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谢柏星还是低估了元邈在零中的地位,甚至这还是零的主力已经外派的情况。 于是这也就导致了谢柏星一次又一次悄悄把小孩们四溢的精神力隔绝,西里尔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应着同僚们蜂拥而至的私信,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大人回来的消息传开得这么快。 最后还是元邈按了按谢柏星的手,示意他不用专门为了他隔绝这些无关痛痒的精神力波动。 元邈有些无奈,“柏星,我没那么脆弱。” 同行的四人终于在校场上方的检阅台站定,元邈这才上前一步走到了阿德里安身边。 元邈看着零比之前规模更大的校场,对阿德里安说:“我父亲曾经为了零的训练专门划了校场给他们,只是这里现在似乎比我记忆中还要……更大些。” 零是元上将为元邈未来接他班打造的军团,直接对伊里昂负责。 元家带出来的军团甚至被伊里昂的初代皇帝特批,在某些程度上不用受制于王室,准许直接行动。这在君主制的伊里昂,是无上的殊荣。 元家清楚,这种种措施就是为了将世代忠诚的元家套牢在伊里昂。可他们甘之如饴。 但元上将当年没想到这代军团实在太过强大无匹,甚至零对元邈的忠诚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当时的伊帝弗森。 所以即使这个军团从出生起就是为了伊里昂服务,弗森也无法容纳这样的变数存在。于是他在禁止元家私设校场后,极其果决地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 “我希望零更强大。”阿德里安看了看零的兵士胸前的徽章,脑海里浮现出当时他式微时,零却毫不犹豫站在他身后的画面。 伊帝陛下笑了笑,看着底下由于偷看元邈而差点撞在一起的几个少年,小声说:“其实我知道他们是因为你,所以才选择我的。” 他叹了一口气,“但他们不知道我也是啊。” 元邈看见阿德里安俏皮地眨了眨眼,“就是因为你是他们的指挥官,所以我也会一次又一次,坚定不移地选择他们。” 青年首席一怔,一眼望到了阿德里安在看向底下校场时眼中的欣赏、愉悦和希冀。 唯独没有当年在弗森脸上见到的厌恶和畏惧。 元邈的脸上骤然流露出一种松快的情绪,接着带出的是一道深深的,喜悦的笑容。 这是阿德里安认识元邈这么久,在他身上见到的最纯澈的笑容,像是给他冷淡的桃花眼都镀上了层暖洋洋的光晕,看得在场所有关注着他的人同样不自觉露出笑意。 其实元邈并不是个爱笑的人,只有在面对熟悉的人时他才会悄悄掀开一点冷硬面具,露出底下不为人知的柔软。 可零的人知道,阿德里安也知道,元邈其实从始至终就不是个淡薄冷情的执政官。 他有着比谁都要细腻多愁的心思。 所以元邈很难像这样彻底放松地笑出来。 “阿德里安,也许现在说得晚了些,不过我还是想感谢你,谢谢你把零照顾得这么好。”元邈的眼睛闪着润泽的光,莫名让阿德里安想起佛赛星盛产的名贵黑曜石。 他的声音一点也没有遮掩,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西里尔和谢柏星耳中,传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零旧部耳中,也传到了竖起耳朵偷听的新生代们耳中。 “谢谢你,让伊里昂又变成了我父亲想要守护的那个伊里昂。” 阿德里安几乎下意识就想要问元邈,现在你还愿意回到伊里昂吗。 但旋即他又将这句话吞了下去。 伊帝陛下盯着青年脖子上那颗红痣,突然觉得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这位年少成名的挚友。 很久没有剥离开他身上的头衔,好好地看看这位刚硬又柔软的挚友。 元邈在伊里昂是零的指挥官,是政庭最尊崇的首席,是被所有人捧到神坛的“伊里昂之光”。 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想要歇一歇。 不,也许有的。 但元邈从来不允许自己卸下肩上的担子,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不只有他一个人。 但在拉斯,他可以毫无桎梏地大展拳脚,做一切曾经在伊里昂被弗森所限制的事。 哪怕阿德里安不想承认。 但那位对所有人都狂妄的星主陛下唯独在面对阿邈的时候会软下性子,小心翼翼地让他不要将墨水沾到衣袖。 下一句话元邈是低下音量说的,他凑近了阿德里安的耳朵,“伊里昂是零的家,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他们因为我再度飘零。” 阿德里安的眼睫颤了颤,余光发现谢柏星和西里尔在身后突然扯紧了元邈的袖子,突然明白了元邈这次回来的目的。 他不想零跟着他离开。 元邈转身,看了看身后风尘仆仆赶来的熟悉面孔们,在真切看到活生生的自家大人时又要泫然欲泣了。 “……” 青年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在远处还在小心翼翼观望的他们过来围在他身边,对他们说:“不要再说要脱离伊里昂了。” “一点也不害羞呢。”元邈看着在“新生代们”面前一个比一个严肃的将官们将头不停凑到他手下,很顺手地揉了揉。 “我不会再丢下你们的,所以留在这好好守着家,好吗?” 明明是做梦时想起来都会笑起来的熟悉语调,但他们看到大人只有在他们面前才会展露的纵容笑意,差点又要忍不住哭了。 混在校场里面的斐烈用手肘顶了顶身侧的文叶,笑嘻嘻地道:“你啥时候见过哥他们这样的表情,大人真是好大的神通!” 文叶沉默了半晌,看了眼高台,元邈仍旧在耐心地安抚每个从不在他们面前流眼泪的将官。文叶没忍住笑了笑,“那可是大人,这不是应该的吗。” 斐烈上下打量了一下文叶,片刻后兴奋地开口:“你居然笑了你居然笑了!你不会是……喜欢大人吧!” 