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我有这个,希亚少校,请问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储君不急不缓地从腰间拿出监狱通行印,明明是从始至终未曾变过的温柔语调,却使希亚瞳孔一缩。 这意味着这位王储殿下已经拥有整个主星城监狱的管理权。 而尽管希亚是元邈勾结拉斯一事的主审官,也再没有资格拦下他。 他抿了抿水润唇瓣,眼神变了又变,被旁边一言不发等着他开口的储君悉数看在眼里,眉眼微翘。
第6章 希亚顿了顿之后,无所谓地笑开了: “当然没问题,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最后有一点我需要提醒您,他对皇帝还有大用。希望王储殿下,三思后行。” “道理我自然明白,那么,劳驾少校了。” 储君轻一挑眉,抬手往门口伸了伸,愣是给那张端庄温润的面具掀开一个角,露出些平时被藏匿起来的锐气。 希亚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后阴着脸离开了昏暗的重犯狱。 “阿邈,你这位弟弟还蛮有意思。” 希亚一走,储君端着的仪态马上泄了下来,好似没有骨头地靠在元邈身上。 “不过我猜,他待会肯定会悄悄看监控,瞧起来他似乎担心你担心得紧,倒也没亏了你白疼他。” 说完储君攀着元邈柔韧的腰身,趁元邈不方便行动猝不及防扭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又用脸颊没皮没脸地蹭了蹭正襟危坐执政官的肩头。 元邈行动不便,侧了侧身没躲开。 “他会不会急死了,太好玩儿了。” 储君贴着元邈的手臂,还特地调整了下角度使他们能面对泛着红光的监控,明晃晃地炫耀。 “阿德里安。别玩了,他还是个孩子,不经逗的。” 元邈挣了挣没挣脱他的臂膀,有些无奈地开口。 熟悉的清冷声音钻进不着调储君的耳朵里,不知触到他心上的哪根弦,骤然惊起一片惊涛骇浪。 搅得他来之前做的心里建设悉数崩塌。 是熟悉得快要刻进阿德里安骨子里的语调,两人此刻所处的环境却和从前截然不同。 刚刚他可以刻意表现得和阿邈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似乎是各自相安无事,可他心里像明镜一样清楚,这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他不能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哪怕他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在阿邈面前展露最真实的自己,也总归是不一样了。 他想要说点什么。 “阿邈,我想你。” “你能不能不讨厌我。”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你不要难过。 阿德里安揪着他的衣角,透出点只有在执政官面前才会表露出的执拗。 他好久没见到过阿邈了,阿邈的父亲被他的父帝亲手送上战场害死了。 自从三个月前元家覆灭,元邈入狱,伊里昂政局天翻地覆,他就再也没有跟元邈见过面。 他听阿邈的安排,阿邈让他这段时间别来找他,他就真的等了三个月。 可是当看到这般处境的挚友再次出现在眼前,他才发现,他还是害怕的。 他又害怕起来,阿邈会不会恨他,会不会讨厌他,害怕到每天夜里都能梦到阿邈冷淡转身的背影,害怕到三个月的漫漫长夜再也睡不安稳。 “阿德里安,不关你的事,你是个很优秀的王储,父亲和元家的人都很认可你。何况你愿意冒着风险帮助元家正名,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元邈想拍拍阿德里安微微颤抖的背,却由于戴着手铐行为有些受限,无奈用手指轻轻挠了挠王储的手心说: “这是我父亲他们自己的选择,这次覆灭的不是元家也会是别人,元家的将兵不会拒绝上战场,这是他们的坚持。” “我只觉得遗憾,他们没有遇到一个好皇帝,你没有遇到一个好父帝。” 漂亮的眉眼舒展,露出他好像能包容万物的广博内心。 看起来那样冷清傲气的一个人,却总是默默收敛起那份美丽带来的攻击力,以极温软的另一面贴近别人最敏感脆弱的内心。 阿德里安平时很少听到元邈说这么多话,平时他的父亲不管他,他就爱偷偷跑到元家府邸找元邈。 他话多,总爱凑在元邈身边说些趣事,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也总借有政务需要帮助常常来寻他。 可是作为伊里昂各项顶尖奖项的包揽者,所有龟毛的宫廷学者都赞不绝口的完美储君,又哪里有什么从小优秀到大的王储殿下绝对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元邈回应得少,更多情况下是不声不响听着他说,但每当他抬头,他却总能看到元邈侧着一张漂亮得晃眼的脸,细细聆听着他的一字一句。 其实他比元邈大几个月。 不过他们当初在宫廷晚宴初见的时候,他看到坐在上将旁边高高挑挑漂漂亮亮的冷脸少年,下意识就觉得元邈也许是哥哥,最后还闹了个大乌龙。 “阿邈,你会好好的,对吗。” 阿德里安又靠近他一些,偷偷汲取着他怀里的温度,安心阖眼说: “我已经拿到零的调度权了,莱茵还不知道他拿到的调度令是假的,一如既往的蠢。”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谢柏星也不知道,你没跟他说” 元邈并不意外地低下眉眼,看着软在自己身上的王储殿下难得地发了会呆。 他确实没告诉柏星,其实真正的调度权被他交给了阿德里安。 他还以为调度权转到五皇子手上只是他哥计划的一环,为了掩人耳目。 那孩子现在自己一个人管理整个零已经够累了,元家这件事情牵扯太多,元邈不忍心让谢柏星再一个人承担这些事。 他给谢柏星打过预防针,暗示他元家会出事,也嘱托他到时候真的听说元家覆灭之后不许冲动。 三个月前,他将谢柏星单独找出来过,当时边缘星急报,虫族毫无来由地攻击边缘星民,在当地大开杀戒。 