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吃饱了的沈迟站在床头,看了裴枕好一会儿,伸手,轻柔地刮了一下裴枕的眼睫,把上面的泪珠都刮掉了,怜惜地在裴枕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沈迟薄薄的裘被给他盖上了,而后起身,捡起地上散乱一地的衣服,又把桌子上,地上的痕迹都清理了,点上了熏香。 沈迟环视旁边靠墙满满一面的书架,有些书掉下来了,桌上凌乱,还有掉到地上的册子。 沈迟打了个响指,那些书籍就按照他记忆中的摆放摆回去了,干净齐整,丝毫看不出来曾经是作乱现场。 沈迟穿戴好后,扭了扭他手腕上的骨鞭,大踏步出门了。 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有宫女见他们出来了,迎上去行了一礼:“沈公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去用膳吗?” 沈迟难得神色温和:“我师父已经睡下了,你们把饭菜温着,晚些若是没起来叫你们用膳,就撤了吧。” 宫女有些诧异地看天,日落西斜,甚至天还没完全黑,就睡下了? 沈迟心情舒畅,神清气爽地走了,他回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日体内的怨气总是有点蠢蠢欲动的趋势,他需要去压制一下。 宫女有些疑惑地推开书房的门,他们关着门在书房里探讨事情探讨了一个下午,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会十分耗费精力。 宫女悄悄探头进去望了一眼,就见室内点着熏香,倒没什么别的气味,只是一个模样清冷好看的男子趴在床上。 衣领雪白,薄薄的裘被覆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后脖颈遮盖的严严实实,半张脸压在枕头上,只是手松散地搭在床沿,脸上似乎还有潮红。 * 翌日清晨。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来了,说是要让他们一同去见皇上。 裴枕醒来后,用灵力在体内洗涤过一次,身上酸爽疼痛腿软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他穿戴整齐,用了早膳后,便与沈迟一同跟着大太监走了。 到了地方后,却不是皇后所在的寝殿,而是养心殿。 大太监进去通报一声后,传殿外的裴枕与沈迟进去,于是裴枕便进去了。 明明还是盛夏,殿内一股药香味,还设了熏炉,地面铺了茵褥,进去的时候感觉有些闷热,相比起外面,殿内倒是温度要高上许多。 皇后和几个太医还有一个太监站在床前,见他们来了,一个太监小心地把明黄色的帷帐撩上去了,给躺在病床上皇上的手腕上垫了一个锦帕。 皇上盖着锦被,看着十分年轻,大约只有三十来岁,额头上敷着棕色药膏,或许是因为太过操劳,鬓边生了白发,脸色苍白地闭着眼浅睡。 皇上蹙着眉,看起来睡的并不踏实,他身上盖了两层被子,却还有些冷似的,身体还在发颤。 搬来一个凳子给沈迟,沈迟坐着,手搭在皇上的手腕上给他号脉。 皇后擦拭了一下眼尾的泪水:“近来皇上总是睡不踏实,失眠多梦,白日里也是昏睡着总是醒不过来,偶尔说些梦话,说他冷,还说什么有人来找他。” 沈迟一边听一边打量着皇上的脸色。他的面色苍白,眼周发青,眉间紧皱,再看脉象,是弦脉,大约是心脾两虚,肝虚气滞。 “情绪烦躁,多梦易惊?” 皇后点头:“对,对。” 沈迟问:“开了什么药方?” “大多是风寒的药方,只是皇上吃了始终不见好,还开了调理脏腑功能与治疗气血失和的药方,不过也没什么用。” 旁边的几个太监与他说了药方配的药,沈迟听着,有些疑惑,药方都没配错,为何个把月了还不见好? 沈迟在皇上身边坐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体内突然有一丝暴动,似乎感应到什么,丹田处突然发涨。 他勉力压制,却感受到了怨气的牵引,经脉顿时有些胀痛,体内的灵气怨气四处涌动。 不对劲...... 沈迟的眼睛顿时变成了红绿色的竖瞳,他朝皇上看去,只见皇上身上缠绕着寻常人看不见的怨气。 而那些怨气似乎被他吸引,朝他挣扎着扑过来了。 沈迟起身,皇后看不到那些怨气,只觉得沈迟似乎有些反常,脸色都变了,她诧异道: “这、这是怎么了?” 裴枕伸手,一个结界顿时挡在他们面前,那些怨气围绕着结界,看着倒不是要攻击沈迟,而是似乎被沈迟吸引了。 沈迟奇异地看着那些怨气,问皇后:“皇上这段时间去过哪里?” 皇后慌忙道:“皇上日理万机,最近几个月基本都是待在皇宫的,除了......除了一月前,皇上随我一同去过千神岭,之后回来没过几天就病倒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怎么,该不会是因为去过千神岭才染上的病?” 沈迟:“皇上得的不是寻常的风寒。” 沈迟看了一眼裴枕,其实,要治疗皇上的病症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由他把那些怨气吃了。 不过他已经答应过裴枕,不会再走妖俢这条路了,所以,若是想清除皇上身上的病症又不用这种办法的话,就只能去他沾染上怨气的地方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皇上是被邪气侵入了,已经一个月了,再拖下去,会对皇上的身体造成负担,之前开的药方都停了,换成安神宁心的药给皇上服用,药不宜多,尽量精简。” 皇后娘娘十分惊讶:“可是我与几位妃嫔也陪同前去了,我们并未沾染上邪气,也没有什么症状。” “不好说。”沈迟:“只有去了千神岭看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沈迟面色严峻:“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商议了一会儿后,裴枕撤去了笼在他和沈迟身上的结界,与他一同回了九阳殿内。 他们没有什么包裹需要收拾的,待休息了一会儿,皇后派来的马车就到殿门口了,接他们一同前往千神岭。 听殿里的宫女们说,千神岭与坯都极近,甚至一天之内就可以往返回来。 裴枕与沈迟早上的时候出发,大约晚时,就能到千神岭了。
