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颂朝她点点头。 展游锁好车来到谢可颂身边,叩叩他手上的蛋糕盒,卖关子:“猜猜蛋糕是谁做的?” 柳青山迟疑:“小谢?” 展游音量超大地“哈”了一声,说:“Bingo!” 也不算非常意外。柳青山撇撇嘴角,边往里走边问:“要是今天没找到人做蛋糕怎么办?” “换现成的原料,或者协调一下各家资源,总能解决的。”展游拍拍谢可颂的肩,“你看,小谢就是我的办法。” 谢可颂明显不想搭展游腔。 “行吧,”柳青山记起之前塔罗牌的占卜结果,心疼,叹气,“还得是小谢。” 葛洛莉娅家的宴会厅在地下一层,顶挑得很高,天花板下横生出一间全玻璃式的休息室。 柳青山没化妆,展游一身优衣库,谢可颂穿着居家服,一个比一个随便。除了在人堆中应酬的柏继臣和葛洛莉娅,没人发现他们已经到了。 人群簇拥,柏继臣分身乏术,不着痕迹地用眼神朝展游求助,想让展游过去分担一点他的社交压力。 展游察觉到,没理,拉着谢可颂掉头就走,嘴上还催:“快逃快逃。” 谢可颂脚步踉跄,疑惑极了。 生日派对规模不大,请了一些关系还不错的熟人。可朋友也分近亲远疏,展游他们被安排在半层楼上的休息室里,安静且私密,能俯瞰宴会厅全貌。 谢可颂跟随二人来到休息室,进了门,标准配置,柳白桃站在吧台后,杜成明陷进沙发里。 杜成明见到展游身边跟着谢可颂,多问了一嘴,正好让展游逮住机会,绘声绘色地把蛋糕奇遇记重新讲了一遍。 谢可颂这会儿有点后悔跟着展游来,远远避到房间那头的单人沙发里。 时机凑巧,展游的故事讲到最后一句话,柏继臣和葛洛莉娅进门来。葛洛莉娅怀里抱着个丁点大的婴儿,大家管她叫小泡芙。 “说什么这么开心。”葛洛莉娅问。 展游面色一喜,柳青山见了,怕展游又把事情讲一遍,不耐地插嘴:“就是说小谢工作效率高。” 柳白桃:“还会做蛋糕。” 杜成明:“厉害吧?” 富贵:“汪!” 谢可颂:“……” “小谢?”葛洛莉娅愣了愣。谢可颂坐得隐蔽,她这会儿才看清谢可颂的长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小谢。”她开玩笑,“那让你们柏总给你算加班费。” 谢可颂尴尬:“不用……” 柏继臣被叫到,没摆什么架子,朝谢可颂笑了笑,又自下而上地朝展游行注目礼,问:“你换了套衣服?” 展游:“之前不小心搞脏了。” “啊。”谢可颂幡然醒悟,低声道,“你衣服还在我家里。”他微微皱眉,似乎在责备自己不该如此粗心,又说“等下回去的时候我拿给你。” 展游率然:“好啊。” 屋内静默。 忽地响起一道聒噪、刻意的咳嗽声。其余人的目光齐齐射向发出声音的人。 “那什么,”杜成明干咳几下,“都抓紧点,小朋友等着过生日抓阄呢。” 话音刚落,小泡芙在葛洛莉娅怀里打了个哈欠。众人仿佛受到威胁一般,浑身一凛,七手八脚地动起来。 展游独自朝反方向走去。 “诶,那家伙整了什么幺蛾子?”柳青山同葛洛莉娅耳语。 葛洛莉娅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五分钟后,餐桌被搬开,地面上铺好粉蓝相间的婴儿地垫。 展游回归集体,手上捏着一个长方形纸盒。在众人新奇的凝视中,他从纸盒里拆出一副特制的扑克牌。 “这是?” “这是我送给小朋友的生日礼物。” 展游说完,像魔术师那样一抖手腕,将卡片尽数撒到地垫上。 扑克牌如雪片般落下,旧朋友新朋友盘腿坐成一个圆环,一条条手臂伸入圈内,将卧倒的扑克牌翻正。 科学家、老师、作家、画家、音乐家……扑克牌如波浪般被掀开,显出代表各行各业的彩色插图。 到了该抓阄的时候。 葛洛莉娅把小泡芙抱到地垫中央,温柔地跟她说:“去吧,去选一个你喜欢的。” 