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加恐慌,手脚并用地往前跑去,举着手机,照向那个挂着的人影。 光亮浅浅照过沾着黄泥的白鞋和斑斑泥点的裤腿时,她一愣,凄惨长嚎一声。 第28章 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葬礼在一个还算晴朗的天举行。 李慧琴哭没了力气,郭成军搀扶着她,两人头上灰白一片,竟是短短几天就白了头。 李慧琴看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又是一声悲鸣,旁边的人立刻拿着纸巾走上前来,扶着她另一边的身体。 她悔,悔在一开始没有重视郭明灏的求救,悔在没有认真去帮助他解决问题,更悔在那天没有坚持留下来陪同。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结束了。 天色渐晚,众人渐渐离去。 昏暗的天色中,无人能注意到的地方,有着两道叠在一起的身影。 陈鹤卿面对面抱着郭明灏,他在人间游荡得太久,道行不是郭明灏这样的新魂能比的,他要抱,郭明灏就只能任他抱着。 他将头埋在郭明灏的颈窝,轻轻蹭着,无比满足。 郭明灏看着远去的人影,早已是泪流满面。 如果鬼魂的眼泪有实质的话。 陈鹤卿抬头,看着他没有遮掩的木然寂寥的神色,把手捧上去:“你还有我呢。” 郭明灏微微垂首看向他,有些呆滞,最后还是点了一下头。 陈鹤卿又是一喜,捧着他的脸就要吻他的唇瓣,郭明灏顿了顿,乖乖张开了嘴。 陈鹤卿亲够了,又抱着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郭明灏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又是一滴泪落下——这也许是情感过度外露由鬼气凝出的泪。 “嗯。” 他应了一声。 —— “好了!卡!一遍过!不错不错!!” 抱着的两个青年分开来,郭明灏捏着袖子擦去眼角的眼泪。 陈鹤卿低低一笑:“看着怪可怜的。” 郭明灏还有些没出戏,只是应了声,说:“感觉你脸上好烫。” 陈鹤卿:“昨天晚上着凉,稍微有点烧。” 导演拍拍手:“好了好了!今天的拍摄提早结束了!!大家收拾一下,我们订了饭店!” “芜湖!好哦!!”众人一片欢呼。 陈鹤卿上去跟一个工作人员说了两声,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往导演那去了,陈鹤卿随即转身往房车走。 郭明灏缓过了神,把脸上的液体擦干,却不住地瞧着陈鹤卿离去的背影。 导演过来拍拍郭明灏的肩:“不错啊小郭,比我想象得好太多了。” 郭明灏腼腆笑笑。 旁边有人恭维道:“还得是导演眼光毒辣呀。” 导演也仰头一笑,冲那人肩上拍了一掌,又到了人群中去。 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成本演绎剧情罢了,演员说不上多专业多有名,都是贴着角色选,能演出那个味儿就能留下而已,所以演起来并不困难。 但导演确实眼光毒辣,能选着陈鹤卿这么一个相貌的演员。 他又侧眼瞧瞧在收拾设备的众人,悄摸跟上陈鹤卿的脚步,敲了敲对方的车门。 “谁啊?” 车门被拉开,刚刚还亲密无间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有些沉闷。 郭明灏心里头莫名慌乱:“呃,那个,就是,我问问你带药了吗,我这有消炎药。” 陈鹤卿脑袋上戴着个发箍,把头发全压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看样子是准备卸妆——他两人为了体现鬼惨白惨白的脸,往脸上扑了不少粉。 陈鹤卿接过他递来的药:“谢谢哈。” 交易完毕,郭明灏该走,他却不走,就站那,陈鹤卿也不知该不该关门,也站那,两个人跟雕像似的瞪眼睛。 陈鹤卿斟酌着:“你,要不来一起把妆卸了?” 郭明灏眼前一亮,是半点拒绝都没有,点头如捣蒜。 陈鹤卿:“……”乖乖侧身请郭明灏进了车。 结果上了车,郭明灏也不动身,老实并腿坐着,没话找话:“你刚刚演得真好哈,还怪吓人的,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陈鹤卿正在抹卸妆膏,只是应了一声。 郭明灏继续不太连贯地说:“导演也是运气怪好的,上哪找到你这样,又好看演技又好的啊。” 陈鹤卿擦了脸:“我自己要来的。” 郭明灏:“啊?” 陈鹤卿:“我老师认识这个编剧,问我要不要试试,我看着这个挺有挑战的,就来了。” 郭明灏:“那你真的演得很好。” 陈鹤卿擦完了脸,瞧郭明灏还是呆呆地坐着,便问:“我帮你卸?” 郭明灏面一热,好在妆厚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他也没出声拒绝,陈鹤卿只得当他默认,给他涂卸妆膏。 郭明灏嘴巴闲不住:“那你一会儿聚餐,还去吗?” 陈鹤卿叹口气:“去吧,可能去拍几张照就走了,头有点晕。” 郭明灏憋着什么,戏里的陈鹤卿对他百般依赖,两人接吻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戏外除了关系确实比一开始见面好了许多,却根本没什么进展。 郭明灏本来是对男人没什么兴趣的,可是这人顶着这样一张脸,凑上来又亲又抱的,他不知咋的,慢慢的,每次都开始期待两人的亲密戏。 但陈鹤卿每次出了戏,就是对他礼貌且疏离,除了对戏的时候还能多说点,和戏里的主动是半点不沾。 郭明灏很想接近他,却无从下手。 他想着话题,又道:“其实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演得那么吓人的,因为你很帅,我是说,你明明很帅,但是演起那个角色,甚至我都没法集中注意在你的脸上,光害怕了哈哈……” 陈鹤卿没有回,先让他洗脸,随后才开了口,说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私下里郭明灏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话,有些惊喜,立刻挑着自己印象比较深,陈鹤卿表现比较好的戏份抓住几个关键点问。 陈鹤卿果然话匣子打开了,说着说着,脸上甚至都出现有些兴奋的光芒。 等他们谈了许久,已经有工作人员上来跟他们说一声目的地,驱车出发了。 饭局上,导演先提出大家一起拍几张照,后面上了菜,陈鹤卿果然没吃多少就先退了席,他脸色有些绯红,应是病得难受。 他一走,郭明灏顿觉这顿饭失了什么滋味。 他停了筷,给陈鹤卿发信息:我看见你出去了,还是很难受吗? 陈鹤卿很快回复:嗯,有点想吐,吃不下,就先走了哈哈 郭明灏:好,要是难受记得去医院,别硬撑 陈鹤卿:嗯嗯 旁边一个声音冲他响起:“你在和陈鹤卿聊天?” 郭明灏转头去,坐他身边的是肖允执,他笑说:“你很喜欢他?” 郭明灏心脏蓦地一跳:“不是,他今天发烧了,我问问他。” 肖允执意味深长一笑:“咱们导演是真挺会选角的。” 郭明灏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确实是。” 肖允执:“我也算陈鹤卿半个熟人,我就是想跟你说,他在某些方面也有点轴。” 郭明灏眨巴一下眼睛,些许迷惑,肖允执又笑:“不过随你吧哈哈。” 郭明灏未来得及细想,陈鹤卿又给他发了消息:等我好了,咱们要不要一块去吃个饭? 郭明灏不可控地激动起来,却强压下这股惊喜,回道:就我们两吗?还要叫谁 陈鹤卿:就我们俩 郭明灏有想捶桌子的冲动,真是狂喜了,却还要忍着,回:嗯嗯好啊 没点儿扭曲的感情吃起来一般呀[让我康康]我就爱疯子x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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