志现身的爱丽丝都打算将两人绞成乱麻的感情在萨菲罗斯面前轰然掀开。 “他不愿接受复活,不愿从沉眠中苏醒的原因……只有你,也唯有你!萨菲罗斯!” “你这个恶劣的混蛋将流血视为调情,将灾难作为游戏,总是高高在上地欣赏与玩弄着克劳德。总是枉顾他的意志,逼着他饱食痛苦,随你作乐。” “或许你以为只是些许娱乐。但别忘了,克劳德跟你不同。他不是你的玩具、人偶、肆意享乐的对象,他只是一个由血肉长成的活生生人类。” “他会流泪、会痛苦、会疲惫,他那坚韧卓绝的忍耐与意志终究会在与你行走于末日边缘的一场场游戏中被逼迫至极限。” “你送给他太多的晦暗与痛苦,任性地切割他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令他孤身一人在绝望的深海中狼狈沉浮。哪怕他竭力挣扎争取呼吸,哪怕他濒临极限后无声地朝你呼救,而你依旧沉溺于自私的享乐中不肯罢手。” “你用绝望撑破了他,用拥抱扼死了他。你亲手用无休止的追逐与灾难将他迫至精疲力尽、无以为继,并亲眼看着那双明亮的蓝眼彻底失去活着的光彩。” “你如同扼杀一只小鸟般,将他溺亡在你怀里,永远不肯醒来。” 少女宣泄式的话语仿佛一记重锤,轰然砸裂了对方平静、典雅的外壳,令某些正在燃烧、正在动荡的东西汩汩流淌了出来,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与难以喘息的压迫。 但面对如此压力,爱丽丝丝毫不肯退缩。 她已经做好准备。接下来萨菲罗斯会否定、会暴怒,会偏执地不肯相信克劳德竟然选择以如此决绝的手段离开他,而将整颗星球搅个天翻地覆。 但事实是这样危险的破裂只持续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然后萨菲罗斯抬手捂住三分之二的面孔,花费了一点点时间与动用了一点点手段,将破裂的外壳一点点粘黏回去。 “合作吧。”他以令人欣赏的冷血与高效接受了少女的说辞,跳过正常人类所需的一切情绪消化,迈开那对惊人长腿,径直跨越至着手实施援救前的最后一步。 “既然你肯轻易出来见我,就说明你有别的办法复活克劳德。至于你为为何如此长篇大论,大概率因为这个办法需要用到我。” 爱丽丝瞳孔微微收缩。现在,她除了恐惧这个男人的力量与残忍外,几乎还要开始恐惧对方这种一眼看穿真相的敏锐,与对于自身的极端自信与冷血的疯狂。 但又不得不承认。或许只有与这般理性又冷血的家伙合作,他们才能将克劳德成功救回。 而且,她能够看到这两人之间纠缠不清的命运——那种仿佛灵魂纠缠,血肉粘连,除非一方彻底消失便无法将另一方从自身血肉中剥离的残酷命运。 因此,哪怕她十分讨厌眼前这个无穷无尽麻烦的制造者。但为了她的朋友,为了克劳德,她必须出手帮一把萨菲罗斯! 在彻底做出决定后。这一刻不再是盖亚,也不再是星球意志,纯粹是以朋友身份存在的爱丽丝,怀着将一颗脆弱珍宝交付于未知未来的颤抖心情,对萨菲罗斯说道: “只有一个办法——希望。” “无论使用何种办法,无论付出多少时间与精力,既然是你亲手扼杀他的希望,那就去替他找回那份让他活下去的希望!”] ※※※ 回忆播放结束的瞬间,萨菲罗斯猛地睁开眼睛。 不等他彻底消化那些记忆碎片带给他的冲击,以及按捺住浑身上下不同寻常的颤抖、战栗。 下一秒,暴雨轰鸣淹没耳畔,冰冷雨水浸湿发根。他发现自己被从傍晚夕阳之下陡然抛进一场黯淡雨夜。除了彻骨冷雨,不闻丝毫声息。仿佛整片天地唯有他孤独一人。 但当他转身四顾……下一秒,他的行动,眼神,连同呼吸都一并凝固—— 一片破败墙面上,悬挂着一道被修长太刀钉死的身影。 他头颅低垂,满身血污,失色的金发纠结成缕地黏着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犹如熄灭灯火下黯淡的阴影,又犹如爬满薜荔藤萝,被遗忘于时光深处的残破石像。 斜插于旁的六式重剑仿佛一块锈蚀的墓碑,密布的白藓青苔仿佛墓志铭般书写下这把武器主人的一生——“他被灾厄追逐,被绝望埋葬”。 晦暗冷雨中,萨菲罗斯缄默无言地站立于这墓碑前。若非此刻手中没有黑色雨伞与白色玫瑰,他简直就像是受邀前来参加一场唯他一人出席的葬礼。 此时此刻,他已经想起了一切—— 雷灾,风暴与冷雨。 他邀请他克劳德手提染血裙裾,随同他在末日边缘共舞。他自以为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场作乐,却以克劳德的意外死亡作为这场游戏的结局。 然后,他找到盖亚,选择与对方合作。 为了证明自己能够与克劳德想要的未来共存,同时也是为丧失求生意志的对方寻回希望。在盖亚的主持下,他自愿封锁记忆,与克劳德沉睡的灵魂一同,被送回到“末日天灾”尚未孵化的久远过去。 尽管这是萨菲罗斯第一次无力掌控局面。尽管这场重回幼年的旅行于他而言,完全就是无法计算胜率的豪赌。 但不管如何,他都必须去做。 因为只有克劳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萨菲罗斯一步步走向他的睡美人,看着对方掩映在藤萝流瀑间的苍白面孔。 越是靠近,就感觉到肌肉紧绷,指尖战栗。那属于非人异种的平静冰冷一点点破开,逐渐流淌出克劳德付出一切也要强行塞满他的滚烫人性。 就像是沙漏中的流沙流尽最后一粒,舞台上的剧目落下帷幕。