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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啊,你不是?

作者:莲鹤夫人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4-18 09:23:51

  “不敢当不敢当,”贺九如急忙谦虚道,“我这个人嘛,没有别的,就是八字硬。”

  村长一愣:“八字硬?”

  “是嘞,”贺九如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师父找人给我算命,几个算命的都说,我的八字硬得可以戗菜刀了!所以路上遇到什么事,我大都能逢凶化吉,平安度过。”

  “想必你是听说了,更看见了。”村长思忖着道,“我们的村子,能在这个世道里安身立命,靠的就是三仙,小兄弟你初来乍到,又合我的眼缘,我必须提醒你。”

  他加重声音,咄咄地点着桌面:“三仙就是我们村的根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关紧门,遇到啥,听到啥,别强出头冒尖儿。年轻人,大把的好日子还在后面,你明白?”

  贺九如顿了下,点点头。

  “我晓得了。”

  村长这才满意,让自家的婆娘带贺九如去偏房休息。

  是夜,贺九如闭上眼睛,沉沉地睡着。

  他从来不是睡不着觉的人,天塌下来,眼睛一闭也就入梦了。只是这次,他的梦不免有点古怪。

  他梦到了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

  在梦里,贺九如睁开眼睛。

  他谨慎地起身,下地,回头看一眼自己还躺在草床的身躯,再扒着窗户的缝隙,向外望去。

  外头已是锣鼓喧天,红绸铺地,人影漫动,来往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一群打闹嬉笑的孩童,齐声唱着清脆的童谣。

  “门外铃,灶下灰,夜半新人点灯回,喜仙带笑泪似催……”

  吹奏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向着村子东头的方向去了。

  “……纸马碎,符咒悲,秽仙夜里引魂归。”

  贺九如推开房门,来来去去的人影,只有四肢是清晰的,五官面貌则都像加水太多的面团,混沌不清地搅和在一起。

  他跟上围观送亲的队伍,眼见一辆血色淋漓的花轿,自另一边颠颠晃来,抬轿的轿夫,吹拉弹唱的乐手,全由薄薄的黄纸剪成,描着一半笑,一半哭的脸。

  “棺不盖,门不推,煞仙福至鬼相随!”

  花轿骤然停了,送亲的队伍也停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贺九如:*推着小货车,摇响拨浪鼓*叮叮叮,叮叮叮!有人要买我的货吗?

  第一个顾客:*实际上是打算抢劫,握着刀子站在身后*

  不知名的存在:*吞掉第一个顾客,咂嘴*

  第二个顾客:*实际上是打算搭讪货郎,整理衣摆,站在身后*

  不知名的存在:*吞掉第二个顾客,咂嘴*

  贺九如:*困惑地推着小货车,困惑地摇响拨浪鼓*叮叮叮,叮叮叮!呃,有人吗?


第212章 太平仙(二)

  梦中人声鼎沸的恭贺与祝福,吹吹打打的喜乐,尖细响亮的童谣,此刻一并停歇。贺九如藏在人堆里,看到“东头老杨家”的小院点满火似的灯笼,一排血红,一排煞白,将院落照得恍若二分世界。

  屋内传出细细的姑娘哭声,想来是新娘的。

  半晌,一个纸扎的傧相从纸马上下来,大摇大摆地走进院落,拍了拍门。

  “请——新娘上轿——”

  纸人的嗓门细细长长,拖得很慢。

  屋里头传出“当啷”一声,似乎是把什么碗碟水杯打破了,惊慌的一阵动静,夹杂着耳语的气音和抽噎声,只是没有人开门,纸人傧相又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里头才传出年老妇人颤巍巍的回话声:“求大人宽恕,实则是小女的嫁衣还没绣完……”

  纸人傧相挂着惨白的笑脸,忽而将脖子灵活地晃了晃。它的颈子长如白蛇,绕着不大的院落围了一圈,仔细地观察过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户。

  蓦地,它的脖子凝在半空,锁定了其中一扇窗户。

  “请新娘上轿!”訇然一声,纸人的头颅撞在纸糊的窗格上,砸得木屑飞散,纸花乱散。它尖锐地咯咯直笑,每砸一下,就重复一遍口中的话。

  “请新娘上轿!请新娘上轿!请新娘上轿!请新娘上轿!请新娘上轿!请新娘上轿!请新娘上轿!”

