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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似乎早有预料，一边睨着贺立舟，一边给贺立舟转了钱，“请假一天，扣工资一百；偷懒一次，扣工资一百，你这周二百五十块钱。” 贺立舟算了算，那房租要交四百，那小破公寓还要一周四百。 很好，新的一次开局，自己差出去了一半。 贺立舟抬起手机看了一眼到账记录，转身出了办公室，这次丽丽倒没有故意说贺立舟变胆大了，只是在他出来的时候，端着一杯咖啡，眼神贪婪地打量着贺立舟的脸蛋。 贺立舟看了一圈四周还跟昨天一样工作的职员，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公司。 这公司里，估计没有活人了。 贺立舟虽然天生的胆子大，但是跟一群活死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也是怪瘆人的。 他没去其他地方，就回了公寓，在楼下买了昨天想要买的东西，价格不多不少，还是47.55，收费48。 贺立舟爽快地扫了码，再次换来老板一个嘲讽的笑，似乎在讥笑他，看出了他没钱装爽快。 很意外，贺立舟觉出挺好笑的，这个副本里每一个NPC都是一股看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劲。 平等地恨着每一个人吗？是因为自己遭到了什么不公，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贺立舟拎起蔬菜袋子，进了公寓大楼。 公寓里依旧是人声嘈杂，但是如果仔细一听，却能发现这些人声在重复着相同的一段话。 他独自一人提着菜回了4404，系统分配给玩家的房间，刚要进门时却听见里面有很轻微的脚步声。 贺立舟立刻躲到一旁的阴影里，轻轻掏出手机点开监控，想要看屋里的情况，却发现网络断开连接，怎么也打不开那个软件。 正要打开流量，却听到那个脚步身慢慢靠近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发觉贺立舟提前回家，但那个人却似乎是要出来了。
第13章 贺立舟立刻拎着蔬菜袋子跑进楼梯间，没等他躲好，那个脚步就停在了附近，贺立舟听着脚步声的走路步数，猜测他现在停留的位置大概是电梯处。 他轻手放下蔬菜袋子，又从里面摸到了新买的那把菜刀，轻轻拿了出来，期间确保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贺立舟预备冲出去制服那个人的时候，电梯声响了起来。 晚了一步，那人进去了。 又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依旧是只看到了一抹衣角，很熟悉的经历。 贺立舟还稍微有些懊恼，可恨当时没直接把菜刀单独拿着，浪费了些时间。 就在他刚产生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反应过来，这个场景，可不就是自己昨天经历过的！ 昨天自己刚被系统传送进副本，正要出门时，却在手机软件上看到了自己屋门口守着一个人，低着头，在自己马上开门的时候，跑走了。 现在想想，那人的身形、着装、动作，简直就是今天的自己！ 贺立舟忍不住又为刚刚慢了一步而庆幸起来，若是自己真的直接冲了出去，一时手快杀死了昨天的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死亡了。 刚刚想明白这一点，贺立舟的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再次睁眼时，自己还是躺在屋里的床上。 贺立舟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打开手机，果然看到手机上的日期又变回了第一天的早晨七点半。 叹了口气，他直接拨打了老板的电话，“老板，请假，请一天假工资扣一百，给我三百五十。” 老板：“……哦。” 贺立舟挂断电话，感觉不用去上班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还没爽几分钟，老板又重新把电话拨了回来，“你刚才对老板是什么态度！我要扣你工资，扣二百！” 贺立舟：“……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老板气冲冲地挂断电话，贺立舟转身出门，依旧选择了电梯。 站在一排按钮前，贺立舟思索了一下，最后先摁下了“4”。 和盛居的选择一样，贺立舟也第一时间敲响了404的门。 404没有人回应，倒是其他某个房间有窥视的目光，可是贺立舟回头看去，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贺立舟想了想，这个时间应该算是很早的了，玩家出门上班也不会比现在更早出门，如果这个时候没有玩家在房间里，那么应该是没有人住。 于是他转而去敲另外三户的门，既然察觉到了视线，那么其中必有一家是有人在的，即便贺立舟敲了十几分钟都没人开门，他还是没走。 这栋公寓房间太多，碰到另一层有住户的几率很小，贺立舟决定不放过任何一家被自己找到的住户。 402受不了了，把门拉开，是个臭着脸的老头，“你干什么！” 贺立舟笑着：“想来参观一下您的装修，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老头看了一眼贺立舟拦在门框上的手，脸拉的更长了，“我能不同意？” 贺立舟风度翩翩地点了点头，“多谢。” 老头转身就走，贺立舟跟在他身后，眼神在屋内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只见这屋子里，正对着窗户的地方，也挂着一面凸面镜。 环顾整个房间，里面的装饰物很少，大多都是悬挂的一些民间相传辟邪的东西。 而窗户，是紧紧拉着窗帘的。 