伊帝已经下达了军令让元上将带军队去支援,还拨了皇室护卫队的兵力给他们,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可是元邈一瞬就抿出了不对,先不说虫族怎么会突然攻击地理位置并不重要的边缘星,光是皇室护卫队被拨来元家的这个行为就不正常。 首先皇室护卫队是皇帝的亲兵,平时从来没有出过远征。 更何况现在皇帝涤荡旧贵族,根基已经受到一定程度的动摇,皇室护卫队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哪来这么多兵力随他们参与边防战。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伊帝要出手了。 这次的目标,是元家。 元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元上将,没想到元上将只是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元邈,看出他眼底深深藏着的担忧。 “阿邈,我知道。可是逃得了一时未来也不能一直逃啊。不管这次结局如何,我们也得上。” 元邈微微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元上将止住了话头: “好孩子,将官死也得在战场才算是死得其所,而不是未来因为那点权利被扼杀在勾心斗角的温室里。”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执政官,阿邈,你要好好的。” 元邈垂眸静静听着,再没说什么,后来他也静静地送元上将上了去边缘星的星舰,尽管已经知道结果会如何。 而他要好好的,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帖。 他在他的父亲出征之后把谢柏星悄悄叫了出来,轻轻对他说: “柏星,元家可能要出事了。” 谢柏星亮晶晶的眼神骤然僵住,见到他哥时习惯性带上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下一秒却机械性地一动不动。 他听到他哥说:“就算元家有一天覆灭,也不要害怕,我有办法的。” “柏星,零先交给你了。” 谢柏星不知道那晚他是怎么走回去的,他只记得他哥冷淡的声调在耳畔回荡,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向来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哥都可以漂漂亮亮地处理好。 那是当然了,他哥可是伊里昂政界最耀眼的新星,是最年轻的首席执政官。 而元上将是伊里昂唯一的元帅级上将,败仗次数更是屈指可数,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是被写进教科书里的。 就算他们有棘手的,处理不了的事,也只是暂时的,对吗 可是他这次为什么会心慌得难受。 元邈送走谢柏星之后泄了一口气,柏星心思细又负责,会是个很好的管理者。 零的孩子们容易冲动,还是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他不想他们以身犯险。 等他帮元家平反之后,零的大家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那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境况,也许到时再难和他们见面。 也不能带着他们再继续走到更高的地方,他也就只剩这点遗憾了。 不过他平时对他们那么严苛,他不在零了之后那群刺头没人管着,肯定也乐得清闲。 想到零的孩子们在他面前抓乖弄俏,在背地里却一个比一个刻苦坚韧,从未把累挂嘴边,元邈眉头松了松。 这么好的零,即使没有他带领,未来也会有一章独属于他们的壮阔史篇。 而他,也许会在重犯狱待够一百年,然后出来之后帮父亲和元家老兵们立好功勋牌位。 从此销声匿迹。 也许根本活不了那么长,就这样遗臭万年。 又或许跟着拉斯的那位星主大人,成为真正跟拉斯勾结的政犯。 这种结局虽然以前从没设想过,不过倒也挺好的。 反正他也没考虑过为自己辩解开脱。 那不重要,也没什么意义,他想。
第7章 狱外。 希亚一回到监控室就马上将元邈所在的重犯狱监控调出来,动作是演练过无数次般的娴熟。 而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个调监控的动作确实是重复了无数次。 在他没真正与元邈见面时,他就是躲在监控后面每天病态地注视着元邈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没有鼓足勇气走到元邈面前。 他还是不敢,怕那张漂亮得惊人的面孔上出现什么他不想看到的表情。 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那位身份尊贵的王储殿下倚在执政官的肩膀上,甚至趁元邈被手铐束缚亲上了他的脸,还凑在他耳边亲密地说着什么。 肯定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这位伊里昂储君在做什么,他把现在身陷囹圄的执政官当做他的禁脔 以前倒是装得道貌岸然,如今看到人权利尽失,却是忍不住撕破从前的伪装,将内心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公之于众。 他早知道那位储君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希亚死死咬着唇,唇瓣都因为被碾得过度用力有些泛白,不过他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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