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答应了,师兄没有骗我对不对?真的要同意与我成亲……” 面前的人一叠声地追问着,握着他的手掌心温度烫的惊人,眼眸亮亮的,仿佛一只缩在他床边疯狂摇尾巴的小狗。 谢镜泊难得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燕纾此时后知后觉感到一点羞恼,耳尖控制不住地一点点红了起来。 “假的,我其实是要去找那胖白猫成亲,左右他也叫‘九渊’……” 他没好气地挣开他的手,胡乱翻过身,下一秒腰间一阵灼热感蓦然袭来。 “不行!” 谢镜泊直接翻身上床,咬牙切齿地低下头,正对上床上的人无奈又好笑的目光。 “行了,别冲我摇头摆尾了,我真的要睡了,不然明日樾为之知道,又要数落我。” 燕纾抬手拍了拍搭在他腰间的“狗爪子”,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打了个哈欠,慢慢合上眼。 他感受到身后谢镜泊真的一瞬噤了声,去旁边处理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身后一阵暖意再次将他慢慢包裹。 燕纾紧绷的身子一点点放松,无意识往后缩了缩,餍足地吐出一口气。 后颈被不轻不重捏了捏,燕纾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听着身后那人轻轻开口:“我会寻到法子……师兄一定会长命百岁。” 燕纾眼睫颤了颤,即便明知是谎话,但鬼使神差的,竟然也轻声应了下来。 “嗯……我也会努力,撑到你寻到的那日。” · 销春尽宗主要大婚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宗门。 燕纾第二日醒来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但比他更懵的还大有人在。 “大师兄什么时候……与小师弟好了?” 边叙一脸茫然地站在院子里,自家两个傻徒弟吭哧吭哧地将一箱箱东西搬进愿曦阁:“我们五个人不是一直……” “师父你收了我那么多话本子,难道从来没自己看过吗?”松一抬着一箱聘礼扭过头,故意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然后被松竹狠狠地在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边叙木然的神情间终于浮现出一抹割裂。 ——他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对他们的师兄情谊有了一些偏差。 · 边叙还在消化着这一难以接受的事实,而另一边有人已经快要气炸了。 樾为之“砰”的一声推开院落的门,却又在最后一刻用妖力将那岌岌可危的木门一把拉了回来,冷着脸轻轻推回去。 他大步流星地一路从院落冲进来,直奔躺在软椅上懒洋洋晒太阳的人。 “你疯了吗,小纾?”樾为之咬牙,直截了当的开口。 躺在软椅上的人眼睫颤了颤,慢吞吞睁开眼,捂唇打了个哈欠:“我疯的事多了去了……你说哪一件?” “你要嫁给谢镜泊?”樾为之压根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只急声开口。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还是用什么逼你了?他怎么欺负你的,你跟我说……” 樾为之一看便是得到消息立刻跑过来的,向来整洁的长发毛躁的落在身后,连红衣也一把被提在了手里。 ——那样子活脱脱一只扑棱着翅膀护犊子的母鸡。 燕纾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立刻换来了他的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没什么,”燕纾轻咳一声,忍下唇角的弧度,“你继续。” “母鸡”对他这般懒散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继续什么?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他——” 樾为之一边说一边倏然就要转过身,却忽然又想到什么,转了一半又硬生生回过头。 “不,你现在就跟我走,你跟我回扶摇念,我一个人回去也能治好你,不需要他谢镜泊这般趁人之危……” 他说着直接便把旁边的轮椅推了过来,伸手便要去拉燕纾的手,手腕却忽然被人轻轻按住。 “没有趁人之危。” 躺椅上的人顺着他拉他的力道仰起头,向来狡黠的桃花眼间此时一派温润。 “是我自己答应的。” 樾为之的身形也霎时僵在原地。 “你——” 燕纾说到这里却似乎又想到什么,歪头思索一瞬,“而且就算是趁人之危……也应当是我先……” ——毕竟最开始没忍住先亲上去的,仿佛应该是他。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却看到……樾为之的眼圈一点点红了。 燕纾这下终于有些慌了。 “哎,你哭什么?他又不是要娶你……” 樾为之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恶心我呢?” 燕纾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他终于正色起来,撑着身子从软椅上一点点坐起身,无奈地握住樾为之的手指,讨好般摇了摇。 “行了,我站起来头晕,你过来点我哄你,好不好?” 下一刻,“砰”的一声闷响,一袭红衣一空,飘飘然委顿在地。 一只毛茸茸的火红狐狸通红着鼻尖从衣服底下钻了出来。 他肉爪一蹬,直接跃上躺椅,如从前受了委屈那般,慢吞吞地将头枕在燕纾腿上,五条尾巴直接毫不客气地缠在了他手腕、腰间。 熟悉的暖意传来,燕纾眯了眯眼,不自觉放松下来,缩在他绒球般的尾巴间,熟练地一下下揉捏着他的耳尖。 “说吧,哭什么?” “我没哭。”