听到斐烈如此不着调的话,本来就脸皮薄的文叶面皮突然又烧了起来,但还没等他回击对方的调侃,斐烈已经自问自答起来:“不过喜欢大人才应该是正常的吧。” “那可是大人!” - 再回到拉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元邈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所以偌大一个府邸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一个机器人管家。 首席的府邸隔音极好,没有人的时候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在被零的孩子们闹了一天之后,突然回到这种只有他一个人的环境,元邈竟还有些不太习惯。 飞快地把脑子里多余的情绪赶走后,元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出乎意料的是他床前的郁金香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照着床上团成一小团的瓷亚种,让其身上的绒毛接近透明,看起来柔顺得不得了。 元邈没忍住把眉梢一挑,鼻尖凑近了那团蜷缩在一起的毛球,轻声唤他:“帕尤里?” 那团毛球这才慢慢把脸从身体里挪了出来,鼻尖刚好碰上青年的鼻翼,那团毛球似乎被吓了一下,因为元邈能感觉到他的鼻尖轻微的抖了抖。 元邈一开始只是低声笑,笑着笑着就越发肆无忌惮,让在床上卧着的小猫都瞬间愣在原地,只有尾巴不停摆动昭示着这只尊贵瓷亚种还不错的心情。 青年笑完蹲下来轻轻点了点小猫的头,把瓷亚种的头点得不聪明地摇晃了两下。 他感受着手上温热的触感,调侃道:“小猫王原来长成这样可爱的样子吗?” 这是元邈第一次见帕尤里的原型,但他还是凭借着那截已经长得圆润的断尾认出了这是帕尤里。 瓷亚种和别的品类很不一样,通体雪白,只有耳朵尖上有一点鎏金色的毛色,像是画师在描绘这样可爱的物种时不小心滴到他们耳朵上的颜料。 元邈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一寸一寸打量着眼前这只小猫,从他小巧的爪子最终停留在了瓷亚种蓝色的瞳孔上。 下一秒,轻轻躺在元邈手上的小猫突然延展开身体。 元邈依旧是看着帕尤里的眼睛,在变回人类形态后,那只眼睛由圆润变得狭长,让他花了几秒钟去习惯。 星主陛下在原型时就压在元邈手上,变回来后位置自然也是一样。 他尽可能自然地躺在元邈身侧,脸正好压在他伸出的掌心。帕尤里鎏金色的发丝在床上散落开,暧昧地轻扫过元邈的手臂。 他翻了个身,将下巴搁在元邈手心,却很小心的控制着力道以确保不会硌到对方。 星主陛下做出这一系列动作时都很自然,但脸上泛起的红晕和身后不停晃动的尾巴还是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元邈看在眼里,并没有拆穿。 帕尤里故意咳嗽了两声,仰着一张锋锐俊美的脸乖乖蜷在青年掌心中和他说话:“零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元邈应了一声,不过下一秒又略显意外的问他,“你知道我回伊里昂是为了零?” 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帕尤里就着元邈的手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自己也悄悄挪到了青年身边。 他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 零是他的心血,是他的家人,元邈无论如何都会回去亲自看看他们的。 “我还知道你把所有的不利流言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吗。” 元邈眼神躲闪了一瞬,“我是政官,我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应对方式,可他们……” “没关系。”帕尤里挑眉笑了笑,带着拉斯星主的底气和肆意,“反正有我在。” “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留在拉斯。” “但如果真有哪一天你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就和你一起离开。” 帕尤里看起来有些固执,昏黄的灯光照着他锋利的眉眼。他在说这句话时异常地认真,和在圆桌上的漫不经心不一样,和私底下的慵懒随性也不一样。 但又着实有些熟悉。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 元邈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竟是和帕尤里在重犯狱时,伸出手让他做拉斯首席的神态别无二致。 “真是任性啊。” 青年晃了下神,这位星主陛下当时的面庞逐渐和现在重叠,让他慢慢失了神智。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留在拉斯吗。” 元邈一点点凑近帕尤里,黝黑的瞳孔里映着帕尤里眼里正燃着的焰火。两人的距离近到已经有些危险。 青年像恶作剧般忽然又远离了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星主陛下,悠声道:“伊里昂是我父亲誓死想要守护的家,那是他从小被灌输的信念和使命。” “最后哪怕明知前路是死路,他却依然没有回头,不管我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头。” 帕尤里感受到了元邈周身围绕着浅淡的苦涩味道。 他没注意到自己也跟着青年一起低落了下来,矢车菊蓝色的眸子与爱怜的恋人又一次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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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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