  房中尖叫四起,一家三口扯直了嗓子,差不多被这凶恶的一幕吓破了胆。贺九如的头皮也有点麻,他想了下,急忙悄悄挤开人群,轻手轻脚地摸到迎亲队伍跟前。

  眼前这些纸人都与真人一般大小,做工粗糙,长手短脚,双目无睛,脸上打着大块浓猩的腮红,只是稍稍带着活人的形貌。

  “爹!娘!救我,我不想走,我不想死!”

  夹杂在“请新娘上轿”当中的,是年轻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贺九如一咬牙关,见面前的纸人不过都是还没点睛的粗制滥造之物,索性一躬身,一掀帘,一抬腿,直接给自己麻利地撂进了喜轿里头!

  花轿即刻下沉,抬轿的纸人似有所感,当下将长杆一并架起,擦响锣鼓,重奏喜乐,复又开始吹拉弹唱,热热闹闹地朝着村外走去。

  被落在后面的纸人傧相愣住了,它举着长蛇的脖颈,看看远去的迎亲队伍,再看看被自己撞得稀烂的窗户,一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赶上同伴要紧,它赶忙颠颠地追逐花轿,重新跨坐在自己的纸马上,跑到轿子前方引路。

  梦境里没有风声,只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滴嗒水响,一声声地打在贺九如耳畔,喜轿上方,纸钱犹如鬼魅的大雪,卷得漫天飞舞。

  贺九如将自己滚在这架明显有去无回的花轿里,倒是有闲心打量轿内的环境。寻常的喜轿一般会装饰彩绸,花环,讲究的富贵人家还要在轿身上刻好富贵花卉,金蟾戏珠等纹样,可这架轿子不仅窄小得像间棺木板,里头更无半点装饰,只是把白纸红字,血淋淋的“囍”糊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实在凶险……

  贺九如在心里感慨。

  今晚救了这家人一回,还不算送佛送到西,等到天大亮了,务必要提醒他们赶快离开才是。

  若有旁的看客在,定会奇怪于这个年轻货郎的态度。

  ——纸鬼送喜,本就是邪祟至极,阴煞至极的恶事,为何他却镇定,不但镇定,反而敢迎凶而上?莫不是不要自己的小命了?

  虞国,北炆三十三年。

  这个繁盛到了极点的王朝,此时已然暗含颓靡衰败之气。民间乱象四起,怪诞频发,达官显贵却仍然高居朱楼,浪掷绿酒,命人日夜点起十人高的鲸脂巨烛,在香膏与珠光的靡靡之风中宴饮歌舞,通宵达旦。诸国的皇室更是依附于名为“福生寿海”的庞然仙宫,以求长生长乐之术。

  北炆一十三年,还是青年人的货郎经行山野,夜宿林间。正当他寻到一条清澈的溪水,打算俯身汲水时,忽然听见上游传来一阵一阵的哭声,他唯恐是山间的孤魂野狐作乱,战战兢兢地寻上去一看,却是个正处于襁褓中的婴孩,怀里挂着个银的平安锁。

  货郎心生恻隐,他抱起孩子,把自己的姓氏给了他,又在下一个城镇寻找到了算命先生,为婴儿取了“九如”的名。

  “幸亏你是遇到了我!”往后的时日里,老贺时常得意地提起这件事,“当货郎的,担子里就是要什么都有,那时候你要是被别人捡到,只怕走不到镇里,你小子就得被饿死了!”