樾为之闷闷开口,湿润的鼻尖一下下抵在燕纾腕间。 “好,好……是我哭了。” 燕纾漫不经心开口,瞬息引来怀里的狐狸前爪不满的扒拉,忍不住笑着比了个投降的手势。 “我就是生气……养了这么久的白菜被猪拱了。”樾为之愤愤开口。 他话还没说完,尾巴处忽然被人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胡说什么?” 樾为之身子一颤,耳朵立时向后压了下去:“说了别捏我尾巴!你到底是哄我还是折腾我——” 下一秒,身后的人冰凉的指尖微微张开,顺着他背脊处不轻不重呼撸了下来:“好,好,我哄你,帮你揉揉总行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笑眯眯低下头:“现在不想哭了吧?” 樾为之:!!! 这一下比方才捏尾巴更刺激,战栗感从尾巴尖一路传到鼻头。 樾为之控制不住,两爪一把抱住燕纾手腕,尖牙下意识虚虚叼住他指尖,力道却轻得像衔了片沾露的梨花瓣。 五条尾巴更是诚实地缠得更紧,在燕纾衣摆上勒出层层绸浪。 ——若他现在是人形,燕纾一定能看到他整个人完全熟透了。 “不,不想了。” 樾为之松开嘴,羞恼万分地开口:“你放开我。” 燕纾见他确实好像已经无事了,慢悠悠地松开手,重新缩回暖呼呼的绒毛间,不轻不重揉按着他的脖颈。 “我知道我如今这副身子,原本不应当答应,但他昨晚看起来……真的很难过。”燕纾轻声开口。 腿上的狐狸闻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看燕纾轻轻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听他说完。 “所以我还是没忍住……想在最后让他开心一下。” 檐角的铜铃发出清泠泠的脆响,怀里的火狐狸耳尖颤了颤,忽然仰起头,湿润的鼻尖蹭过燕纾下颌。 “还有时间,小纾。” 樾为之轻声开口:“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 燕纾眼睫颤了颤,一瞬间恍若以为自己隐藏的心思被蓦然看穿。 但下一秒,他敛下神色,轻轻笑了一声:“好啊。” 他感受着怀里毛茸茸的圆团小心趴了回去,身子微微后仰,放松地合上眼,过了几秒却又听樾为之小声开口。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扶摇念了?” 燕纾半梦半醒,一时没太听清:“什么?” “我说扶摇念……你还回去吗?” 樾为之仰起头,语气平静,但原本蓬松的尾巴一点点耸拉下来。 燕纾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才是方才他最难过的原因。 “当然回去。” 他没忍住在樾为之耷拉下来的耳尖处轻轻弹了一下:“我就只是成个亲,又不是不要你了,你在想什么?” “扶摇念也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不回去。” 燕纾轻声开口,“你和扶摇念,可一直都是我的底气。” 樾为之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狐狸瞬间支棱了起来。 “对,以后谢镜泊若欺负你了,你便直接抛下他回来,我照顾着你,绝对不让他进来。” 燕纾不知他在激动什么,有些好笑地望着他,半晌轻咳一声,拍了拍他身后的尾巴。 “好了,你尾巴松一些,让我躺一会儿,这般坐着我头晕。” 樾为之下意识抖了抖尾巴尖绒毛,却忽然又意识到什么,语气瞬间正色起来。 “你这般坐着便难受了?” 燕纾抬手揉按着太阳穴,脸色已有些发白,半晌低低应了一声,“还好……就是有点头晕,胃里有些不舒服。” 霎时间一道白光闪过,一袭红衣徐徐落下,樾为之重新化为人形,半跪在软椅上,一手按着燕纾的脉搏,一手抵着他后心。 “先别躺,我帮你探一下脉。” 按理来说燕纾的身子如今不至于此,樾为之低低开口,小心在他后心几处大穴揉按着,细细问着什么。 燕纾其实没觉得有多严重。 他气血亏虚,时不时头晕已是十分正常,只是今日可能稍微多说了会儿话,有些喘不过来气。 “没事,胸口不闷,也不冷……现在已经好多了,不那么晕了。” 燕纾一声声认真回答着,樾为之检查了半天,也没探出个所以然来。 “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可能刚才天气凉有点吹着了,等回去我帮你再调一副药来。” 樾为之一边说一边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慢慢撑起来。 从小院到暖阁不过几步的路,也不需要轮椅,樾为之扶着人刚想慢慢转过身,忽然却意识到旁边人有些对劲。 “燕纾?” 燕纾刚一站起来,便感觉一阵心慌气短。 耳畔樾为之焦急的呼喊已化作一片嗡鸣,燕纾眼前一阵发花,看什么都是歪斜的。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身子已向一侧倾倒。 樾为之一把将人抱住,燕纾靠在他怀里,整个身子软的像一滩水似的,头低垂着,直往下瘫。 ——竟是在那一瞬间已无声无息地失去了意识。 樾为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 愿曦阁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谢镜泊推开门迅速走了进来。 “师兄怎么了?” 房间内却空无一人,床上的人沉沉合着眼还未曾醒来,只身边蜷缩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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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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