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帕尤里叫他阿邈,元邈略微挑眉,看他一眼,却只看到帕尤里红透的耳尖。 星主陛下原来是这么爱害羞的性格吗。元邈打量着那只随着他的注视越来越红的耳朵。 阿德里安的眉心皱得很厉害,不客气地回击道:“星主陛下,就算阿邈是拉斯的首席,但他也还是我的朋友。朋友间的帮助你也能帮阿邈拒绝吗?” 帕尤里嘴角上扬一瞬,差点就要把元邈已经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情抖落出去。 但还没有征得元邈的同意呢,他想。 于是他有些委屈地捏了捏青年纤长的手指,声音沉肃,听不出别的意味,“阿邈,你觉得我妨碍你交朋友了?” 只是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被气得不轻,差点又要压不住温润面具。 元邈有些好笑,他想了想,同样捏了捏帕尤里的手指。 他对阿德里安说:“过段时间我会去趟伊里昂,我们到时见,嗯?” 被元邈熟悉的哄人腔调哄上两句,就算是已经成为君主的阿德里安也仍旧无法招架。 于是他很快速地应了声好,带着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利兹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像他们从前约定见面的那样。 “那你回伊里昂的时候,要第一个找我。” 等看到阿德里安的影子湮灭在门口,帕尤里才把牵着元邈的手从背后拿了出来。 他把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反反复复地看,却怎么也看不够。一只苍白有劲,是他的。另一只纤长漂亮,是元邈的。 “陛下。”元邈出声喊他,还轻轻点了点他的尾巴尖。 那截尾巴无意识地缠上他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无比眷恋地蹭蹭。 “嗯?”帕尤里认真地把玩着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 但在察觉到青年触碰到他尾巴的那一刻,帕尤里像应激般地收回了自己那截断尾。 “不要看了,丑。” 青年能察觉到帕尤里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连带着那截摇晃得开心的尾巴都骤然在他手边消失,让他握了个空。 悲伤尾巴综合征? 元邈不适时地想起了在星网上看到的各种疑难杂症。 元邈用手捧起帕尤里的脸,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星主陛下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可爱的绒毛。 “可爱。”似乎是怕帕尤里听不清似的,元邈又重复了一遍,“很可爱的。” “我见过它很多次了,这次让我摸摸他可以吗。” 帕尤里盯着他,矢车菊蓝的瞳孔轻轻地晃荡着,不知道是被青年温柔的声音诱哄了,还是压根就无法拒绝元邈的请求,又或者两者皆有。 总之,他很听话地把那条尾巴放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元邈手上,珍而重之地绕上了他的指尖。 元邈这次终于真真切切地握住了星主陛下这条尾巴,这条总是被他主人藏起来,却在见到他时偷偷跑出来的尾巴。 “我刚开始是想问,尾巴是怎么回事?”元邈的声音淡淡的,没带任何的怜悯,似乎只是对爱人的缺陷有正常的好奇心。 帕尤里看着青年好看得没有任何瑕疵的面庞,慢慢地,慢慢地垂下了眼睑。 在元邈面前,他再一次把总是隐隐作痛的伤口翻了出来,袒露在青天白日。 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不把那截尾巴藏起来。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他总是希望他在元邈眼里是好看的,完美无缺的。 他整理好所有情绪,开口。 “我小时候没什么悟性,学不会收起尾巴,这对于瓷亚种来说实在是件很丢脸的事。” 再一次提及那段最不堪回首的过去,帕尤里看起来却分外云淡风轻,“我父亲把我关在宫里,说学不会就不能吃饭,营养液都没得喝。” 他看着元邈的眼睛,笑了两下,“然后我就把它斩断,不需要学习收起尾巴了。” “后来我父亲觉得我丢脸,也有可能是被吓到了,就没怎么管我,我就趁这个机会逃去遇见你了。” 最后一句听起来像是情话,但在对相遇地点心知肚明的两人面前,这实在称不上什么美好的共同回忆。 “元邈,你说我是不是还挺聪明的。” 帕尤里笑着说,脸上看起来一点阴霾都没有,但他忘记了面前的是当初将他从黑市捡回去的人。 元邈见过他最狼狈、最落魄、最难过的时候。 青年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抚摸那条断尾,从根部到尾端,一寸一寸平复他的委屈和疼痛。 他代替了帕尤里母亲应该做的。 瓷亚种从出生起精神海就强得异于常人,他的母亲不给他梳理精神力,任由强大杂乱的精神力在颅内乱窜,却还嫌他愚笨收不起尾巴。 他觉得自己眼里应当是露出了点什么的,不然帕尤里不会在看到他之后突然扭过头去,只留下尾巴在他手里发着颤。 元邈握了握,不让那条白色的,蓬松的尾巴再一次溜走。 “不聪明怎么让我当年对你另眼相看。”青年将尾巴拾起,凑近自己颊边贴了贴,“不过这种事情不要再做了,我会给你饭吃,我会让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是拉斯最尊贵的陛下,没有人再敢说你什么。” 元邈知道自己心里那股憋闷的情绪是什么。 青年的眼底眉梢,没有可怜,没有嫌恶,满是柔软锥心的心疼。他心疼这位少年继位的星主,心疼当年什么也不和他说的优丽丽。 他知道帕尤里也看出来了。 因为那位星主陛下没笑了,安静淡漠得有些不像他。 帕尤里执起他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个灼热的吻。元邈能感觉到帕尤里长长的睫毛在他手上高频率地扫动,让他有些轻微的痒意。 “元邈,你这样子,真是让我永远,永远也不想放手。” 他的声音偏执又生涩。
