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没有人知道,是伊帝不愿让元邈过多进入星民视线。 弗森也知道,不需旁的,只要元邈这个人站在众人面前,他费尽心机做的一切都会失了大半效力。 不过大部分还得靠元邈的配合,不然光凭那张仿佛被造物主吻过的面庞,无论弗森再如何遮掩,这位首席也注定会被万众瞩目。 在看到元家的功勋在追悼会上被一一列出,载入伊里昂史册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掩不住深深悲戚。 伴随而生的还有想对弗森千刀万剐的恨意。 没错,是恨。 当曾经被压制的舆论一朝被撤下,伊里昂各星球关于元邈的称颂骤然涌出水面,伊里昂星民的言语再也不像青烟般被弗森吹散,这些言语汇聚成溪流,大海,最后归一到这位“伊里昂之光”的身上。 无数首席的事迹终于被报道出来,一桩桩一件件都像咚咚鼓声,重重敲在了每个人心口,须臾荡起的回声飘飘摇摇到半空中,组成了一簇又一簇洁白姝丽的栀子花。 这位首席为伊里昂所做的,早就足够他受所有人的尊重敬仰。 但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他应有的荣光。 那位美丽,高贵,爱民的首席悄无声息地在一个长夜永远地消失了,最后伴随他离开的只有清一色的讨伐和剪不断的谣言。 每个人都在泪水朦胧中遗憾,他们再也回不来。 无论如何,元邈不该这样的。 - “这……这位大人,真不是我不让您进去,首席大人他现在根本就不在这。” 守卫被谢柏星的精神力吓得六神无主,“您也是知道的,自从首席大人上任之后,来拜访的人每天十只手都数不过来,全是些位高权重的主。” 那名守卫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大人实在是不堪其忧,陛下这几日将大人接到宫里暂住,只留了我们几个人在这里接待您们这些……” 他边说边看谢柏星的面色,生怕哪句话触怒了伊里昂这位神经脆弱的新任上将,“首席的旧友。” 守卫见谢柏星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才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不满地吐槽。 这再多来两个这样的,他都快对精神力场免疫了。 这几天他接触的什么A级啊S级的精神力者简直比他这辈子见得还要多,还都一窝蜂来找那位大人。 先是什么少校,再是什么少将,最后连伊里昂这位年轻上将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守卫下嘴唇歪了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 瞧起来大部分都是伊里昂的。 一看就是想来挖墙脚,得亏他们星主陛下未雨绸缪,在直播结束就把首席大人接回王宫,否则指不定被这些牛鬼蛇神骚扰成什么样呢。 这要是大人被骚扰得不耐烦,一气之下离开拉斯可如何是好! 守卫恨恨地在首席的粉丝364群发言,趁着下一个人来拜访之前大吐苦水。 【伊里昂那些人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刚刚又来找大人了!】 【呵呵,谁不知道他们肚子里藏的什么货,首席绝不可能跟他们回去的】 【他们真有脸回来找大人】 【大人我求你留下,好不容易不用羡慕别人星系的首席啊(欲哭无泪.jpg)】 【乱中蹲一次首席直播】 【同蹲,当上首席之后的个人直播次数应该会高一些,想想就幸福啊,已晕厥】 【不过伊里昂现在认错态度这么好,首席真的不会选择回去吗……】 【……】 【啧】 拉斯王宫的理事庭内。 帕尤里挥退不厌其烦地来汇报访客身份的近侍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撑着头道:“门外很多人想见你。” 元邈还在看昨日遗留下来的日程,闻言头也不抬地应了句,继续处理作为首席执政官需要处理的更加棘手的问题。 星主陛下见青年在他面前低头笔耕不辍,极短促地笑了声。 元邈还是这样,哪怕现在很多东西他可以用终端记录下,但他依旧不厌其烦用纸笔一笔一划写出自己的想法。 “不好奇吗,外面都有些谁。” 元邈笔尖顿了顿,纸上的墨迹在一瞬间已经浅浅晕开一圈,又在下一秒恢复原样。 他撩起眼皮道:“星主陛下,您似乎很清闲。” 帕尤里撇撇嘴,极自然地打开终端处理堆积起来的政务,嘴角隐秘的笑容却没放下过。 处理起来却明显比平时效率低一些啊。星主陛下有些苦恼的看着面前认真工作的美貌执政官,再也没有了面具的遮挡,帕尤里的目光从青年的眉目扫到被他的主人无意间显露出的锁骨,又立马克制地收回视线。 他和他的首席正待在一起呢。 元邈想继续动笔完成自己未竟的工作,每次落笔却都被帕尤里那句话引起的纷飞思绪扰乱,一时间竟有些沉不下心。 他抬头,只看见帕尤里如瀑布般的金色长发闲散垂下。 只有星主陛下和亲密近臣才能进入的王宫理事庭静静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帕尤里感知到他的目光,却还是没抬头,只伸手拿了元邈手侧一张稿纸,写了一行字递过去。 青年看他,却发现星主陛下仍旧很认真地在处理自己的事,仿佛什么也没做过。 他捻起那张纸,纸上的字迹飘逸俊朗。 帕尤里有一手很漂亮的字。 元邈端详了半晌那行字,总觉得这手字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在他放笔的电光火石间,他初到拉斯的一幕骤然闯进脑海。 