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听说了吗?PURGE的掌权人不见了!据说是被……被上面给抓了。” 其中一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他被肥肉包裹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啧,活该,谁叫他们那么高调,平民还敢跟官斗?我就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另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男子咂了咂嘴,语气里满是嘲讽,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四周,生怕有人听见,“不过,我猜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怎么说怎么说?”听了这话,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连忙追问道,嗓子急切得几乎破了音。 “咳,我也是猜,猜啊——”矮子故作神秘地买了个关子,“不是说白塔最近收了个高级向导嘛,为了保他,在上城区整出了好大的动静呢! “你想啊,向导又不是大白菜,总共就那么几个,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更别提高级的了。那,这人从哪凭空冒出来的?” “你是说……”胖子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唉,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什么都没说……” 冰凉的夜风从头顶轻轻拂过,淅淅沥沥的阴雨似乎终于停了。 不知从何时起,那两个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脚步声也跟着逐渐远去,最终一同消失在了昏暗的街角巷落。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废旧的铁皮箱表面莫名泛起了水波状的纹路。紧接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人突然从中钻了出来,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 “PURGE……上城区……白塔……”他将这几个词放在口中来回咀嚼了几下,随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浅薄的白雾混着呼吸从男子模糊不清的口鼻中涌出,莫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一眨眼的功夫,这人的气息便再次融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75章 同床共枕(捉虫) 白塔, 十七层。 静音室内,温和的暖光无声地洒满了每一个角落,如同一层阳光织成的薄纱, 轻轻笼罩着整个空间。 光线将吸音墙面上凸出的棱角晕染得异常柔软,机械的轻嗡声和屋内缓缓流淌的白噪音结合在一起,共同打造出了绝佳的修养场所。 这已经是丰琅洗第二次躺在床上接受治疗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此刻,环绕他的不再是白塔冰冷的拘束环,而是最为温和高效的新型治疗仪。 张朗站在观察区的玻璃小窗前, 目光紧紧锁定在丰琅洗身上。直到再三确认监测屏上的数据还在稳定跳动着, 他才终于缓缓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浊气, 肩膀微不可察地沉了沉。 ——还好, 这尊大佛没什么出事。 然而, 就在他彻底放松下来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后知后觉地蹿入了他的鼻腔。不是静音室里那种被妥善处理过的血气,而是从门口那个肃杀的身影身上传来。 况憬安静地站在那里, 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此时,哨兵浑身沾满了暗褐色的血渍, 凝结的血痂正随着新生组织的冒出从皮肤上源源不断地剥落。他的双臂垂在身侧,指节不自然地微微抽搐着, 显然正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自我修复。 可即便如此,况憬的身形依旧挺拔,呼吸也平稳到近乎停止,就连战栗都被他强行压制在每一寸绷紧的肌肉之下。 张朗的目光在自己一手带出的学生身上停留了片刻,声音低沉而严肃: “你应该庆幸他没事,否则, 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审判庭的那群清道夫了。” 闻言,况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就连睫毛颤抖的弧度都近乎于无。他只是沉默地守在门前,像是一道被钉死在那里的影子。 见状,张朗的声线忽然放轻了些许,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孩子,你是目前唯一能在他的精神操控下保持理智的哨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人、以及他的研究对来说白塔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光是上城区那边就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和他硬碰硬,对你来说不会有好处的。” 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夹出深深的沟壑,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这个任务,关乎的从来就不只有你们两个人的生死。就算是为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张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突然伸手,布满老茧的掌心重重按在了况憬的肩头,“为了那些再也回不来的退役哨兵,你也该明白——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对他惟命是从。” 这个动作令两人之间的空气微微一滞,况憬身上的肌肉似乎在某一瞬间骤然绷紧,很快又迫使自己强行放松下来。 张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克制,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我知道,这位阁下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但,一位S级向导对你的精神体恢复总归是大有裨益的,还是能忍则忍吧……” 话已至此,张朗缓缓收回了手。 