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人点破,便可能瞬间消散无踪。 就如同有些鬼魂,浑浑噩噩间尚不知自己已然死去,还能在人间四处游荡;可一旦它们突然忆起自己早已是死人,便会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莲生,那我们……就继续过好在人间的每一天吧。”白情笑容阳光灿烂,但握着景莲生的手指又收紧了些许。 景莲生任他攥着,朝他颔首:“当然。” 夜风掠过,卷起几片残破的符咒纸,在月光下翻飞如蝶。 —— —— 百年来,莲城景家笃信莲教。 有些人也认为,景家能够这么辉煌,是因为得到古莲庇佑。 然而,某天,景家的莲池一夜之间干涸,古莲枯死。 就像是应验了什么一样,从此景家真的就开始走下坡路,风光不再。 有的人说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好好尊奉古莲导致的。 然而,大多数人都相信:应该还是因为景二是个大傻子吧。 古莲的所谓神迹,没有人见过。 但是景二的傻,倒是有目共睹。 幸运的是,景二虽然人傻,但是心态好,发现自己不是经商的料子,就把集团交给职业经理人。 景家虽然不如从前风光,但也足够让这一大家子过上富足优渥的生活。 至于那个神秘的景家大少爷,据说和他的媳妇儿离家出走,跑去做职业天师了。 大家听着都觉得神奇:“什么天师?不就是神棍?” “也不好说啊,宁可信其有吧。” “我听说,那位少奶奶可是有些真本事的。都说前些年,景家闹鬼,就是他出手解决的。”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比那些江湖骗子强多了?” “哼,强不强谁知道?说不定是景家待他们不好,他们才找了个借口跑了呢。” “不过,无论如何,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做什么天师,真是让人想不通。” …… 起初,这件事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偶尔提起,引得众人一阵唏嘘或调侃。 然而,时光流逝,十几年如白驹过隙,世事变迁,就连曾经风光无限的景家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更遑论那位神秘的大少爷和他的少夫人了。 曾经的热议早已被岁月冲刷得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 偶尔有人提起,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哦,你说那个啊”,语气中带着几分恍如隔世的感慨。 年轻一辈更是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有人听到“景家大少爷”这个称呼时,还会疑惑地问一句:“景家?哪个景家?” 只不过,这些岁月从无在景莲生和白情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们依然面容年轻,依然高强度防晒。 在玄学界,这一对阴阳双煞也崭露头角,算是疑难杂症的必挂专家。 这一天,就有一个穿着大黑貂的富婆来他们工作室嗷嗷哭:“大师,真的要救命啊……” “别急,您说。”白情收下七位数的支票,笑容可掬。 景莲生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厉鬼的存在自然而然散发凉气。 富婆拢了拢身上的大黑貂,继续嗷嗷哭:“我……我也就是想要做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想着给他扒个蒜,谁知道他是吸血鬼啊!呜呜呜……” 白情一听:“哎呀,还是个西洋鬼啊!” 富婆抹了一把眼泪:“西洋鬼怎么样?你们能救吗?” “能是能,”白情说,“但是西洋鬼要收dollar啦。” 富婆:……果然是和传说中一样贪财啊! 又解决了一个案子,白情得意地数了数钞票,拉着景莲生的手出门逛街。 白情在菜市场挑了一堆新鲜果蔬,又买了一个漂亮的果篮。回到家里,白情把果篮上的贵价水果全部薅下来,换上了老板免费送的香蕉和大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咱们去看看师父吧。” 景莲生看着果篮放大葱,一阵无言。 白情挑眉:“你觉得这个搭配怎么样?” 景莲生答:“你这么做,一定有你道理。” 白情头也不抬,一边摆弄着果篮,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水果寒凉嘛,师父年纪大,还是吃点补阳气的比较好。” 景莲生想:楚泽年纪大,能有我们年纪大吗? 但想想,他还是决定不说话。 反正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景莲生提着大葱香蕉篮子和白情一起出门,循着楚泽发来的地址找到了他的新居。 理所当然的,他的新家就在一座闹鬼的大厦。 白情说:“师父为了不交房租是什么地儿都能住下去的。” 景莲生默默点头:“只是这个大厦的恶鬼又有一番寒彻骨的磨砺了。” 白情想起曾经被楚泽“感化”过的恶鬼,不禁连连点头。 景莲生和白情按着门牌号敲了房门。 楚泽很快就来开门了。 这些年过去了,楚泽还是那副没有皱纹又老又年轻的样子。 他招呼景莲生和白情进门,目光落在香蕉大葱篮子上,眼皮一挑:“这么多年过去了,徒儿还是这么孝顺啊!” 白情哈哈一笑:“师父,多吃大葱补阳气,多吃香蕉补动力嘛。” 说着,白情环视房间一周,好奇问道:“大厦的鬼不在这儿啊?” “不在,”楚泽招呼白情和景莲生坐下来,顺手给他们倒茶,又指了指墙壁,“在隔壁。是个笔仙,喜欢闹学生。” “啊,这样啊……”白情挠挠头。 白情虽然没遇过笔仙,但电影看得多,也知道笔仙的确很喜欢找上学生,让人怀疑笔仙是不是都有什么制服癖。 楚泽说:“笔仙找上了隔壁住的学生。” 景莲生立即问:“那隔壁的学生没出事吧?” 