第135章 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 刚启程没多久,路途奔波,太阳有些烈地曝照在大地上,裴枕不喜欢太烈的阳光, 就窝在马车里, 看看书打发时间, 沈迟则在前头骑马。 没看多久, 马车停了,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裴枕抬眼看过去,沈迟弯腰进来, 他坐到裴枕旁边: “在看书?” 裴枕点头, 食指勾着书脊抬起来给沈迟看。 “筵国五百年通鉴。”沈迟随意扫了两眼内容, 大概是将近五百年历史变迁的筵国史书。 “这本我看过。”沈迟把他的书放下:“无非不过是筵国开国以来到现在的记载。” “我刚好也沉睡了五百年。”裴枕沉思道:“醒来的时间到现在还太短了,筵国的情况我不知情,虽然人间皇室变迁不归我管辖, 但是,我身为河神, 筵国有我的信徒和子民......” 想起什么来,裴枕合上书:“沈迟, 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见裴枕神色有些认真,沈迟笑了笑:“怎么了?筵国的史书我都看过, 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是这个。” “那是想问我的事情?”沈迟坐到他的旁边:“那我们河神想知道我的什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 裴枕:“皇上沾染上的怨气,为何会被你吸引?” 沈迟呼吸一顿,裴枕看着他,觉得他不对劲, 他面色凝重:“沈迟,手给我。” 裴枕抓住他的手腕,二指搭在他的手腕的脉象上,强行分了一丝灵气进去。 裴枕闭上眼,仔细感受他的体内经脉,直到灵气游走到了他的丹田处,他看到了,沈迟巴掌大的丹田里充盈着白色的灵气和黑色的气体,二者相互排斥,又不可避免地交缠,甚至灵气处于下风。 仔细感受了一下,沈迟体内的那些黑气,里面不只有一种力量。 那些是妖气,还有......怨气。 裴枕收回了自己的灵气,急急睁眼:“怎么回事?” 难怪他总觉得,沈迟相比之前更强了,他还安慰自己,是沈迟此前吃下去的妖丹的作用,整个人才会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修为精进了。 结果竟然不是? 沈迟还吞并了其它他不知道的东西。 只听沈迟声音淡淡道:“我把浮游的内丹吃了。” “你说什么?”裴枕下意识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迟是吃妖丹修炼的妖修,而浮游是一个能操控怨气的怨鬼,他靠吃怨气为生,也靠怨气凝结拼凑成一个残碎的身躯,甚至体内还有一个专门聚集怨气的内丹。 沈迟怎么能吃那种内丹...... 那是千万倍的怨气凝结而成的脏物。 裴枕猛地抓住沈迟的衣领,质问他:“你不要命了吗?你疯了吗?” 沈迟把裴枕抱入怀中:“我没事,我没事的。” 裴枕闭了闭眼,因为情绪起伏剧烈而格外地呼吸急促:“你为什么不怕死?你就不怕爆体而死吗?” “没事。”沈迟:“我还好好活着,我把那颗浸了怨气的内丹消化的很好。” 虽然因为吃了浮游的妖丹,他差点被怨气吞噬,幸而还是拿回了身体的主掌权,从此,妖气与怨气,都任他随意驱使,其实也是好事。 沈迟嗤笑。只要他没死,妖气也好,怨气也罢,能耐他何? 沈迟其实比他想的还要疯。裴枕攥着他的衣领,脸色发白,他的额头抵在沈迟的胸膛上,被沈迟紧紧搂着,明明是一个十分贴近、温暖的怀抱,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凡人俢妖修,还吃了怨气......这怎么行?就算他受得了,他的凡人身体也根本负荷不住。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 “沈迟,”裴枕隐隐有些慌乱:“去了千神岭之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知道他是在担心他的身体会出问题,沈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 午时,宫女们前来递给沈迟与裴枕一些胡饼,还有两袋水囊,并告知他们大约下午酉时会到。 一行马车停下来,队伍在阴凉地简单修整了一下。 裴枕掀开帘子,打开镂空窗户,往后探看了一下,后面一辆鎏金华盖马车里面就坐着皇后娘娘,女子不便于男子一同乘车,更何况皇后身份尊贵。 只是,他与沈迟同乘一辆,倒是顺了沈迟的意了。 “怎么了?要下去看看吗?” 沈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迟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手还圈着他的腰。 裴枕生怕被人看到,只匆匆扫了几眼外头就放下了帘子。 马车内十分宽敞,除了靠帘门的地方没有摆凳子,其余三面都按了十分安稳的金丝楠木塌,甚至还有一方小桌案在中间,摆了精致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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