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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现在说出来的意思，是要把她叫出来，为我们所用？” “对。”黎正青说完，范代芹便从门外走进来，已然是另一副气势，和第一次在贺立舟面前露面判若两人，那时是即将失去儿子的疯狂，此时已经像是合格的特工。 贺立舟只一眼便确认了范代芹有这个能力，于是欣然接受黎正青的建议，将最后11个副本交给了范代芹。 “正好，我这边，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贺立舟拦下起身就要离开的黎正青，黎正青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但他又有些不敢置信，一点一点回头看向贺立舟，“你想说什么？” 贺立舟坚定清晰道：“我有员工在系统空间看到了你女儿，黎安。” 黎正青似乎有些没明白贺立舟的意思，他下意识反驳：“不，我女儿已经去世了。” 他眼神虚焦，“是我的不关心导致的，她讨厌我这个爸爸。” 贺立舟没有理会黎正青的悔恨，他再次重复那句话，语气更加坚信，“你女儿，黎安，没有死。” 黎正青深深吸了口气，“安安没有死，好，我相信你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全心放在这次的行动上，我们会成功。” 贺立舟紧紧盯着黎正青，好一会才开口：“会成功。”
第85章 兴许有人听说过——“鸡鸣狗盗”。 虽然不甚恰当, 但从字面意思或是它的原义上，倒也很能形容贺立舟做的事情了。 系统从始至终追求的，都是人类的丰富情感, 它没有学会，也无法学会，而也正是这份独赋予人类的独特情感, 给了贺立舟联系到更多玩家的机会。 情报楼里整整响了三天的曲子，冗佳作曲。 内敛，持久，舒缓, 带着风声和喧闹，带着鸟鸣和水流, 带着柳树和月亮。 系统无法理解的歌。 但是玩家们听懂了。 我们在想念着家乡。 贺立舟在短短的三天内，凑齐了267个副本开启的全部人数, 千余人赶来找到他，甚至留有了充足的备选。 来找到贺立舟的很多人,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的，但他们来了，在贺立舟身前排起长队, 站在巨人对立面。 贺立舟认真地在每个队伍里写下他们的名字, 由米陶一个一个分给他们崔叔连夜赶制出来的身份铭牌。 “下一位——” “咱兄弟几个一块的！贺老板给我们记一起分到一个队呗！怎么不得在一起啊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拍了他一下，带起一阵小风，他这才报出姓名：“籍广, 卢岗……” 贺立舟笔尖颤了一下, 没有抬头, 慢慢将这串人名填补完整, 填进同一组队伍, 初遇时是几个人，现在也是。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任务艰巨，慢慢有人开始朝贺立舟要纸笔。 贺立舟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转身从屋里拿出所有的纸，放在桌子上，伸出手示意所有人自取。 第一个朝贺立舟要纸笔的人最先上前领到，他捏着笔，却迟迟没有下手。他抬头看了贺立舟一眼，眼中含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我想过无数次要怎么写，可是到了这时候，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写起。” 什么都想写，什么都留不下。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失败了，跟尸体一起变成灰沫沫，把我们当垃圾往家里一扔，还能算是落叶归根呢。” 他笑出声，“对！” 于是他提笔，龙飞凤舞，满满一页，最后丢下手中的笔，畅快地呼出：“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大家基因中的执念。贺立舟闭了闭眼睛，米陶凑近一步，轻轻拍了拍他，无声地鼓励着。 尽管没有人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贺立舟背负着的压力是极其大的，贺立舟从旅店只有他自己的时候，到现在旅店越发火爆，期间他一直筹划着，默默打算着，为的就是带大家回家。 机会只有这一次，成功或失败。 其他人也许不会被系统记恨，然而贺立舟却会，失败后，谁都可以一死了之，贺立舟不行。 系统09全力支持贺立舟，贺立舟却选择了和它相反的路，米陶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事情失败后的贺立舟会面临多么艰难的惩罚。 而他最大的压力并不止于此，现在所有人对于回家的渴望，对于未来的忐忑或期待，都是贺立舟身上的负担，他承载着所有人的期冀，他是最不能露怯的那个，是最不能退缩的那个。 贺立舟从米陶的动作间感受到了他的意思，虽然米陶是最安静的那个，在旅店的存在感也不如在副本中强烈，但贺立舟很确信，米陶是最能和他共鸣的人。 他们在副本《蝶变》时，刚刚见面不久，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很难得的默契，贺立舟一直珍惜着。 他朝米陶点头微微笑了一下，“我会坚持住的，最后关头，没有倒下的理由。” 米陶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我知道这时候提起肯定不合适，但我总觉得，如果这次不告诉你，我不会再有机会说了。” 