楚泽抬眸:“那个学生哥,叫小应……是应知礼的转世。” 白情大惊,立即问道:“那隔壁的笔仙没出事吧?” 楚泽咳了咳,说:“说什么呢?就算是应知礼的转世,小应也就是个没接触过玄术的未成年人而已。” “那也是。”白情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微妙。 对于应知礼此人,白情也是观感复杂。 听说应知礼转生了,成了一个普通学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人,心情就更复杂了。 景莲生倒是划分干脆,只当小应是普通人一样看待,仍然在关心这位凡人有没有被恶妖伤害。 他继续问道:“那笔仙可有把小应同学怎么样了?” “倒也没什么,”楚泽顿了顿,“反倒是,小应忽悠笔仙给他做寒假作业了,他现在在打游戏。” 白情:“啊……这……” 看白情的脸色五彩斑斓,楚泽以为白情在忌惮小应的存在。 楚泽便说道:“不必忧虑。目前看起来,小应还是一个普通初中生。” 白情倒没有忌惮小应,但听了楚泽这话还是忍不住想反驳:……啊?普通初中生会忽悠笔仙给他写作业吗? 我读书少,没上过初中…… 谁能告诉我现在的初中生都这样吗? 像是想定了什么一样,楚泽啜饮一杯茶:“但他的天赋的确惊人,为免他像前世那样误入歧途,我决定以家庭教师的身份接近他,教育他,栽培他,让他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白情瞳孔地震:师父……你……栽培正直的人? 楚泽看着白情那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意见!”白情连忙摆手,“我觉得您很有魄力!祝您成功!” 说着,白情提起一杯,以茶代酒,给师父干了一个。 楚泽喝了一杯,笑着说:“你们难得来了,也在这儿住几天吧。” 白情却惋惜道:“可是,我老公一来,隔壁的笔仙肯定能感应到,应该会吓得立即跑走吧。” “那正好!”楚泽恨铁不成钢道,“那小子就该自己写作业!” 白情:……师父是真的想教育他啊。 原本白情只是想来小坐一下,现在决定小住甚至长住了。 说什么,他都不想错过“师父教导未成年应知礼成为正直的人”这一画面。 晚上,楚泽回房间睡觉。 白情和景莲生不用睡觉,就坐在沙发上打牌。 却在这时候,听到楼道有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推开门探出头去。 楼道外,烛光摇曳,数十支蜡烛围成一个精致的爱心形状,暖黄色的光芒映照在墙壁上,格外温馨。一个男人单膝跪地,一手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另一只手中则握着一枚闪耀的钻戒,神情紧张,目光紧紧锁定在面前的女孩子身上。 “嫁给我吧。”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女孩子捂住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我愿意。” 看着这一幕,围观的邻居们纷纷鼓掌。 白情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目光落在那对相拥的恋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是求婚啊。” 景莲生微微侧过头,眉头轻蹙:“求婚?” 白情点了点头,语气轻松:“是啊,现代人流行这个。”他忽然伸手,一把揽住景莲生的肩膀,“不过我们嘛,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省了不少麻烦。” 景莲生沉默片刻,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低声问道:“你会感到遗憾吗?” “啊?”白情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不会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会觉得有任何遗憾。” 景莲生血眸一动,想起婚前白情曾经要求一枚钻戒,却被自己拒绝了。 他还记得,白情当时的表情——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虽然很快恢复了常态,但是景莲生却难以忽视。 想起他那个时候的表情,景莲生眼眸微沉。 为此,景莲生攒了这些年的钱,已经买好了一枚大钻戒,准备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他。 看来,现在是时候了…… 毕竟也是老夫老夫了,一看景莲生的表情,白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情笑着说:“这样的求婚也是有一点老土啦,我觉得如果是我们求婚的话,或许可以与众不同一些。” “与众不同……”景莲生低声重复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本就对“浪漫”这种事一窍不通,现在还要“与众不同”,简直让他觉得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白情看着他那一脸纠结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 他并不是故意给景莲生出难题,只是偶尔也想看看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家伙,为了自己绞尽脑汁的模样。 所以,白情也不会太过刁难他,便故意给出提示:“谁不想要像电影情节那种仪式感满满的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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