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 元邈:“可以试试和虫母谈判,弄清楚把柄所在,能在最大程度减小伤亡。” 阿德里安未曾停顿,“那执政官阁下,你觉得你可以胜任吗?” 帕尤里听着听着没忍住拧起眉,“你凭什么……” 凭什么差使我的政官。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元邈就在背后以极轻的力道安抚住了又要发难的星主,止住了他的话头。 “可以一试。” 阿德里安笑得温润,敛了无意识暴露出的攻击性,似乎刚刚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 年轻俊俏的伊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浅笑着夸赞道:“不愧是年少有为的,元执政官。” 果然不是阿邈。 当人情绪激动,精神力都会不由自主地外溢,会更容易分辨。 可当他逼问那个青年时,果真如谢柏星所说,只能感知到他紊乱的精神力场,强虽强矣,却并不如阿邈那般稳定温和。 那相似度那么高的声音和气度,都是这个面具青年的刻意模仿? - “你原本可以拒绝。” 在回拉斯王宫的星舰上,帕尤里冷不丁冒出一句听起来有些怨怼的话,他还有话想说,却张了张嘴没吐露出口。 青年温声道:“只有拉斯站出来处理好这件事,我们才能真正从弗森的诬陷中彻底脱身。” “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星主陛下的心弦,竟让他一瞬没回话。 过了几秒他才应道:“既然你都说是‘我们’,那我和你一起去。” 元邈颇有些无奈,郑重地喊他一声:“星主陛下,你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和虫母谈判我一个人足够。” “元邈,你总这样。” 帕尤里偏头,从元邈身上挪开视线,有些难以克制地闭了闭眼,终于将藏在心里那件事说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齐远山那次,你是故意被他捉到的。” 这下轮到元邈不说话了。 主要是齐远山这件事确实是他一手设计的。 在第一次阮灼等人在山洞被虫族袭击后,他就注意到那个领头的虫族在被押走时和伊里昂导师方向的某个人对上了视线。 在探查完那只虫族的精神力波动后,他已经能锁定和它秘密交流那人是齐远山。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继续等。等他的下一步行动,等一个契机。 很快,这个契机出现了,在蒺藜碱出现那晚,元邈迎面碰上了那批被注入精神力控制器的虫族。 然后他就在那只虫族首领的尾勾贴近他胸口那一刻,也是它以为自己要成功反杀,最为不设防的那一刻,用精神力凝结成细针,顺着那条最坚硬却又最脆弱的尾勾,将其体内那枚控制器彻底摧毁。 他对疼得倒在地上却恢复目光清明的首领说了一句话: “帮我揭露伊帝罪行,我不仅助你和你的同伴彻底脱离控制器的折磨,还能让你免受虫母责罚。” 青年这句话说得轻,也说得自负,却无端让他们极为信服。 它们之所以能甘心被伊帝驱使,都是因为这些控制器,但虫族和人类不一样,它们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唯一用来充当武器的只有他们的尾勾和坚硬的躯壳。 所以它们拿被深深植入在体内的控制器实在称得上是无计可施。 可面前这个青年,对精神力的掌控已经称得上是出神入化,就算在星际中恐怕也少有人能与他匹敌,也只有这样强大的人,能这样轻易地摧毁这些控制器。 这样强大的人类,应当不屑于骗虫。 更何况也确实是无路可走,不然它们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类能说服他们那位最为天真不讲理,却也最为残忍无情的虫母。 于是在一虫一人达成短暂联盟后,青年根据虫族首领的指引很快就猜到了大范围放出蒺藜碱的是隐匿在导师队伍的齐远山。 还从虫族对蒺藜碱极为敏感的感知中知道—— 有人给荒原设了屏障,是要把荒原内的人和冲锋的虫族全部困死在里面。 虫族首领呼吸都有些艰难,却仍不忘嘱托元邈:“我们体内有控制器,说的话做不得证据。将军当时不在腹地……没有被强制植入控制器,他的话比我们更有信服力,也更能扳倒伊帝。” “将军平生最恨背叛不义,你若可以从这里做做文章,也许可以说服他为你所用……” 这个将军无疑就是“齐远山”了。 于是元邈刻意毫无保留地暴露出自己的精神力吸引“齐远山”过来,再故作不敌落在他手上,让他以为元邈是和他一样的弃子。 后来便有了之前那番情形。 但是不得不说,元邈此举也是拿自己来赌。 若是帕尤里能及时赶来,证明他不是弃子,他便能借着这出戏戳上这位最厌恶憎恨背叛虫族将军的心,让齐远山知道,他和帕尤里不是像伊帝那样的无耻之徒。 否则以虫族和人类之间的隔阂,就算将他捉了起来,齐远山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短时间内冷静下来信他说的话,并主动站出来指认伊帝。 所以当时元邈撑着枯树起身对他说:“伊帝不仁不义,要将你,和你带来的这些虫族尽数放弃剿灭。”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手下的虫族被伊帝植入了控制器,所以你不得不替他卖命。” 青年蹲在齐远山面前和他平视,将那只虫族首领的录音给他听,果然看见齐远山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化了。 “可是现在你有得选,我可以和你做笔交易,我帮你手下的虫族销毁体内控制器,你只要助我……揭露伊帝。”