他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没有再回头,制服上精致繁复的花纹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冰冷。 “好了,十分钟,处理好你的伤。毕竟从今天开始,你和‘肉灵芝’就是共生关系了。 “别让我失望—— “衔尾蛇。”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况憬终于有了动作。他一寸一寸抬起头颅,目光平静而深邃,带着一种超脱般的麻木,仿佛一潭凝固的死水。 哨兵微微颔首,低沉而沙哑地回应道: “是,长官。” 说话时,他的手指重重碾过掌心凝结的血痂,发出了细碎的脆响,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滴——追随者+1。】 静音室内,030的机械音突然在意识空间中响起,尾调带着某种近乎谄媚的赞叹: 【宿主,您简直是料事如神啊!真没想到这个哨兵居然这么轻松就被拿下了,我还以为他会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呢……啊,绝对没有说您是狗的意思——】 听着耳畔系统喋喋不休的声音,闭眼假寐的丰琅洗脸上始终保持着斯文有礼的微笑。但不知为何,一想到那双锐利的黄金眼瞳,他心底却莫名有些烦躁。 呵,就这么听白塔的话么? 捕捉到门外那缕熟悉的精神波动,他忍不住用舌尖重重舔过犬齿,只感觉某种不可言说的痒意正沿着脊椎一点一点往上爬。 那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 半个月后。 当生物钟在凌晨五点准时将况憬从睡梦唤醒时,他尚未睁眼,身体却已经先一步感知到了此刻荒诞的处境—— 一截森白的指骨正精准地卡在他的颈动脉处,自己的左半边肩膀几乎陷进了太岁开裂的胸腔内部。 身侧这具非人的躯体就像一尊奇异的大理石雕像,森然的寒意透过单薄的睡衣布料直直渗进血肉,将况憬的神经冻得近乎发麻。 与此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肋骨凸起的弧度,只要稍有不慎,那些锋利的骨刺就有可能无意间划破自己的皮肤。 但这还不是最棘手,因为除此之外,况憬的右半身也被人紧紧压住了,堪称进退维谷。 作为雀占鸠巢的“客人”,丰琅洗没有一点儿为主人留出空间的自觉——这位睡相极差的向导像只无尾熊一样,手脚并用地缠在况憬身上,几乎将他挤到了床沿。 对方的手脚毫不客气地横跨了他的腰腹,睡袍下摆不知何时早已卷到大腿根部,露出了下方布满缝合线的苍白皮肤。 那些深棕色的头发肆无忌惮地铺散在况憬胸前,有几缕甚至钻进了他的领口,并随着呼吸起伏轻轻搔刮着锁骨。 面对这种冒犯而又暧昧的纠缠,况憬的心跳没有丝毫变化,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位阁下种种不讲道理的行径,颇有些视而不见、听之任之的意思。 此刻,这张标准尺寸的双人床竟然显得如此逼仄,况憬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不出所料地发现自己没有丝毫活动空间。 [玉京子——] 确认不借助外力实在无法脱困后,哨兵在精神图景中轻轻唤了一声,额头旋即传来一点冰凉的触感。 有条两指粗的银白小蛇从虚空中蜿蜒而出,颇为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鼻尖。 玉京子吐了吐信子,那双水润的红色眼睛在昏暗的卧室里泛着淡淡的光。随后无需指令,祂便悄然无声地游向了太岁的胸腔缝隙。 小蛇细密的鳞片在骨缝间轻轻滑动,巧妙地隔开了那些锋利的骨茬,就像一层柔软的护甲,一点点将主人深陷其中的左肩解救了出来。 “重获新生”的瞬间,况憬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 他先是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左手,又熟练地逐一移开了脖子上那截指骨、横在胸口的沉重手臂,还有那条不安分的腿。 况憬屈膝顶住丰琅洗大腿内侧最敏感的软肉——力度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太轻会被缠得更紧,太重又会惊醒这个起床气很大的“睡美人”,在对方回缩的瞬间迅速塞入备用枕头,这才得以顺利脱身。 整个过程中,哨兵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快得就连丰琅洗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惊动。 于是,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咚——” 当白塔的钟声第六次响起时,卧室的床铺上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丰琅洗像只被惊扰的猫科动物般躁动地翻了个身,那头柔软的微卷棕发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愈发凌乱。 在骤然亮起的灯光下,他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但本人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反而皱着眉头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 见状,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有只平稳的手将他从被褥中轻轻薅了出来。 况憬沉默地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极为耐心地帮丰琅洗一一换上,动作标准得像在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重症患者。 穿衣、穿鞋、洗漱……最后他甚至还半扶半抱地把人引到了餐桌前。 “吃饭了,今天的煎蛋是溏心的。” 等到眼镜都被况憬稳稳架回了鼻梁上之后,丰琅洗这才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他睁开眼睛,开始享用起盘中卖相颇好的早餐。 【宿主,这样真的好吗……】 看着丰琅洗坐在椅子上任由哨兵帮他梳头的懒散样子,030的三观有些摇摇欲坠,祂十分艰难地说道: 【您……这是想把自己给懒死?】 [怎么,这也违反龙傲天的行为条例了?]闻言,丰琅洗微微眯起眼睛,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恰到火候的煎蛋,细碎的暗芒在眸底轻轻晃动,[我这回可没用精神力,也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说完,他又笑着瞥了眼跑去厨房忙碌的高大身影: [而且,说不定他天生就喜欢照顾人呢?那我这算不算是在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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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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