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我焦心的是元家。 谁让那位元上将积威太重,从父帝时期就已经是军部的金字塔尖,尽管有收敛锋芒可那又如何,就算告老还乡可只要他一声令下,元家的军队就能踏平我的宫门。 所以,断不可留。 那位元家的首席执政官更是我的心头大患,他多智,仁慈,光风霁月,似乎我所有的想法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一次又一次忤逆我,一次又一次,甚至很多边缘星系的星民只知他元邈却不知我弗森! 我不能接受有这样比我更耀眼的人存在!他必须死!必须死!! 而我,费了这么多心血成了星系之主,一定要有东西傍身。 什么呢,什么呢…… 不如成立一个,以腌臜物什为“食”的交易所! 在这世上,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太多。可无论哪里都会有污秽,我要这些不为人知的污秽,成为我永葆权利在手的“尖刀”!】 在此星文下还附着了很多张图片,有伊帝和交易所的资金往来记录,有伊里昂交易所负责人的指认证明,有伊帝和拉斯交易所负责人的录音证据,也有从伊帝寝殿中搜出来的对众多贵族的定位装置和精神力干扰器。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惊世骇俗却尘封已久的陈年旧事。有前任储君的残缺尸骨鉴定报告,有从交易所中枢破译出来的,关于对德雷西中将的谋害细则。 种种证据详细具体得让人不忍去想,这背后的人到底花了多少心血和时间,才在今日把伊帝这些腌臜事像这样赤条条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弗森做的事多得让人难以一桩桩一件件数清楚,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却都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陛下,我以您口吻写出来的人生自白,还满意吗。” 伊帝像是没听到阿德里安的话一般,只盯着那篇星文微微发着抖,若有人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眼里装的不是被人拆穿的惊惧,而是难以言喻的兴奋和血色。 都被发现了啊……被人看着,被人憎恨的感觉。 太好了。 阿德里安上前一步捏着伊帝的头抬起来,逼得他有些呼吸不畅。 年轻沉稳的储君终于压抑不住心中戾气厉声质问:“这些事,可有一件事冤枉你?!” “你知道吗,这篇星文之所以能这么快登上星网首页,还得多亏了你精密的舆论网啊。而这些年被你被非正当理由封禁的星文,已经被我,悉、数、放、出。” 阿德里安的手收得更紧,是极其大不敬的举动,到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就连副首席一派也只敢默不作声地跪在角落颤抖。 他们比以往每一刻都清楚,伊帝的大势,去了。 “你真让人觉得恶心。” 伊帝的涎水顺着阿德里安的虎口慢慢流下,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年久失修,听着极折磨耳朵。 不过不等他说话,却又感觉到有人以一股极其狠厉的力道扯着他的头发将他从阿德里安手里拉了出来,让他的面部不自主地瑟缩颤抖。 头皮都感觉快要被连根拔起,痛得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是你……是你杀的我父亲!” 阿德里安想要拦住希亚,却堪堪摸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伊帝感觉到头顶有血顺着额角流下,在看清背后那人的面容时却笑得更加猖狂放肆,他看着希亚那双碧绿的眸子嗓音低哑道:“希亚,你这一生……实在是可怜啊。” 他没忍住闷哼一声,却继续不死心地抖着嘴唇道:“知道那时我让交易所传的是什么情报吗。” 伊帝言语里带着挥之不去的恶意,低声诱哄般:“你父亲当时听到说你被我掐死之后愣神了好久,然后就被虫族的尾勾洞穿了心脏。” “别说了……别说了……” 希亚双目赤红地怒吼,扯着伊帝头发的手更加用力,却仍然没有堵住伊帝的嘴。 “还有…咳咳……”伊帝使劲咳嗽了两声,扯着支离破碎的嗓音道:“也就你不知道吧,你那位首席哥哥是为了保护你才把你送到塔利星的,哈哈哈,谁能想到,他最爱的弟弟一回来就把他亲手送进了重犯狱,哈哈哈哈哈!” “你说,他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我让你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你听不懂吗!” 希亚的眼睛不停地颤动,脑子中一直绷着的一根弦终于彻底断开,耳朵骤然嗡鸣得让他再也听不清伊帝的下一句话。 他好像感觉到有一双手在狠狠撕扯他的思绪,让他完全无法进行下一刻的思考。 哥哥,没有丢下他,没有丢下他……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只能感知到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掐住伊帝的脖颈,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侧还有佩刀,直到掐得伊帝面目泛紫才被阿德里安用精神力强制分开。 “希亚,冷静!” “呼…呼……”伊帝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靠在墙上看到希亚几乎变成血红的碧色双眸再一次笑得饱含恶意和满足。 就是这种眼神,绝望又痛苦的眼神。 实在是让他快意非常! 他的眼神没有再停留在希亚身上,反而转到了眼前的直播镜头上。 伊帝看起来已经几近疯魔,他的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胜券在握,大笑着对镜头扯着嗓子喊道: “一群蠢货,你们是都被帕尤里骗了!