现在一切的颠沛流离与纠缠挣扎都已来到尽头,只为等待一个最后的验证—— 这9年时光充满矛盾与拉锯的相伴,是否真的为克劳德找到了活下的希望? 萨菲罗斯抿直嘴唇,攥紧双拳。直至现在,他都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因为哪怕是他为挽回克劳德才与对方返回过去的,但其结果却是自己这9年中的所作所为令对方失望了无数次。而在这无数次的失望后,那个坚韧顽强的男人依旧重新振作,为引导与改变他而拼尽全力…… 萨菲罗斯来到克劳德面前。手指握住刀柄,掌心按住胸口。像是要摘下一枚脆弱的花蕾般,缓缓拔出正宗。 逐渐抽离的刀锋擦过虎口,割出深深伤痕。但他并不在乎。他用流出的血迹浇灌掌心下没有丝毫起伏的冰冷胸口,令这处被雨水冲洗得发白的贯穿伤,在自己活性细胞的催化下快速愈合。 萨菲罗斯将正宗拔出后扔在脚下,克劳德下滑的身体被他半路搂住,安放在腿间。 那双覆压于阴影间的狭眸绿瞳直勾勾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躺在他怀中的恋人。 他缓缓俯身,吻住对方冰凉的嘴唇。 顿时剧烈的精神震荡顺着两人粘连的灵魂流窜至四肢百骸,犹如起搏心脏的电击,每往胸口击打一下,那具冰冷瘫软的身体就猛地剧烈颤抖一下。 直至半分钟后,“哈……”,伴随一道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的长喘,对方终于睁开了那双令人心碎的蓝眼。 克劳德胸膛激烈起伏,张开苍白失血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喘息。 此刻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四肢被冰冷雨水浸泡得麻木,而躯干被一副火热肉体所包裹,以便维持这副虚弱肉体所需基本体温。雨水拍打在赤裸皮肉上,引发身体的一阵阵战栗。 浑圆、湿润的眼眸,随着急促呼吸不停扩张又收缩。虽然他不太看得清什么,但逐渐恢复的感官已经足够令他感受出对方紧拥自己的力度。 这让他下意识抬起手臂,软绵绵地勾住脖颈。像是在安抚一个失去安全感的孩子般,轻柔摩挲着对方后颈。 但当视力恢复,瞳孔聚焦……雷灾、风暴与冷雨,丢弃于地的染血长刀,拓印下他流血痕迹的残破石墙,连带周围仿佛末日景象的画面,全都朝他坍塌了过来。 他目光迷茫地松开萨菲罗斯,手指缓缓下落,触碰到被撕开衣物的胸口以及尚未痊愈的刀伤。 熟悉的末日,熟悉的暴雨,熟悉的肉体撕裂的疼痛以及贯穿性伤口……顿时茫然褪去,瞳孔收缩。整个人犹如冻僵般静止不动。 他回来了……回到了萨菲罗斯杀死他的那一天! 这时候,萨菲罗斯正拥抱着恋人,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但下一秒,无比激烈的反抗在人身上爆发! 刚刚复活的佣兵虚弱不堪,无法正面对抗。只能用头槌,用肘击,甚至是张口撕咬。 他挣扎得太过激烈。哪怕萨菲罗斯及时收紧手臂,犹如一头缠住猎物的蟒蛇死死束缚着对方,也差点被人以一个大腿绞杀掀翻于地。 他们就这样纠缠、翻滚,在积水与泥浆中厮打了足足5分钟的时间。直至全胜状态的末日天使终于获胜。带着满身抓伤与咬痕,死死扭住佣兵身体。 然后握住对方后脑,强行将人摁进自己肩窝。 为了不让情绪失控的恋人继续激烈挣扎伤害到自己。他提供出的肩膀与锁骨,以供对方撕咬发泄。 “为什么要让我回来?” “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把他还给我!把我亲手养大的那个孩子还给我!” 萨菲罗斯没有开口解释。因为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克劳德都听不进去。 于是,他只是死死控制着对方。通过不间断地引动精神共振共鸣向佣兵证明,他们在过去时空里整整9年的拉锯、相伴与并肩作战,直至缔结reunion将彼此弥补完整,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非什么虚幻梦境。 克劳德一面咬着眼前的锁骨,一面抖动着被泪水浸湿的眼睫,倾听对方在两人精神连接中循环播放9年以来一点一滴的珍贵回忆。 他就这样被拥抱着,安抚着,直至精疲力尽地松开染血嘴唇,泪流满面地轻靠在对方怀里。 “那个14岁的男孩,17岁的英雄,25岁的混蛋……从头到尾一直是你?” “嗯。” “你一直在骗我?” “不,我封闭了记忆。在那个时空、那9年当中,我只是那个属于你的14岁的男孩、17岁的英雄与25岁的混蛋。” 似乎为了更加有力地证明这一点。萨菲罗斯握住克劳德右手,牵扯着伸向自己脖颈。对方蜷曲着指尖想要逃避,但被他紧紧钳住沿着性感的线条抚摸上去——在两人紧密连接的精神视角中,那里套着一条漆黑锁链,已经没入皮肤,生长进血肉。 当克劳德真实碰触到两人彻底reunion所留下的痕迹后,仿佛在压抑忍耐着什么偏头闭目。他咬紧牙冠,用力到脖颈间绷直的骨脉跟着一同颤颤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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