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巢遥望着天,"因为他有将近一百年没出现过了。"
"没出现过?"
"对,完全杳无音讯的那种。"
现在再次出现,估计妖、鬼两界又要闹一番,说不定要传到什么程度。
"那再出现不是好事么,为啥神荼对他是这个态度?而且那位还……"他憋了个合适的形容词,"感觉挺纵容的。"
白巢本身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这种一听就有内情的事情,他上哪知道去?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他满脸嫌弃不耐烦地说:"打听这么多,你不想活啦?"
丛良"嘿"了声,满脸不服道:"我就问问,什么活不活的!"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白巢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丛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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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辞从废旧大楼离开后,或许是牵扯到点旧事,他难得打算回一趟桃止山。
桃止山是每任神荼的住处,但前面那些任神荼不是妖就是鬼,只有唐辞本质上算是个人,所以更多是住在人群里。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藏在心底,隐而又密,唐辞自己不太愿意承认。
直到今天再见到谢珩,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一些可以称之为是"过去"的事。
早些年住在十里涧的时候,谢珩曾开玩笑地说:"我们小阿辞明明是个人,怎么活得跟鬼似的?"
唐辞当时不大一丁点,不知道因为什么浑身都是伤,鼻青脸肿还犟着脸说:"别管我闲事。"
"行啊你。"谢珩气笑了,将他的脸捏到变形,"好的不学,净跟着我学这些嘴皮子功夫?"
唐辞当是怎么答的已经记不清了,无外乎就是大逆不道地说些"近墨者黑"之类的。
再往后,谢珩在那件事情后消失,唐辞才开始学着像人一样生活,也许是他骨子里倔强的想跟谁证明什么吧。
只是……
唐辞想到今晚难得一见的"故人",自嘲一笑,他本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谢珩说要解释,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
说到底,当初他自己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桃止山悬空于黄泉道之上,正底下对着的就是忘川河,黑雾缭绕,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边儿。
山顶有个木屋,唐辞难得回去就睡在那里。
他前脚刚从鬼门里出来,后脚就听见了一道粗哑的声音,说不上难听,但绝对不好听。
"小阿辞,小阿辞,回来了,回来了,想你……"
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扑腾着翅膀飞到唐辞身边,掉了一地鸟毛,亲昵地凑过来讨好。
"小阿辞,小阿辞……"
听这称呼以及聒噪程度,一看就知道是经谁手里养出来的,和它主人一个德行。
唐辞随手一抬,送了道黑雾过去,缠住鹦鹉的尖嘴。
"嘎嘎嘎——"鹦鹉嘴巴挣脱不开,落到唐辞肩上扑腾了两下翅膀。
"想烫了拔毛?"唐辞偏头警告。
鹦鹉立刻不敢动了,宝贝似的拢起翅膀,脑袋亲昵地贴了贴唐辞的脸,乖乖站好。
木屋门口窝了只通体纯银的大型白狐狸。
唐辞走过去,它才伸着懒腰站起来,然后拱了拱鼻子,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尖牙。
"这味道……"白狐狸似乎不敢相信地动动耳朵,又围着唐辞嗅了嗅。
唐辞皱眉,"别闻了,是谢珩,你可以回去了。"
白狐狸眼睛一亮,对唐辞恭敬地伏身,然后转头化作一道白光飘走。
唐辞的目光追了它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没什么情绪地偏头对鹦鹉说:"你也可以走了。"
鹦鹉眨巴眨巴眼睛,没动,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唐辞的脖子,姿态亲密。
颈侧有点痒,唐辞这才很轻的弯了一下唇,"那就让你赖着吧。"
然而没多久,唐辞刚倒了茶往嘴边送,去追随旧主的白狐狸就再一次出现在木屋门口,灰头土脸的,毛发都没原来看着亮。
唐辞有些诧异地抬头,"怎么?"
白狐狸哭丧着脸道:"主人让我打哪来回哪去……"
"所以?"