米陶说出这话的时候，贺立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还是安静等着，等米陶亲口说出来。 “我想要拜托你，帮我找一下倪鹏吧。” 贺立舟沉静地看着米陶，他很多时候是灵活的，但偶尔会露出这样的气势，这样的贺立舟，总让人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困难的，所有难题都会被解决掉。 米陶微微怔了一下，他和贺立舟合作过的副本屈指可数，贺立舟这副模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倾身等待着贺立舟的回答。 然而贺立舟并没有说话，他只点了点头，米陶忍不住有些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贺立舟不是随意许诺的人，他满口答应才证明了异常，这样反而更让米陶确认，倪鹏也许还活着，被系统囚禁在某一处。 …… 所有玩家数目确认后，只有最后一晚的休息时间，第二天贺立舟会使用权限，打开选定的267个副本，玩家们逐一进入。 “最后确认一遍人数！” 班和风扯着嗓子跟自己带来的原成员吩咐下去，贺立舟在旅店的控制面板看着玩家群体的动静，虽然站姿不同，但大家都很安静，很多人沉默着，思考着，紧张着。 贺立舟一一扫过他们的神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略微转过头跟班和风一点。 班和风收到人数齐全的手势，回应贺立舟，整个旅店立刻被系统许诺给贺立舟的阵法掩盖起来，在里面缓缓发生着时空的变化。 贺立舟飞速选中那267个副本，副本开启的地点显露在旅店的各个角落，其他人有条不紊地按照着名单将队伍一一引到对应地点，等待着副本开启。 “控制中心提示系统01，副本《误导》开启，请尽快处理；控制中心提示系统02，副本《余光》开启，请尽快处理；控制中心提示系统03，副本《化骨》开启，请尽快处理……” 阮星纬抬起头看向副本监控屏，嘴唇微动，双手合十，他任务很沉重，时刻紧绷着，不想放过副本里的每一点细节。 班和风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心里怜爱，阮星纬没有后阳泽那样爱撒娇，甚至最初也没有现在这样机灵，反而有些呆愣，所以两个年纪相似的孩子，他总是那个会被忽略掉的，直到他主动提出多看负一个副本，才被班和风重视到。 然而现在没有时间去安慰阮星纬的心情了，班和风自己也慌慌忙忙，眼睛根本忙不过来。 在众人都没有留意到的角落，贺立舟悄悄离开了这间屋子。 阙明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班和风他们身上，眼睛死死盯着显示屏，不敢放松一瞬。 杨皖河偏头看见贺立舟离开，没有出声，两道视线交汇，留下最后一句鼓励。 贺立舟只身到了阁楼，他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掀开之后，里面赫然是陇尧深夜送来的那副残缺的卷轴。 贺立舟轻轻把他从盒子里取出，反手放在了一旁的盆里，那半副卷轴随着遇水显露出了一行小字。 字虽小，但气势很足，只是没见过陇尧的笔迹，无法确认是不是陇尧留下的讯息。 上面写的正是进入系统空间的办法，贺立舟在心里默背记下，拎出来烧掉它存在的痕迹。 贺立舟根本没有想过要验证这方法，因为太熟悉了，这张纸上详细记录了系统空间的样子，并对比了自己进入系统空间和被系统拉入系统空间的感受差别，包括“她”前前后后进入过多少次，又有几次险些被系统发现。 他按照卷轴上所写的，进入冥想状态，再默念口诀，有过之前进入系统空间的经历，空间并没有对他设防太多，眼前很快出现了一道窄窄的路，泛着莹润的白光，在浓稠的黑暗中并不刺目，反而十分温和。 贺立舟在卷轴上看到了这条路的记载，于是任由自己不受控制地走上那条路，走向远处。 路的尽头又是浓重的黑，黑得人压抑，黑得迷失方向，但贺立舟知道，不可以回头验证方向，一旦回头了，就会再次回到起点，循环往复，他会被无数次的前进迷惑，不记得自己走过几条路，于是被永久地困在这里。 贺立舟闭上双眼，耳边很静，只有他的呼吸和心跳，他数着心跳抬脚，在某个数字后，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另一种空间。 尽管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来，贺立舟依然分得请，这里是系统09的系统空间。 而这次和以往也有不同，系统09的空间多了一道门，那道门通往的，就是其他系统的空间。 其他系统对贺立舟可并不是系统09这样友好，贺立舟定了定眼神，摁下那道门把手。 与此同时，阮星纬抬起眼眸，轻声道：“找到了。” 他负责的十二个副本十二个核心，全部找到了，现在只需要维护玩家不在副本里收到致命伤，等待其他员工的讯号，一起破坏267个核心，任务就完成了。 后阳泽距离阮星纬最近，他听到这句很轻的话，迅速凑过来看了一眼，匆匆留下一句赞叹，又赶忙回到自己的监控屏前紧张搜寻：“我原本还说要帮你找你多负责的那一个副本的核心，结果你十二个都找完了，我这里还没找到几个。” 他碎碎念着，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余光再次注意到阮星纬唇上的干皮，“你不难受啊，这么能忍。” 阮星纬眼眸微微转动，看向后阳泽：“难受什么？” 后阳泽动作忽然僵硬：“你……你怎么从来没有过人类的躯体焦虑特征？” 阮星纬一怔。
第86章 “你怎么从来没有过人类的躯体焦虑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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