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一样。”白情回答道,“你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怎么可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个样呢?” 大少爷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应当知道我是鬼。” “我知道。”白情含笑说,“这也是太显然易见的事情了吧。” 大少爷道:“所以,你知道这是要冥婚。” 白情眯起眼睛,笑意不减:“我知道。” “你仍愿意。”大少爷的声音依旧低沉略带嘶哑。 白情将手轻轻覆在心口,眼睛亮闪闪:“我愿意。” “因为你对我产生了不寻常的迷恋。”大少爷步步推理,自感越发接近真相。 白情颔首:“是一见钟情!” 大少爷作出最终判断:“你有脑疾。” 白情:…… 这厅子的主位上摆金丝楠木嵌螺钿圈椅,大少爷便直接在上面坐下,姿态倒是十分端庄威武,看着气度,生前的确是高贵公子。 白情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双眼有神地欣赏死鬼未婚夫的英姿。 大少爷身为厉鬼居然会被活人看得头皮发麻,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虽然这样眼光稍嫌令鬼不适,但大少爷知道这人只是有脑疾,而不是对自己有恶意,说到底精神病发作是很难控制的。 大少爷便少了几分厌烦,多了几分关照,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很生硬的:“你该及早就医,以免延误病情。” “你就是我的药。”白情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大少爷观白情形容,冷静判断:此子脑疾甚重。 大少爷青白色的指尖敲了敲金丝楠木扶手,再度认真打量白情:“你不是活人。” 白情心下一动,颔首道:“大少爷真是眼力不凡,明察秋毫,见微知著,我的确不是活人,我是活尸。” 我是活尸,他是死鬼,怎么不是天作之合呢? “那么说来,”大少爷顿了顿,“估计提交的八字也不是真的。” 白情心下发虚,但嘴还是硬的:“也未必就是假的。” 大少爷赤眸微闪,映着白情这张脸:“那么说,你的脸亦是人工捏就的。” 白情摸摸自己的脸颊,开始有些心虚:“嗯……这个嘛……” 白情心下发怵:像我这样的情况,放在相亲市场,算不算伪造身份证+改年龄+整容骗婚的死男人(物理意义上)啊? 没救了,看了那么多八卦,极品骗婚相亲男竟是我自己。 大少爷冷淡扫了白情一眼,那阴煞大厉的气势让白情微微一颤:“你原本是什么模样,就改回什么模样去。” 大少爷这态度显然不是商量,气势迫人,压得白情这小活尸居然有皮肉发疼的感觉。 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白情只觉喉咙艰涩,但却还是能吐出清晰的字句:“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 大少爷抿唇不语,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中,黑瞳仿佛深渊的入口,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白情感到膝盖一阵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跪下来,然而他骨子里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倔强,叫他紧紧咬住牙关,勉强撑直了颤抖的身躯:“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作为活尸沉眠了多年,被一位天师偶然挖出时,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他替我修复容貌……” 大少爷冷漠打断:“他替你修复容貌,就是修复成如今这张脸?” 白情一时语塞,他全部的意志都在努力抵抗着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威压,也没有余裕花言巧语,只好老实回答:“那倒不是……” 大少爷的眼神骤然间变得更加冰冷,仿佛能冻结一切的温度:“你自己改回去,莫叫我动手。” 虽然在这样滔天威能的压迫下,白情恋爱脑的水挤得差不多了,但听到大少爷要自己动手,脑子里残存的恋爱泡泡居然又冒出来。他忍不住幻想大少爷的手指揉捏自己脸颊头骨的触感,嘴巴也有些不受控地磕起来:“您……您也会捏骨易容……” “我不会。”大少爷冷然打断,“我只会把你的头拧下来碾碎。” 白情又惊恐住了。 大少爷道:“你施鬼蜮伎俩,偷入景家,存心欺瞒,我本不能容你,但看在你脑疾甚重的份上,且饶过你这一回,从此以后,好自为之。” 说罢,大少爷大手一挥,一道黑气直扑白情而来。 白情只觉眼前一黑,那黑气瞬间将他包裹,意识旋即陷入黑暗,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惊见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自己竟然躺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这是哪里?”白情自言自语道。 “莲城东郊小树林啊。” ——一把熟悉的声音回答他。 “师父!”白情惊喜地转过头去,“师父,你怎么也在这里?” 