元邈的声音像有什么魔力一般,诱哄着齐远山的思绪越来越深陷其中,“你也看见了,拉斯不会抛弃任何人,更不会伤害任何非主动入侵的虫族。” “这笔交易,你做是不做。” 青年的精神力一缕缕环绕在这位虫族将军周身,安慰着他应激崩溃的神思。 而帕尤里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就等着齐远山什么时候暴起上去一脚结果了他。 却没等到帕尤里以其虫之道还治其虫之身,就听见齐远山艰涩地应了一声:“我信你们,这笔交易,我应了。” 它一话毕,元邈就被帕尤里揽着拉到一旁。 面具青年的精神力还在不受控制地外泄,帕尤里忍无可忍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耐着性子喊了他一声:“元邈。” 青年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看向他,漂亮乌黑的桃花眼中已经能瞧见点清晰血丝。只听他继续压着眉毛说:“你的精神力被那枚干扰器又进行了二次伤害,你还要这样不爱惜自己吗?” “我没事。”元邈这下回过神来了,抿了抿唇道:“不用担心,我有数。” 你有数你有数,你倒是一切尽在掌握从容淡定! 你考虑了所有东西,你能在阮竹被失控虫族打晕时及时赶到,你能在和虫族的斡旋中全身而退,你能在和齐远山的交锋中居于上风! 你总是这样。 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手了呢。 “你以身作饵去喂那濒临崩溃的齐远山,这次又要只身去寻虫母。”帕尤里第一次看到青年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有些上火,“元邈,你到底多有能耐。” 说完也不等元邈说话,帕尤里就先一步下了星舰,头也不回地往寝殿走。 都累成那样了也不愿意让自己歇歇吗。 他把元邈揽来拉斯又不是真想让这人不顾身体为他工作的,他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 但他也不能直接对人说,你就呆在政庭做个花瓶这样丝毫不负责任的话。 帕尤里走着走着,眉毛拧了又松,松了又拧。 不过他刚刚说的话……会不会是有些太重了。 元邈会不会暗自神伤,会不会以泪洗面,会不会远走高飞回去找阿德里安! 亏元邈之前还在他面前认真地为阿德里安担保,让他把元邈自己一步一步查到的交易所证据交给阿德里安,让他去和伊帝对峙。 可这阿德里安又是如何报答的? 帕尤里在宫门口站定,想回头看看青年有没有跟上来,发现没有半点元邈的影子,气得直接跨进了殿门。他想狠狠地把门关上,但在大门即将完全闭阖前,星主陛下还是从里面悄悄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留了一道矜持的门缝。 他捻了捻指腹。 这一次,无论元邈怎么恳求他都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五分钟过去了,在殿内反复踱步的星主陛下很没骨气地更改了原则。 行了,只要青年过来哄他一句,他就原谅他。 十分钟过去了,坐立难安的星主陛下盯着终端眼睛冒火。 算了,在终端上哄也行。 二十分钟过去了,星主陛下看着那道毫无动静的门缝狠狠喝了口清茶降火。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帕尤里“唰”地一下站起来。 他得去哄哄他的首席执政官。 就在这时,那道虚掩着的门缝突然开了。 帕尤里“唰”地一下又坐了回去。 只刻意将自己棱角挺括,冷硬俊美的侧脸对着那条门缝。 回应他的是一条细长的尾勾。
第82章 “你果然认识元邈!”虫族身后那条细长的尾巴极其灵活地缠上了帕尤里的脖子,甚至让他一时不防险些被尾勾割破脸颊。 这只虫族认识元邈? 帕尤里一把将那条尾巴从身上扯了下来,连同那只身材小巧的虫族远远丢到一边,却不料她仍不罢休,想要继续和他缠斗。 没等到想等之人的星主陛下心烦意乱,没什么心思逼问她。 只觉得皇室护卫队越发渎职懈怠了,是该挑个日子好好整顿。 他在那只虫族身上随意放了点精神力,压迫着她维持人类形态,不能再用尾勾伤人。 帕尤里扫了两眼,是个瞧起来年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此刻怒意上头,两颗葡萄似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 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了。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说说吧,来的目的。”帕尤里目光冰冷,磅礴厚重的精神力压在女孩身上,让她趴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听起来倒是冲着元邈来的。 但现在这个元邈在外人看来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见习执政官,怎么会惹起虫族的注意。 女孩的眼睛很快被这股极具攻击力的精神力压得生了泪水,看起来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 哪怕换个人都该心软了,只可惜她今天遇到的是帕尤里。 星主陛下单手捏住那条看着纤弱却极具力量感的尾巴,毫不留情地弯折下去,只听到“咔擦”一声,是那截尾巴中软骨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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