  说完,他又会沉吟一会儿,接着说:“不过你小子,这辈子都运气好。”

  确实,贺九如的运气总是很好。算命的一掐他在平安锁上的八字,马上就说他“一生无病无灾,福禄顺遂”,给老贺听得心花怒放,赶忙问那这小孩儿是不是能安安稳稳地成家立业,不用再继承自己的奔波命了?

  然后算命的就面有难色,立刻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夫妻宫差到冒烟啊!也不知道他以后会遇到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糟烂人物……唉不过孩子他爹你放心,这孩子的八字硬得可以劈山救母,他肯定能把他以后的婆娘稳稳克住!

  老贺抱着还在嗦手指头的贺九如,面黑如锅底,恨不得当场就拿算命先生的脑门劈山救母。

  贺九如长到八岁,已经习惯了跟着老贺天南海北地闯荡。也正是那一年,他挖掘了自己的奇异本领。

  他可以入梦。

  不是简单的入梦,而是他可以在梦中保持神智清醒,甚至灵体出窍,在梦中的世界无拘无束地晃荡。梦境与现实宛如镜像的双胞胎,每个人的梦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与现实大体相同,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

  也就在这个时候,贺九如发现,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白天朝他和蔼微笑的店小二,在梦里却顶着可怖的,蚰蜒的首级,从袖口里伸出来的手臂,也是蚰蜒的节肢。再次醒来,贺九如就看见他会无声无息地趴伏在墙上,透过门窗的缝隙去窥探女客的房间。

  白天眉眼和气,会给他干果吃的大娘,在梦中却拥有蝮蛇的首级,她张开獠牙,深深咬进丈夫的身体,于是没过多久,贺九如就听到了妇人守寡的不祥故事……

  后来,他管梦境里的灵魂面相叫“心相”。能在梦里显出异形的人不算多,但能显出清晰人相的,除了自己,贺九如再没见过别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团模糊的五官,没有具体的外貌,风往哪吹,他们就往哪里倒。

  老贺原本是不知道他的本事的,只是贺九如年岁渐长,他发现,梦里的心相也越发凶险,甚至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世界。

  贺九如十二岁,他跟老贺在一个偏僻的村庄歇脚,当天夜里,贺九如按照惯例入梦,准备巡查一圈,看看有没有危险的人物,可他居然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像是非常大的,猪吃东西的哼哧声。

  他好奇起来,顺着声音走过去,站定了一看,他愣住了。

  那确实是猪在吃东西,但吃的不是别的,正是屠户的灵魄!

  显而易见,屠户已经被吃了一多半,连肚子都被掏空了,从扎堆的猪身上奋力挣扎出来的手臂,此刻只是无力地耷拉在半空,随着猪进食的动作一抽一抽,粗黑的手毛盖不住煞白的皮肤。

  贺九如惊呆了,他自己的魂体也吓得发白。他正想打走这些猪,把屠夫的残魂拖出来——这样人或许还有的救,只是下辈子和痴呆没有两样——就见那些猪的神魂正在融化,合并。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退到树荫中。

  事实证明,他退的这一步非常正确,因为合并后的猪魂很快就把屠夫吃得一丝不剩,它自己也在慢慢变形,不多时,一个猪首人身,肥硕高壮的畸形便立在猪圈里,痴滞地发出一响长长的哼声。

  贺九如拔腿就跑,他飞奔进屋子里,祈祷第二天的太阳快快升起,好让他摆脱这噩梦的夜晚。

  太阳确实是升起了,可贺九如却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场景。

  屠夫没有死。

  失去了魂魄,他居然没有死,而是还好端端地站在案板后。贺九如汗毛倒竖,看着屠夫缓慢迟钝的动作,看他痴傻地来回转头,观察附近的一切,嘴角拖长一道混浊的涎水,时不时发出“哼,哼”的鼻息声。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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