师父答道:“我本来昨晚就想来了,但是这个宅子很古怪,我感应到浓重的阴气,非比寻常。” “然后呢……”白情神色凝重。 师父说:“这宅子阴气这么重,为师年纪大了,怕扛不住。就想着先去邂逅年轻男人采阳补阳,养精蓄锐……” 白情:……我听到了什么? 你说的阳是什么阳,你说的精是什么精? 啊啊啊啊我干嘛问啊啊啊啊啊我的脑子里有画面了啊啊啊啊…… 师父看着白情发绿的脸色:“你也懂为师的吧。” 白情:……我懂,就是放着我一个在凶宅里头,大晚上你自己计划纟勺火包了。 师父盯着白情的表情:“爱徒,你怎么不讲话了?你是在怪为师耽误了时间吗?” “怎么会是耽误呢!”白情说,“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您爱磨就多磨。” 师父呵呵一笑:“我也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了。” 白情盯着师父笑得跟狐狸似的脸庞:师父修的真的是正道吗? 师父又道:“只可惜总找不到合适的阳气供体,又见你许久没有音信,为师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打算去宅子探路的时候,却见到一股黑气窜出来,把你像垃圾一样扔了。我便赶来这边先看看你怎么样了。” 白情便把在景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师父说明。 师父蹙眉:“那大宅里居然养着传说中的古莲和大厉,可见水太深了,不是你我能碰的。既然大厉放你一条生路,我们就这样离开吧。” “怎么可以?”白情立即提出异议。 师父有些诧异:“怎么,你拿了那么多钱还不满足?徒弟,你实在青出于蓝,比师父还爱财啊。” 白情却含羞:“我不为财,为色。” “为色?”师父迷惑了,“你说的是……” “当然是大少爷啦。”白情一提到大少爷,那颗死掉很多年的心都有能重新跳动的错觉,“我对他一见钟情,此志不渝!这阴婚,无论如何,我是配定了!” 看着白情满脸沉迷地说这种话,师父一阵发怵:“爱徒,你中邪了?” 白情嘴角扯了扯:“我是活尸,不会中邪。师父不用在意。” “就你这症状,我哪能不在意啊?”师父边说边一把将白情拉近,目光在他身上细细打量,“老活尸中邪,可是千载难逢的案例,快让我进行深度case study,说不定能发一篇被引用量爆表的权威论文。”话音未落,师父已经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在上面火速写下拟标题《老活尸中邪现象深度剖析与实证研究:一例罕见案例分析》。 ……疯了疯了,这年头连当天师都要卷学术了。 “我真的没中邪,我可是清醒得很呢。”白情摇摇头,将话题引回了景家,“我本来以为,这是景家家主思子心切,又不把穷人的命当回事,所以才……” “思子心切?”师父淡淡一笑,摇头说,“你可把事情搞错咯!” “我搞错了?”白情眨了眨眼睛,满脸的好奇与求知,“还请师父为我指点迷津!” “这几天我也没有闲着,在养精蓄锐之余,也做了一些调查。”师父缓缓说,“据我所知,景家家主一直都没有生育。” “那、那如果大少爷不存在……”白情不解地问道,“那景宅里的大厉又是谁呢?” “以我推断,他也确实是景家大少爷。”师父沉声说。 白情眼睛瞪得滚圆:“啊?” 师父进一步解释道:“他是一百年前的景家大少爷。” “什么!”白情震惊得几乎要大白天的表演一个一蹦两丈高的僵尸僵尸跳。
第4章 我的师伯 师父则保持着那份从容,缓缓说道:“景家的阳宅处处透着古怪,但我不好进去细查,就只能去详勘他们的阴宅。” 白情:懂…… 高情商:详勘阴宅。 低情商:挖他祖坟。 白情咳了咳:“您挖了多少个……啊,不,您详勘了多少座他们先人的阴宅,才得出结论?” “唉,不记得了,反正挖到我手酸。”师父摆摆手。 白情目瞪口呆:“您白天去详勘阴宅,晚上还要采阳补阳,真是……”没有道德的王八羔子。 师父眼刀一扫:“真是什么?” “宝刀未老的前辈高人。”白情拱手。 师父微微点头:“他们族人的阴宅大多规规矩矩,和寻常富贵人家无异,惟独他们的太爷……” “怎么样?”白情问。 “他们太爷的坟墓在一处罕见的‘孤阴绝地’,四周环山,山势高耸入云,形囚笼之势,将阳气被死死地压制在山峦之间,无法流散。地上无活水流通,但地下水却丰裕,但土壤湿润,雾气缭绕。有道是‘山为阳,水为阴’,此处阴盛阳衰,失衡至极。”师父缓声说,“有道是‘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按理说,他的阴宅在孤阴绝地,那他应该断子绝孙才对。” “他本人断子绝孙不奇怪啊。”白情说,“我一看他就是一个男同。” 师父:“……会不会是你狗眼看人基。” “我的直觉是不会错的。”白情咳了咳,又说,“再者说,他本人断子绝孙也不奇怪。话说回来,景水芝不也是没有孩子吗?会不会是他们百年以来,嫡系本家都无所出,全都是过继的呢?” 师父却道:“你这话倒有些道理。” 白情也陷入沉思。 “更蹊跷的是,他们家所有先人都葬得很好,只有他们的一个最德高望重的太爷反而葬在孤阴绝地。”师父语气略沉,“不仅如此,这绝地里竟是一具空棺。” “空棺……看来就是大少爷了。这厉鬼有凝有形,是带着身体回魂的。”白情眼神一闪,“您既然去过他的阴宅,肯定看过他的墓碑,也知道他的名字吧?他的名字叫做什么?” 师父答:“景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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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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