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隔空对视着,暮从云甚至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他已经预想好了见面的开场白。 女鬼被成股的阴气笼罩其中,显然也看见了来人,她自红艳唇角挤出一道阴森森的笑容,几个跃起,就穿过那些个废弃屋宅,往青年的身上扑来。 很好,现在是第一项体力测试,他家院子大,别墅的外墙清理起来可是一道大工程。 暮从云没放开手中的奶茶,他微微侧身,礼貌地让她擦着自己的脖颈过去。 见一击不成,红衣女鬼扭动着只剩一层皮的头颅,再次冲上前来,伸出尖利的爪子就往青年脖子掏去。 不错,很有活力。 暮从云这么想着,身体也很自然地再往右边晃了一晃。 那道尖锐可怖的爪子再次被轻飘飘地躲闪过,女鬼低哑地嘶鸣一声,通红的眼睛死死定在暮从云身上。 她没有从猎物的身上感到名为“恐惧”的、可以滋长阴气的负面情绪。 青年好像只是要伸展腰骨,随意地在无人小巷里左右摇摆,他步履从容地往前走去,手里的奶茶也快要见了底。 于是这一人一鬼就这么“僵持”在并不算长的巷子里,一个尖叫着疯狂进攻,一个动作悠闲地躲闪,到快要走出巷子前,暮从云才将他那杯奶茶里的珍珠都吸完。 他将空杯收入袋子,回头准备看上气喘吁吁的女鬼一眼。 很好,体力测试很过关,暮从云愉快地敲定了第二道工序,那么接下来就是…… 他目光还没移动一半,眼尾的愉悦就倏然消散——耳边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些细微的动静。 ——有人来了! 暮从云将扭到一半的头快速转回前方,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地继续往前走,女鬼不依不挠地追上前来,就在她面露欣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夺走这个无视她的家伙的小命时—— 一把长刀自天而降,钉入了她伸出到一半的掌心中。 “啊——”女鬼口中爆发出尖锐的咆哮声,通红着一双眼眶不断挣扎,奈何那把长刀将她整只手都钉死在了地上,像是什么定海神针,让她动弹不得,于是她只好愤恨地转动着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逃离的猎物。 那长刀就落在他的身后,破风之声利索有力,暮从云聋了才听不见,他脚步一顿,肩上就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按了住。 “……” 他唇角一抽,无奈地转过头去。 却在看清来人样貌后,停在原地愣了一瞬。 第2章 异象局 眸光先是落在肩上那只寒气森森的手上,来人指骨修长,手背显露出浅浅青筋,隐约还可看见绑在他手腕上的米色束带,目光简单扫过那身收腰的黑色制服,暮从云抬起眸来。 入目的就是方才把他硬控了一秒的初见。 男人的侧脸利落分明,面容迤逦,气质却足够冷清,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黑白色山水画,他面色冷凝,仅仅只是搭了一下暮从云的肩,便又风一般自他身边掠过。 不用想都知道他就是扔出那把长刀的人。 暮从云视线落在自己刚刚被拍了一下的肩膀上。 换作他人或许以为自己只是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拍了拍肩,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独属于“异象局”的护身符,一个简单的、可以保护普通人不受阴气滋染,也能够定位带符人员,更好进行售后工作的小阵法。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女鬼破碎狠戾的嘶吼声,暮从云在原地站定了三两秒,还是选择回头看去。 开玩笑——带着这个符他能到哪里去? 再者路上被素不相识的人拍了肩,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疑惑,扭头就走岂不是显得他心里有鬼、做贼心虚? 于是他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场景。 如果是换常人看去,那么看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和空气纠缠打斗的男人也许会像看神经病一样。 但落在暮从云眼里,他简直心疼得在滴血。 他好不容易物色好的钟点工啊! 上能飞檐走壁,下能扭着360度旋转的脖子无死角地检查卫生,多好的一个执念啊!他连见面礼都给她准备好了! 他甚至还不能暴露自己看得到女鬼的事实,只好装作一头雾水地看男人和一团空气纠缠打斗,像是在看什么特效片似的。 男人手中那把长刀阴气很重,那女鬼被刀砍到的地方滋滋冒着白气,暮从云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男人身上。 他和女鬼打得上下翻飞,身体轻盈的如同一只飞燕,一双修长的腿几次踢飞了那女鬼,又在空中旋身降落。 女鬼再次伸着利爪扑过来时,男人被束在制服腰带间的窄瘦腰肢猛然发力,那把浸了阴气的古刀就这么捅穿了女鬼的额心。 已经化鬼了的执念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杀死,女鬼趴在地上怨恨地盯着他,口中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却还是被利落地收进了一个窄小瓶身中。 长刀入鞘,男人将那玻璃瓶放入口袋,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暮从云。 “你好,”他的声音和人一样冷,男人前走几步,微微欠腰,向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异象局的越笙。” 