元邈的记性极好,透过这字迹他甚至可以想起来当时窗外月亮升起的高度,还有……那件衣服的触感,柔软又轻便,还有点温热的淡香。 青年看着那行字轻轻笑了声,在他看起来冷情淡漠的面庞上显得分外明晰。 他当初以为那件月白色衬衣是陆谨留给他的,现在通过记忆中字迹的比对,他才反应过来那原来是帕尤里偷偷放下的。 星主陛下,做好事不留名吗。 怪不得那时候帕尤里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窗外。 帕尤里看到青年的笑容心里有些酸溜溜。知道要去见伊里昂那些人这么开心吗。 那行字很好辨认。 青年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就明白这位星主陛下在想些什么了。 “执政官阁下,如果你再不去把那些家伙赶走的话,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把他们扔到索菲亚那里^^” 收拾好身前的东西,元邈终于起身。 帕尤里没动,只对他说:“见完就回来,我在理事庭等你。” “好,陛下。” 在元邈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 帕尤里眼里带着些化不开的偏执,像是极没有安全感似的,“元邈,你是我的政官,不要妄想和我摘清关系。” 瓷亚种特有的蓝眸波光粼粼,“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为你负责,我是拉斯唯一的君主。你明白吗?” 元邈知道帕尤里指的是他昨日在直播里说的那一番话。 “嗯,知道了。” “还有,如果他们让你不舒服了就回来。”帕尤里蹙了蹙眉,“我会去处理。” 怎么处理,把他们投送回伊里昂吗。 元邈制止自己越飘越远的思绪,没反驳星主陛下的好意,只应道,“好。” - 旧友……旧友。 那明明是他哥,是把他从下城区泥沼里拉出来的哥啊。为什么现在是旧友。 只是旧友。 旧友一词,看着亲密,在他听来却像在说他和他哥这三年间一道难逾越的鸿沟。 整整三年,他不敢停下脚步去思考哥在这三年在拉斯遭遇了些什么,又是怎么一个人查出那些交易所的腌臜。只要略微一想,他整个人就仿若被浸在酸水里,再难迈出去见元邈的那一步。 他想见他,却又有些畏惧见他。 拉斯和伊里昂之间的屏障极强,未得到拉斯的许可他没办法冲破那道屏障站到哥面前。 可他当时甚至一刻都等不了了,他想直接用精神力凿开一道屏障口。 可在这个想法出来的一刹那,他哥的声音像是受到感召般骤然出现在他耳边。令他惊喜的是,在记忆里由于时间磋磨而变模糊的声音再度变得明晰。 “柏星,不要冲动。” 他的一切倔强想法在元邈面前都像一戳就碎的泡沫,哪怕在这句仿佛幻听的话面前也一样。 所以他静静地等,等到阿德里安批准他休假,等到他不停地申请直到拉斯同意他的入境请求,他终于站到了他哥生活过三年的这块土地上。 谢柏星眼圈赤红,却依然遮不住眼下的青黑。 他还记得在看到哥那张极具攻击力的脸出现在镜头里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谢柏星压了压脑子里汹涌的血气。 在那场直播之前,他只能靠哥的照片来回忆他的样子,以祈求能在梦里梦到元邈清晰的影子。 但在直播镜头转到元邈脸上的那一刻,那一片片模糊的影子一瞬间碎在了脑海里,让他几乎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很熟悉,和当初在重犯狱门前被引力场撕扯到头破血流的感觉一模一样。 谢柏星已经几日没有睡觉。 作为上将,哪怕休假他也要数不清的事情要做。可在那几日,他熬了一个又一个夜把一切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在夜间尽数做尽,直到白日无事可做。 他不敢睡,害怕这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象,一闭上眼就会被破损的神经纤维扎个面目全非。 所以他把这三年有元邈的片段在一旁循环播放,了解了所有他能力范围内能调查到的关于元邈的资讯。 可尽管这样,谢柏星还是觉得不够。三年,他错过的太多太多。 伊里昂的年轻上将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王宫的待客厅门口,里面有很多熟面孔,各个星系的大人物都有,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着青年的出现,像当初迎接他出狱一样。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谢柏星想,现在是他们求着哥的垂怜,不会有人有资格和机会再对哥出言不逊。 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他在门口停了片刻,红色的瞳孔被阳光刺得缩了缩。 他没在门口停留,却也没进入待客厅。 背过身去,在踏出奢丽的王宫大门时,谢柏星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点泪意。所有人都在待客厅等着哥,但是很明显,哥谁也没见。 他被漫长潮湿的思念冲昏了头脑,只想到他发了疯地想见哥,却怎么从来没想过哥愿不愿意见他。 谢柏星这几日看的拉斯首席资讯在他眼前不断闪过,资讯里的青年明显比在伊里昂被束缚时更加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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