不信就去瞧瞧邀请赛,看看拉斯那位什么狗屁星主对那帮天之骄子做了些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他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看着昔日对他恭恭敬敬的臣子们,“这一切,都是帕尤里的阴谋,他焚尽心思和谢柏星联合就是想让伊里昂分崩离析,想坐收渔翁之利啊!” 都去看吧,都去看吧,去看我特地埋在虫族身体里的控制器,去看蒺藜碱糟蹋得寸草不生的荒原,去看那些拥有着大好前途的,天之骄子的尸骨。 而他,会踏着淹没帕尤里的唾沫星子,金蝉脱壳。 “日安,听得见吗。” 阿德里安将声音放得很大,同时将定位为拉斯荒原的直播间投影在空中,让所有人都听清了这道清朗柔和的声音。 随后只见一抹清冷如月的白色晃了晃他们的眼,是没有被面具覆盖住的脖颈。此刻由于青年凑近来调整镜头的动作骤然闯进他们视野,竟让人有些不自主地呼吸一窒。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被青年规规整整戴好的银色面具。 硬生生阻拦了所有的窥探视线。 星民们很快顺着伊帝的话赶到了邀请赛的拉斯直播视角。却发现对方从容得就像是…… 一直在等他们。 【听得到听得到听得到哥】 【虽然现在事态很紧张我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好漂亮的脖子】 【没看邀请赛,这位生面孔是今年拉斯的黑马吗,怎么有资格站在星主陛下旁边】 【楼上真的错过太多。。这位覆面哥在本赛季中强的可怕】 【卧槽老公你怎么出来了】 【谁把我战斗力爆表的老公手臂伤成这样滚出来求死。】 元邈在不断刷新的弹幕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便退后一步,将身后的齐远山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这不是和丽诺尔西里尔一起来的那位导师吗?咋被绑起来了】 【又有什么惊爆眼球的大瓜要说】 【呵呵不管现在有多惊世骇俗的东西出来我都会心平气和,我在家里看得乳腺一堵一下通的难受】 【伊帝突然cue邀请赛是。?】 伊帝直到看到跪在后面的齐远山才终于慢慢放下嘴角。 指着镜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原本直冲大脑的兴奋忽地一滞,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如此不同。 却总隐隐有些事情脱离掌控的预感。 “弗森,既然你将我们弃之不顾,那我只能为自己争一份公道。” 在直播镜头里,只见齐远山原本闲闲耷下的眼皮突然掀起,那双眼睛也已然变成了象征虫族的竖瞳。 “齐远山”的身体突然涨大数倍,在昭示了自己的虫族身份之后根据元邈的要求,又变成了自己真正的人身形态,少了属于虫族本体的压迫感。 他将身体里可调度的精神力悉数凝结在手指,在自己胸前轻点了两下,随后再没撑住身体猛然跪倒在地。 他攒着劲用尾勾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鲜血缓缓滴落在沙地,和细沙融合得完全。 “我在此以祖辈赐予我的血肉立誓,伊帝和虫母勾结确有其事!他将精神力控制器打进众多虫族体内,驱使我们为他所用,后让蒺藜碱蔓延摧毁整片荒原的参赛者,只为引起各星系对拉斯的众愤……” “歼灭拉斯一家独大!” 在内殿看直播的贵族们都没忍住嘶了口气,“这‘齐远山’是想燃烧这些精纯精神力来做公证,做实伊帝的罪名啊!” 可他有什么理由付出这样大的立誓代价这样做? 在所有人都看着“齐远山”滴血立誓的时候,只有伊帝的眼睛透过投影,深深望进了齐远山身后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眼中。 站得笔挺,端庄,矜贵极了的姿态。 下颌微收,极谦卑却又极可靠,黑瞳清澈可见,坚定而满溢着力量。 “弗森,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这种人简直怎么配做君主!” “刚刚装缩头乌龟现在事情板上钉钉知道出来马后炮了?死怂包。” “可恨……用千百种言语也没法书尽这种人……的罪行啊。” …… 众多肆无忌惮的辱骂一拥而上地砸在了伊帝身上,只是却像是被他悉数隔绝在外一般。 伊帝突然毫无预兆地跌落在地,颤抖着手指向元邈的方向,眼睛死死盯着投影。 “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还要和我作对!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 阿德里安想顺着伊帝手指的方向看去,但伊帝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他没办法辨认出他手指的方向。 “皇室护卫队呢!就这样看着他们弑君吗?!” 伊帝捂着头尖叫,却不知道皇室护卫队早已被谢柏星等人死死拖在了外宫,再也没办法行卫君之责。 而就在他张开手蜷缩起来捂住双耳那一刻,精神力控制器的总枢纽从他手中滚落,轱辘辘滚到了阿德里安脚下。 在吩咐下属将伊帝押进重犯狱之后,阿德里安突然福至心灵地抬眼再次看向投影,直播里帕尤里对着那位戴着面具的青年侧耳说着什么。 青年也只是乖乖点头应着,时不时认真做出回应。 他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也太让他觉得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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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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