第95章 元邈是静悄悄回到伊里昂的。 再一次回到这个星系,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他对方向不敏感,每条路都要走上很多次才能不出错。所幸伊里昂王宫他去过很多次,被传唤去敲打的多,主动去拜访的少。 这次去他也一样驾轻就熟。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伊里昂星系在阿德里安继位之后被彻底清洗了一番,沿途的很多布局都被早就不满弗森的阿德里安换了个遍。 青年的目光逐渐茫然起来。他将星舰停靠在休憩点,微微歪着头看航视图。 明明就是这个方向的,怎么找不到呢。 思索片刻,他打开星舰门,想出去周围走两圈,看看是不是航视图感应失灵。 他跟着航视图的指引慢慢向后退,终于在退到第五步的时候被人轻轻抵住了背。 元邈的动作很快,快到连身后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绕到了身后。青年的右手正悄然抚上腰侧的能量枪。 来人似乎有些惊讶。 不过他没转身,只是用一如既往毫无感情的语调对元邈说:“首席大人,您是要去找陛下吗?” 元邈听来人认识他,依旧没有放下戒备。他没透露什么过多的信息,只是问:“你是?” 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双元邈熟悉的秀丽眉目,“阮灼?” 阮灼看起来有些讶异于元邈能认出他,“是我,我刚完成任务准备去向陛下复命。” 他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眼身后好好停着的星舰,绝口不提自己是特地停下来和元邈搭话的事,“我的星舰内核有损,所以我刚才停下来检查,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基本报废了。” 青年在认出阮灼之后就把能量枪收了起来,闻言他也跟着看了一眼那艘星舰,认真道:“需要我帮你看看吗,我在器械维修方面的成绩还不错。” 阮灼顿了顿,瞧着有些为难,“如果可以的话实在是谢谢您,不过陛下那边……”可能就赶不上了。 元邈很善解人意,“要不和我一起?我也正要去找陛下。” 他颇为欣喜,有阮灼在的话应当就不用担心回不去了。 阮灼抬头,看不出半点异样神色。他很懂礼地对元邈道了声谢,先元邈一步上了星舰,并伸出一只手想拉元邈上来。 元邈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过没说什么,顺着他的力道就上了星舰。 阮灼在上去之后很自然地坐在了驾驶位,边启动边头也不回地对元邈说:“主星城布局改变太多了,您不一定能够找到,我来开吧。” 两人同行,坐在驾驶位的一般都是下位者。 青年端详了他片刻,抿了抿唇,“那麻烦你了。” 阮灼似乎是点了点头,元邈没有看清楚。 他没有和阮灼抢星舰的驾驶权。毕竟如果是他来驾驶星舰,估计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抵达皇宫。 不过。 元邈观察着窗外变化缓慢的建筑物,沉吟片刻后感叹阮灼的驾驶技术实在是稳扎稳打。 阮灼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元邈说话:“首席阁下,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元邈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眼“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问话的人沉默了一瞬,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三年前我被虫族打晕,还被人摄取了精神力,是您救了我?” “不过是顺手的事。” 在听见元邈听起来毫不在意的回应过后,阮灼的语气不再平静无波,他有些激动,“您把偷偷摄取我精神力那个人的精神力抽出来,过滤后注入到我身上也只是顺便?” 元邈看向他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一只眼睛,答非所问:“你那时候醒着?” 阮灼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后嗯了一声。 青年轻轻笑了一下,“是觉得我太残忍,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 话落元邈能感觉到星舰颠簸了一下,转瞬回归平静。他看了眼阮灼平静的模样,觉得刚才情绪激动到差点让星舰漂移的人实在不该是他。 “当然,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做了这些,我无论如何也不该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元邈依旧是那句话,“阮灼,只是顺手。我不希望有天赋的人成为残废。” 所以他才会如此持之以恒地从各个星系吸纳生机勃勃的野草们回零。元邈想让他们都能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 看见阮灼还想说什么,他按灭了面前人似乎一心想要报答他的心思,“更何况,你没什么能给我的。” 星舰已经落地,阿德里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桂花树旁等他,刚好听到了他对阮灼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元邈探出头来的那一刻,一朵如米小的桂花飘飘摇摇地落在雪肤青年的肩膀,毫不吝啬地为他染了一身清香。 “如果非要提什么感谢,那就帮我照顾好阿德里安。作为报答,我会帮你看顾好阮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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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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