"所以我就回您这来了。"
唐辞:"……"
白狐狸委委屈屈:"主人还说,除非我带您一块儿回去,否则这辈子我都别回去了。"
这确实是谢珩能说出来的话。
唐辞点点头,随手指了木屋门口的一团破草席,"我心肠好,给你个窝。"
他在白狐狸不可置信地目光下,满口无情地浇灭它的梦想。
"你安心在这趴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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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是本甜文,相信我。不喜欢这类攻受设定的小可爱请撒丫子跑。感谢在2022-09-11 21:00:00~2022-09-12 10:5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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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佛珠
十里涧从前种满了枫树,火红一片连成天,四季绚烂,现在却都变成枯树了。
如今只剩下一棵三人环抱的老槐树还算茂盛,以及一间看起来不那么寒酸的破屋。
谢珩懒散的靠坐在老槐树下,身前是个矮桌,上面摆着两盏冒着热气的清茶。
这只有他一个人,至于另一杯茶是给谁摆的,显而易见,只是那人不在罢了。
他这会儿换掉了那身骚包的红色西装,改穿一件简单样式的白色长袍,袖口宽敞肥大。
袖口下滑,谢珩的半条手臂就那么暴露在外面,上面密密麻麻很多伤口,说不上是刀伤还是火烧的痕迹,总之有些是新的,有些已经结痂。
痂体随着他的动作有些渗血,他跟没看见也感受不到似的,手里捏着那颗正在泛黑气儿的佛珠反复摩挲把玩,像是思索什么。
"离泽啊。"他轻喊了声,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恭敬地站在他旁边。
谢珩有些苦恼,手指撑着额角,"你说说,这我怎么跟他解释?"
"实话实说?"离泽担忧地问:"老大,您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大差不差吧,死不了。"谢珩轻飘飘道,说完突然想起自己跟唐辞说的那句"祸害遗千年",低笑两声。
只是根据唐辞今天见到他的反应来看……要是现在说实话,人骗不回来就算了,估计又要平白惹生气一回。
谢珩不是很赞同地缓慢摇头,"不成。"
离泽不理解:"可是您今天不是还说要跟神荼大人解释吗?"
"…一时冲动。"
他身子刚好,能出门,自然第一时间就忙着去找唐辞,哪有功夫想那么多。
也亏得唐辞当时不想听,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谢珩斜斜地睨了离泽一眼,眼底有责备和不悦。
百年不见,离泽怎么还敢挤兑他了?
而且晚上见面时,他身上那件丑了吧唧奇形怪状的红色衣服也是离泽挑的,不知道跟谁学的破品味,一定没给小阿辞留下好印象。
离泽被眼神刀了下,觉得自己可能是做错事或者说错话了,低下头装聋作哑。
"我太久没接触现世,你跟我说说现在的人……"谢珩卡了下壳,抬眸问人:"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离泽心领神会地答:"谈恋爱。"
"哦对。"谢珩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新鲜词语,"现在谈恋爱的人,一方生气了,另一方都是怎么做的?"
离泽也没恋爱经验,抿唇想了片刻,"应该就是多哄哄吧。"
"哄?"谢珩"啧"了声,突然犯难,"他可不好哄。"
说着,他将手中的那颗黑玉佛珠放在桌上,手指在泛着黑气的珠子上点了点,啧啧道:"你瞧,多狠的心。"
离泽低头不搭话。
开玩笑,这话他家老大说说就算了,他要是敢应一句说神荼的不是……下一秒就要被扔进十九狱里面去过一遍刑。
偏偏谢珩就是不肯放过离泽。
"说话啊。"
"……"
离泽硬着头皮添了句:"老大,他没对您下死手。"
谢珩这才笑了,"是,他还是心软。要不然凭我现在这半吊子水平,今晚就要被他这珠子钉的魂飞魄散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离泽皱眉。
谢珩挑挑眉,"怎么?我哪句说错了?"
"您……"离泽动了动唇,"您再养段时间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而且他们老大就算是现在这样,也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
谢珩看着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离泽弄不清自家老大笑这一声的含义,立在旁边装死。
谢珩重新将那颗佛珠收起,正了正身,慢悠悠地喝着茶。
一盏茶见了底,他才再度开口:"今天晚上我那身衣服,你挑的不错。去十九狱领套罚吧。"
离泽:"……啊?"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老大沉寂百年,恐怕好多妖魔鬼怪都要忘了他笑面虎的阴毒真面目了。
"不愿意?"谢珩歪了下头,轻声询问,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模样。
离泽却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没…我这就去。"
他有幸、重新、第一个体会到了笑面虎的嘴脸。
谢珩满意地"嗯"了声。
那白狐狸就是在他这声"嗯"之后跑回来的,一回来就往谢珩身上扑。
于是离泽的脚刚迈出去一步,就收了回来。
谢珩拎着白狐狸后颈,满眼嫌弃地丢在脚边,"多久了,还没个轻重。"
"主人主人……"白狐狸就贱兮兮地隔着长袍蹭他的腿,"您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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