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的话,这一镜的一开始,整个朝堂都是由嬴政本人的气场全场把控住的,易本毕竟是老演员了,带着全体演员在一个时空里是很轻松的事情。
然后等到扶苏出言,这种全局范围内的场被打破,诞生出了另一个属于江澈的气场,一大一小互不谦让的对峙着,无疑是把气氛拉到最饱满的一个顶点。
过犹不及,嬴政摔竹简的那一刹,这个被撑到极致的泡泡破开了,以扶苏进谏失败告终。
和一窝的老戏骨对戏,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带偏了几个朝臣演员。
一遍过,而且是那种最高完成度一遍过的。
卞新知兴致起来了,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呢?反正《大秦》的经费还剩一堆,再多拍几遍,让他后期的时候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好了。
“江澈不错啊,你好,我是易本,容易的易。”中场休息的时候,饰演嬴政的易本过来搭话,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找到先前和老戏骨们飙戏的快感,不由就先生了三分好感。
“刚刚那场拍的很好,有没有考虑过用更加剑拔弩张的假声势?”
“易老师好,您过誉了。”江澈自谦道,旋即就开始思考易本口中的“剑拔弩张的假声势”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没什么拍戏的经验,但也能感觉到刚刚那一场戏和之前在民俗剧组里对戏是截然不同的体验,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气场张力被完全拉开了一样。
不由自主的就更加投入进去了。
“看卞导那个样子,估计还要再拍个几遍,咱们好好继续优化优化。”和卞新知新知也算是共事过好几部电影了,易本看卞新知那样子就知道事情还没结束。
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也激起了江澈的斗志。
棋逢对手,不得好好练练?
作者有话说:
明天换榜单了,许愿一个好榜单。
明天的榜单应该是最后一次的连载榜了,下一回上就是完结榜了。
啊啊啊啊许愿许愿许愿!
第78章 我双杀青啦
依照江澈的速度, 尽管总导演大人老是喜欢翻来覆去的重拍,剧组还是比预期计划早一天来到了杀青的那场戏。
看过诏命后,扶苏掩面而泣, 提剑准备自刎。
蒙恬拦下来, 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劝阻之言:“陛下如今在外,未立太子,派我率领三十万大军把守边疆,让公子来监军,这是关系天下安危的!”
“如今却只因一个使臣到来,您就要自刎?您当真不知道这是计谋?我请求你重新去请示一下, 等请示之后再死也不迟!”
这一段戏要是完全还原历史,那么紧接着就是扶苏拒绝蒙恬提议的再次请示, 在使臣的催促下自刎而死。
但是卞新知考虑到史料存疑, 再三斟酌后把扶苏的结局改成了开放式结局, 留有余地的同时增添美感, 为着鲜明的历史也掺上几分血肉。
历史中七八月交际的时候,饶是塞北也不会这么早就下雪,顶多是天气转凉罢了。今天正好上午阴天不下雪, 下午四五点则开始下大雪。完美契合了剧组的原定拍摄计划。
上午那趟流程,江澈已经走完了。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这段在扶苏幻想中的大雪里, 走向远方。
说是重头戏, 其实在卞新知的计划里,这一镜只会以蒙太奇的方式短暂出现个十几秒不到的时长。不过后期的事情, 江澈一概不知,他只知道卞新知很看重这一镜。
于滨不知道江澈紧不紧张, 反正他快是紧张死了。
犹还记得头一天刚到这里, 也就在车站门口玩了会儿雪, 某些身娇体弱之人就直接第二天早上发烧到38.6℃。今天下午还是下着大雪的,要在积雪中前进,按照卞新知的喜好,可能还要反复拍个几次。
要不是怕江澈不喜欢旁人插手自己热爱的事情之类的,于滨早八百年就去和卞新知反映某人的身体状况了。冰天雪地的,他能不高度紧张吗?姜汤,暖宝宝,热水壶总之一切御寒措施一应俱全。
江澈看着他紧张的那样子,不免又要心虚几分。
早知道那天就不去贪那份凉了。
“江老师,准备开拍啦。”远远的,就有场务在喊他。
江澈走出去一看,果然开始飘起了很小的雪花,这会雪还不大。大家的一致意见都是趁着雪还没下大,把主要戏份拍摄完。然后等雪大了在补拍几个重要镜头就好了。
青年摸了摸佩剑,正式走入镜头。
这一段戏超出了史料,却依然在江澈的想象中。
扶苏为什么选择牺牲?