贺立舟走到窗户面前，“这大白天的，您不拉开窗帘透透气呀。” 没等老头过来阻止，贺立舟已经一把拉开了窗帘，然后跟窗外一个奇形异状的东西对视上了。 贺立舟又默默把窗帘拉回去，老头看见贺立舟的动作，冷哼一声，嘴角还带起了一抹无动于衷的笑。 贺立舟没待多久，就提出了告辞，老头早就迫不及待送他走了，立刻挥手把门关上。 如果晚走半步，都会被门夹个正着。 站在楼道，贺立舟看了一眼另外两个房间，既然不愿意开门，那他也不再打扰，总会有一天，他们会离开房间的。 他摁亮电梯按键，没想到身后的门却打开了，贺立舟转头看去，发现是个抱着布偶的小姑娘。 这个人物形象，在副本里也是标配了，贺立舟警惕起来，一般这种小朋友的杀伤力，还很容易成为全副本最高。 贺立舟回身蹲下，和小朋友齐平，这才看清楚她的眼珠又大又黑，几乎占满整个眼眶，看不到多少眼白。 这种眼镜黑沉沉的，很容易让人感觉压抑害怕，但是贺立舟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样，柔声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这是一个很高危的问题，贺立舟问出口的瞬间，身体就绷紧起来准备随时应对小女孩的暴起。 本来第一次见面，他是不适合问这个问题的，但是贺立舟总下意识觉得时间紧急，必须趁早结束这个副本，否则会发生一些无法掌控的事情，所以一上来干脆就直接打了一记直球。 可出乎他的意料，小女孩居然很平静，“我爸妈死了啊，早就死了。” 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超过七岁的小姑娘，抱着心爱的布偶，语气平淡寻常地说出父母早已经死掉了。 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 贺立舟眼睫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那你现在跟着谁生活呢？” 小女孩嘻嘻笑起来：“当然是主人啦。” 说完这句话，小女孩抱着布偶跑回屋里，跟随着她的脚步，门被关上。 而从头到尾，小女孩一次都没有触碰到门把手。 贺立舟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有些麻木，不知道是刚才压迫到了神经还是被小女孩吓到了。 四层楼的高度并不高，他没有走电梯，从楼梯下到一楼，看见超市老板还趴在那里睡着。 贺立舟忍不住感叹这人的睡眠质量是真的好啊。 他走进超市，门口的语音提示响起来，提醒着老板来客。 老板揉着眼睛抬起头，扫了一眼贺立舟，“你又来了。” 他的语气寻常平淡，似乎已经料定了贺立舟会再回来。 贺立舟在超市逛了一圈，拿了一些寻常的生活用品，放到收银台，就在老板准备记数结账时，贺立舟从腕间掉出来了一个怀表，落在老板眼前慢慢摇摆。 这是贺立舟在旅店里捡到的一个道具，可以在瞬间迷惑人的神志，但是老板却抬起了头，似笑非笑，“你在干什么？” 贺立舟没想到这道具会失效，有些尴尬，但面上丝毫不显，“哦，掉出来了，谢谢老板提醒。” 老板嗤笑一声，低下头去继续算账。 他语调缓慢，“十一……加……二十三……加五……” 贺立舟抬脚踢翻收银台，收银台后面的东西立刻掉了出来，是一群纠缠在一起的虫子。 老板这下板起脸，“……我当你是真心来买东西，才没计较你的小心思，但是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贺立舟知道对方已经心知肚明自己的做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要这么问一句，于是也没打算回应，给那翻倒了的收银台又补上一脚，收银台里的纸币掉了出来。 贺立舟瞅了一眼，确认了那是真的纸币，不过没捡，冷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要出气怎么了？” 老板听了这话脸色反而有所缓和，贺立舟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阻止，反而在他离开之后心情颇好地哼着歌把收银台扶起来。 扶起收银台后，老板才把掉到地上的虫子捡起来，心疼地捧在手里吹了吹灰，“哦，我的乖乖们，被吓到了没有？没关系，今天晚上他就要死了。” 虫子在老板手心里蠕动了两下，不知道是回应了老板句什么，老板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不过很快，他再次笑起来，“没关系，今晚轮不到他，迟早会到他。” …… 虽然时间有重置，但很大概率玩家的身体状况没有重置，贺立舟回到4404的时候，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他从冰箱里翻出来一桶泡面，大概是原主人留下的，贺立舟还看了一眼保质期，在时限内，这才烧了开水泡进去。 贺立舟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本薄薄的书盖上去，自己仰头靠在沙发上等着五分钟过去。 他估算时间的本事还可以，五分钟一到，就睁开眼睛拿下盖泡面的书。 这一次接触到书的时候，贺立舟发现书页濡湿后，里面有一张硬纸片很显眼。 贺立舟翻开书页，看见了里面的硬纸片。 是盛居给他的留言。 “纸人”。 最后一笔的捺写的很匆忙，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才会写得如此精简，若是放在平常，盛居不写个满满一页绝不是他的性格。 贺立舟想了想，翻过纸片，又添上了两个字：“自我”。 单人副本中，最容易出现的状况就是迷失自我。 虽然不知道这张卡片是盛居用什么办法弄到自己房间的，也不知道盛居还会不会再来拿走，但贺立舟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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