月生?那我还是日落呢,暮从云对这拦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很是心塞不满,却也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诽。 他面上半点没有显露出来,只是茫然地看了看男人背着的刀,又往刚才他和“空气”打斗的地方多看了几眼,支支吾吾道:“你、您好?” 一副‘需要给您打电话叫精神病院吗’的模样。 “嗯。”越笙看向他,就在暮从云以为他会想着什么借口从自己嘴里撬话,又或者是请他去一趟异象局美其名曰配合笔录,实则清洗记忆大礼包来一套时,他听见男人开了口。 他声线如冰泉,又如碎玉碰撞,在暮从云心口直接撞出了个大窟窿来。 越笙对他一抬眉眼,直白道:“你能看见鬼念?” ……先不说你上来向普通民众开口就是鬼不鬼的了。 谁教你自我介绍完下一句是这样问问题的啊! 青年难得的卡壳了。 但暮从云只愣了一瞬,而后面色怪异,迟疑着后退了一步:“……鬼?” 视线上下移动,大有观赏打量精神病的意味。 换做常人就算还有所疑虑,至少也会因为他的目光而犹豫两秒。 奈何面无表情的男人不理不退,反而逼近两步,鹰隼似的眸光锁定在暮从云的脸上,试图找出他说谎的痕迹:“你刚才在躲她。” 他指的是暮从云刚刚在街上晃的那几下。 暮从云也没想到这还是个目击证人,他脑子转的飞快,微蹙着眉心像是在回忆男人说的场景。 “刚才……”暮从云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茫然道,“我应该是喝多了,在打醉拳吧?” “醉……”越笙目光下移,看向他手中的奶茶。 他不会真信吧。 暮从云点头如捣蒜:“对啊,我醉奶。” 说着还左右摇摆了几下,一副马上就要跌倒了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晃得太起劲了,当真往前一个趔趄要摔人家小同志身上,暮从云眼神一瞟身边,正准备伸手扶着墙站稳,一双冰凉的手就贴了上来,稳稳当当地托住了他。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埋在人家的脖颈间,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尴尬。 鼻尖相贴的肌肤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幽香,阴阴沉沉的,察觉到肩上的那枚“定位符”微微发烫,暮从云眸色一凛。 得想个办法脱身。 他以手扶额,撑着脑袋就要起身。 “不好意思啊,我那个,还没醒奶。” “别动。”越笙清清凉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暮从云提着给钟点工见面礼的左手一轻,装在袋子里的玩偶就这么被“夺走”了。 “阴气入体会导致人体产生晕眩,”越笙还分出一只手来搀扶他,“我带你回局里检查一下身体。” 什么阴气?这是可以说的吗? “……”暮从云迟疑道:“不、不太好吧……” 越笙的刀先他一步,在他的拒绝说出口前,那斩鬼的阴刀无风自动,刀刃没有出鞘,却在二人身前赫然劈开一道裂缝。 感受到缝隙里呼呼吹来的冷风,暮从云再一次的沉默了。 怎么个事,是他已经参不透现在异象局办事的流程了吗? 哪个普通人看见一把刀自己在空气里运动,还劈出这么大一口子的时候能不被吓死啊! 他现在还是个“虚弱”的路人,如果大喝一声‘有鬼啊’拔腿就跑,能在这条空巷里逃离魔爪的机率能有多大? 这也太难演了,暮从云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闭双腿一蹬,直截了当地在旁边人冰冰凉凉的怀抱里“晕死”了过去。 …… “……暮哥,暮哥?”黎子宵推了推他,暮从云从浅眠中惊醒,给他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要到了,”黎子宵指指窗外,“看,那就是我们这次要去的爱情小镇。” 怀里的背包适时地轻微抽动了一下,暮从云不动声色地伸手按住。 “说是今天我们先跟着导游在镇上逛一圈,再解散自由活动,晚上的话到订好的民宿外边烧烤,明天的话早上去……” 黎子宵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回头才发现暮从云神游天外,根本没在听。 青年的视线越过他,投向窗外那一片繁华热闹的爱情小镇,轻蹙的眉间显现出几分思量。 在他的视角里,整座爱情小镇都被笼罩在一片浅淡的灰雾里。 “……暮哥?”黎子宵在他眼前摆摆手。 “知道了。”暮从云收回目光,拍了拍怀里的包。 黎子宵只当他是还没有睡醒,却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条细细的黑线自暮从云的小背包里飘出来,晃晃悠悠地越过车窗,飘往那“爱情小镇”去。 大巴车在景区前缓缓停下,导游热情地招呼着下车的同学们,包里的小鬼不在,暮从云留恋地享受多了一会车上的空调,才跟着人群下了车。 景区里的人并不算多,但也有一两个和他们一样的旅游团路过。 给他们带队的导游穿了一身红艳艳的小马甲,这爱情小镇修缮得极为漂亮,古色古香的楼房之间,横亘着一条条石砌小路。 “我们这次来游玩的景点有着一个相当浪漫的故事,看到大家眼下的这片湖和湖心的并蒂莲了么?”导游领着一路人分别坐上湖边的小船,“这片湖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做情人湖。” “传闻当年有一对亡命鸳鸯,在湖心携手一起殉情,当追杀他们的人来到这片湖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片景色。” “大片的荷花开满湖心,在二人坠湖的地方,生长出生生不绝的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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