这个问题,江澈始终在持续的思考着,从拿到角色的那一刻开始,看着今日的小雪,和被白色模糊成一片的天际线。
他忽然觉得扶苏和自己还有挺多相似之处的:课业繁重,责任重大,寄予厚望等等,以及最重要的传承。
只是扶苏承上启下的是天下,他承下收尾的是阴阳两道。
同样都是上一代偏冷厉杀伐果决、受法家思想影响较大之人,不知道是哪里跑偏了,得来的是他和扶苏同样的怀柔,且固执己见。
不过嬴政大约是有些赞成扶苏的仁慈的,一位严苛的君主之后,该有人来松上一松。过刚易折,这个道理嬴政不会不知道。
师父的话,则大抵是始终不乐意见他对厉鬼这样亲和。以前不理解师父为什么那样……畏惧鬼?明明他们是御鬼师,何须畏惧。
江澈小的时候并不懂这些,就像扶苏大抵也还不知道手段应要刚柔并济一样。
后来才知道师父只是担心罢了,孤身一人的话,是没有试错机会的。一旦行错半步,就是万劫不复……未曾有人走过的路,第一个先行者总是要承担许多的,何况是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
雪忽的大了起来,很快就在土面上敷上一层云灰。江澈感觉自己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但依然没听到喊“咔”的声音,只能继续前行。
这一镜拍的全景,升降镜头。所以旁边也无人跟着拍近景。
像是亘古不变一般的前进着,雪越来越大。
江澈不能回头,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大的雪,还能不能看见一开始出发的那个地方了,忽然有些感慨,还真是一个人要走好远的路啊。
大概要一直走到镜头的尽头,这个长镜头才算是拍完吧。
卞导一直没喊“咔”,应该是对这一镜十分满意。
没有太伤感多久,鼻腔中很突然的涌出热流。这种事情发生多次,江澈早就习惯了,他从容的憋住嘴,任用那血一路淌下来,汇聚在下巴处,最后滴落下去。
雪地红梅,应是极有意境美感和东方韵味的。
他抬起垂下的眸,并未被这点小动静打乱,前进的脚印一点不懂得怜香的踏在了洇开的血上,把这红印踩下去,避免干扰镜头。
……
杜势特地盯得很紧,试图找到卞新知所说的那种宿命感。
易本也还没有走,他本来在江澈来的那一天补完镜头就可以走了,但是和江澈的对戏让他觉得酣畅淋漓,所以又留下来了好几天观摩。见杜势一脸凝重,忍不住有点好奇:“杜导,怎么了?江澈演得不好?”
杜势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站着位老资历的影帝呢,有这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易老师,你能看得出来江澈现在这一镜里面的……宿命感吗?”
“嗯?”易本噗嗤一笑:“怎么杜导还信这个啊?”
不光我信这个,你边上坐着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卞导也信这个呢。杜势没有多解释,只是期待着易本的回答。
“这不是挺明显的吗?就是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宿命感和你理解的有没有偏差。现在正在走远的扶苏,你看似他是有很多选择,实际上其中大半都因为客观环境被排除掉了,剩下的选择里,他的性格其实只限定了唯一的那个答案。”
“不不,你说的这些都是外部条件,我想问的是江澈饰演的过程中,你能感受到那种…宿命感吗?”杜势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追问。
易本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杜导纠结这个干什么?我这样说吧,我和江澈唯一的一场对手戏是在朝堂上的嘛,当时我坐在上座,看见他不卑不亢立于台下的模样,一整个屋子里都是万里挑一的才臣,无一人能与他的风华抗衡。”
“我就自己心里能够感受得到这个人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早。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我看过剧本,拥有上帝视角,而是来自于……嬴政这个角色的思维活动。”
“为什么呢?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说辞,总之大概就是这样。我这还没解释清楚的话,杜导真想弄明白,不妨开展副业做个演员试试?”
易本后面这句打岔的话,杜势自觉忽略了过去,他皱眉,似乎是被点醒进入到了一个很玄妙的阶段。
……
大概又过了三两分钟,一声“咔”折断了这条不知前路,也看不见归途的路线。
于滨该怎么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呢?
他一听见“咔”就抱着早就准备好的御寒措施往江澈那边跑,江澈也已经回过头来了,怎么一离得近了——他的老天爷诶,江哥怎么半张脸全是血?妈的这地上怎么也是零零碎碎被踩到积雪下面的血痕。
当时就是……挺想辞职的,真的,干不下去了。心理素质要求太高了,确实是受不了……
——这是当时于滨心里的第一反应。
江澈的第一反应则是看见来人了,来的还是于滨,当即就从角色里挣扎了出来,伸手去抹脸上的血。
本来就气温低,血在脸上一直淌,更降低了体感温度。
场务和两人回来的时候,沉浸在监视器里的卞新知还正想叫江澈过来看看刚刚拍出来的效果呢,然后就见着三四个人都慌慌张张的,被围在中间的主角脸上手上全是血。
老爷子有点懵逼,他犹疑了一会,问旁边的杜势:“今年C市的风这么恐怖的吗?”刀子一样飕飕的?
杜势从深思里退出,见此情形倒还算淡定:“您老瞧瞧,昨天我就说这段戏最好别反复拍那么多次吧。人身子是真的弱,刚来C市头一天就高烧了小半天才适应过来这边的环境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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