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无表情,但很明显让人感觉到气压骤降。
两秒后,江里发出一声冷笑:“呵。”
不知道为什么,盛千陵很喜欢江里这副样子。
虽然看起来冷冰冰,可浑身的张扬与痞气却没收敛,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少年时代。
轻狂又热烈,目光永远坦荡到不加掩饰。
正如此刻看向付郁的照片。
盛千陵喊他:“里里?”
江里转过头,淡淡地挑眉,说:“他也来打职业了啊。”
盛千陵带他往自己的专属训练室走,边走边说:“刚来一年,打过一些积分赛。”
斯诺克不同于其它竞技运动项目,组建国家队之后,由队里决定派谁出去比赛,而是依靠个人积分数,才能争取到参赛的资格。
而且职业资格也不是终身不变,而是在积分赛后,会先获得两年的机会,在这两年里,可以参加有门槛的斯诺克大型比赛。
所以,即使付郁成了职业球手,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也实属正常。
大厅里有零星几名球手在训练,见到盛千陵带了新人进来,不约而同停下来投过目光。
江里看到他们,很礼貌地打招呼。
江里:“郭老师,李老师,江老师。”
他喊的三位分别是在斯诺克界非常有知名度的球员。
是擅长强攻灌下把对手打蒙的郭同,偏爱防守性格磨叽人送外号「磨王」的李良平,还有成天说斯诺克太难转头就冲进了世锦赛半决赛的「口手不一小天才」的江辉。
几个人跟看热闹似的,很快提着杆子围过来,笑道:“哟,千陵第一次带人来我们这儿啊。”
盛千陵淡淡地看他们一眼,不言不语。
队友们早习惯了盛千陵的高冷,才不放轻易放过长相清俊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江里。
郭同问:“这位朋友怎么怎么称呼?”
江里想着以后要常来练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十分客气地回答:“郭老师好,我叫江里。”
“噢,江里,”郭同他们早知道盛千陵的性取向,所以十分八卦地追问:“你是千陵的什么?”
江里才不会上了他的当,依然笑得和煦,答:“我是他徒弟,我的杆法都是他教的。”
这话一说完,郭同李良平江辉三脸震惊:“!!”
谁不知道盛千陵在职业队就是一个万年冰坨,谁靠近谁冷。
就不说让他教杆法了,平常只是请教他关于站姿或者出杆方面的问题,他都会冷冷地说一句「这些问题因人而异,建议你找教练讨论最适合你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盛千陵进了职业队六七年了,极少参加队里的活动,也几乎没人见他笑过,宛如一台行走的制冷器,夏天都不用再开空调了的那种。
但郭同他们刚才分明看得真切,在门口照片墙那块儿,他们这个天赋流的队友,分明就是冲这个江里很温柔地笑了。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对他们笑而已。
郭同决定挑点事儿,于是故意挡在江里面前,说:“你既然认识我,看过我比赛,那肯定知道我的球风吧。你能进我们这儿,说明球技一定不错,要不来一杆儿?”
江里好久没人和对杆,手心一阵阵的痒。
他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一杆进袋的快感了。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和郭同对杆的好时机,于是极有分寸地拒绝:“郭老师,对不起,我对杆需要我师父同意才行。”
盛千陵已经走到训练室的门口,回头看一眼队友们,又看一眼江里,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还不过来。
江里飞快和三位老师告了别,大步跑向盛千陵的方向。
两人一起进了盛千陵的训练室。
盛千陵把江里带来的球杆盒放在绿色的台呢布上,说:“里里,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里看一眼旁边沙发上盛千陵常用的那套球杆,这才反应过来。
他问:“这支球杆是给我的?”
盛千陵在江里面前很坦诚,照直说:“对,2014年就定制了,等到2017年才做好,只不过没能送出去。”
江里:“……”
所以这支球杆在盛千陵那个放满金毛小狗玩偶的房间里挂了四年。
四年后的今天,才有机会交到江里手上。
江里尝到喉间熟悉的酸味,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叠加递进。
等洋葱完全剥开,露出最柔软的内心时,江里品到了一丝久违的甜意。甜意越过舌根,漫到舌尖上,很像吃徐福记甜橙味棒棒糖时的第一口。
他打开杆盒,取出球杆,左手托杆,右手轻轻抚摸在杆身上。
他并不知道这支球杆的名贵和稀缺程度,但看杆底的设计制造者签名,就知道它价值不菲。
球杆被特意保养过,贴在左手上试杆时也不会觉得硌手。
江里拿过几个球试手感,听到清脆的出杆声,小球滚动声以及利落的进袋声,就知道这支球杆极合自己心意。
若不是训练室到处都有监控,他就只差跳过去亲盛千陵一口了。
见江里喜欢这支球杆,盛千陵也很开心。
他取过自己那支,对江里说:“我这里面只有一张台,就一起去大厅训练吧。”
江里点点头,答:“好。”
大厅有许多空台位,盛千陵挑了其中两张,和江里一人一张,开始弯腰训练。
盛千陵练准度,江里练杆法,两人都安静无声,很快投入到专注的训练里。
其间盛千陵抬头,看一眼专心致志的江里,看他周身萦绕的自信与不羁,看他由内自外散发的朝气与活力,只觉得时间好像回溯到了2014年的夏天。
他们两个人也是这样,在两张紧挨着的球台上练球,一练一整天。
仿佛什么也没有变过。
仿佛他们根本不曾分过手。
练了一会儿,江里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整个集训中心最角落的位置,江里洗完手,扯出几张纸巾擦了擦,然后往练球台走。
才转过弯,他看到盛千陵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水,而盛千陵面前还站了个清瘦的男生,正居高临下和他说话。
那男生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卫衣配长裤,背影看起来很瘦,胳膊和腿都细细的。
他开口就说:“陵哥,你带人来我们这了?”
明明是挺正常一句话,江里却莫名从中听到了委屈感。
他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尤其那句「陵哥」叫他不悦。因为他听出来,这个称呼里有些不清不楚的不明意味,还隐隐透着暧昧。
盛千陵不欲交谈,脸一偏,目光落在后面江里的脸上,神色顿时松懈下来。
可面前的男生还在喋喋不休:“陵哥,那人是谁啊?你不是从来不带生人进来么,同哥他们说你还带他练球了,是新来的职业选手吗,可带新人不是教练的事吗?新人凭什么分散你的精力?”
江里听得忍无可忍,一点儿也没有旁听回避的自觉,开口说:“付郁。”
付郁背一僵,很快回过头与身后几米远的江里目光相接。
他们其实有六七年没见过了,但付郁从来没有忘记过江里的脸。
他一直记得,在那一年「时光杯」业余斯诺克台球赛上,拿了冠军的江里,和他从小便钦佩的盛千陵有着过分亲密的关系。
见了情敌,付郁分外眼红。
他一改刚才在盛千陵面前的温柔乖顺,微微扬起脸,有些高傲地说:“原来是江里啊,过了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过你的消息,你还会打球吗?”
付郁从十二岁到十九岁,都一直把盛千陵当作自己的标杆和精神支柱。
面对获得偏爱的江里,他实在给不出好脸色。
而江里看着付郁这张已经长成大人的脸,听着他夹枪带棍的嘲讽,嗤笑道:“呵,手下败将,也敢上门来挑衅。”
说罢,他很自然地坐到盛千陵身边,拿过盛千陵喝过的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又递回去。
十分自然,且故意。
付郁还是少年人心性,沉不住气。
他见江里故意刺激自己,愈发不屑地说:“手下败将?我和你打比赛那一年,才十二岁。现在呢,我成了职业选手,你呢?我说过的,迟早会打败你,你现在有没有胆量和我比一局?”
付郁已经受过职业训练,被比赛氛围熏陶过,算得上是一个成熟的职业球手。
如今这么直接地给江里下战书,其实是有些仗势欺人逾矩过分的。
可是江里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往盛千陵身边靠了靠,手臂贴上手臂,才说:“你输了怎么办?”
付郁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手,看一眼他一直以为有洁癖不与人靠近的陵哥。
“……”
想了想,他说:“我输了,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
并不算有诚意,但江里也不挑三捡四,随口问:“你赢了要什么?”
付郁很想说「赢了就把盛千陵让给我」,但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只好随便扯了一条:“我赢了你就不要再来我们集训中心。”
“成交。”江里说。
一转头对上盛千陵担忧的神色,他伸手摸了摸盛千陵的手指,脸凑到他唇边说:“哥哥,别担心。”
盛千陵:“……”
一旁的付郁:“……”
作者有话说:
没几天就要完结了;
我好不舍;
你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
——
感谢大家阅读!
第88章 【第二更】宝宝。
集训中心的日常基本都是枯燥的练球, 偶尔对杆,现在大家见有热闹看,纷纷放下球杆围过来。
郭同李良平江辉三人坐成一排, 就在江里刚才练球这张球台旁边的沙发上。
见没人计分捡球, 郭同又很快站起来,替付郁和江里摆好了球。
江里给自己的新球杆擦了擦巧粉,目光随意地瞥向付郁, 问:“抢个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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