小泡芙沾了困,不愿动弹,坐在地上吃手指头。 展游十分耐心,趴到地上,平视小朋友:“宝贝,你以后想成为怎么样的人呢?” 他说完就被小朋友打了一巴掌。 众人哄笑。 展游完全不生气,脸颊贴上那只热热小小的手掌,眼里噙着光:“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葛洛莉娅问:“如果她想当宇航员呢。” 展游理所当然:“那我就去帮她跟宇航局牵线。” 葛洛莉娅目光一软,不再言语。 展游一个字一个字,对一个完全听不懂话的小婴儿许诺:“如果你喜欢写东西,想当大记者、大作家。”他指向柳白桃的方向,“让他教你。” 柳白桃点点头。 “如果你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变形金刚。”展游下巴指了指杜成明,“你就去找他。” “啊这……变形金刚有点困难吧?”杜成明挠挠头,“我研究一下。” 展游:“还有……” “如果你想跟钱打交道,学习如何经营一家公司,可以来问我。”不等展游提问,柳青山自己跳出来说。她想了想,郑重补充,“但你也要努力。” “行。”展游笑了声,继续说,“如果你想当个反派,过于叛逆,败光了你爸妈给你留下的所有钱,也没关系。” 这到底算祝福还是诅咒。柏继臣表情微妙,依然捧场:“我钱管够。” 展游这帮人做派粗放,经常让人忘记他们实际已经是各个领域的拔尖人物。 谢可颂很平凡,家境、工资不好也不差,玩大富翁时运气和资产比别人差一大截。比起如何前进,他似乎更担心自己会不会后退,可他依旧玩到了最后。 谢可颂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仙女教母,但他也有自己的祝福。 “如果……”谢可颂尝试开口。 众人等着他把话说完。 “如果你遇到了困难,变得沮丧,觉得清晨的太阳光很冷。”谢可颂缓缓开口,“我可以做面包给你吃。” 面包是甜的、软的、温热的、蓬松的、幸福的。这份美味化作口欲期婴儿最强烈的好奇,推动着她往前爬了一步又一步。 最后,小泡芙抓起一张属于她的扑克牌,塞进嘴里。众人一拥而上,把扑克牌从她嘴里抢救出来。 周身仿佛由人影铸就的森林,谢可颂静静地坐在原地。 他看见展游在鼓掌,看见葛洛莉娅抱起小泡芙对她说“你太棒了”,却始终没有看到小泡芙到底拿起了哪张牌。 小朋友咿咿呀呀地笑,谢可颂也跟着牵起嘴角。这就够了,他想。 抓阄过后,蛋糕时间。 生日快乐歌随着烛火一同飘散,小泡芙脸上满是酸奶,跟富贵一起睡着了。满桌气球彩屑,每个人的盘子上都盛着一小片南瓜蛋糕。 葛洛莉娅的手臂是摇篮,她一边给孩子擦脸,一边问:“如果她以后反悔了,想当木之本樱或者神奇女侠呢?” 展游很从容:“那我再努力一下。” 柳青山赶紧打住:“快别说了,我怕他过两天真的去问别人如何科学地成为库洛里多。” 展游装模作样要把这个写进明年的规划,被大家哄声阻止。 杂闹一片,复又止息。 “宝贝才一岁……手腕疼?我来吧。”柳白桃见葛洛莉娅不自然地扭扭手腕,把小泡芙抱到自己怀里。柳白桃有一个妹妹,是这群人里最会照顾小孩的。他接着说,“宝贝才一岁,长大之后大概都没有这段记忆了。” “不管她记不记得,”展游悠悠道,“我答应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嚯,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又在画大饼呢。”杜成明诙谐道。 谢可颂听见,很隐晦地提了提嘴角,表情刚刚恢复,眼睛一斜,发现自己被坐在身边的柏继臣逮个正着。 被员工阴阳怪气是老板的日常工作之一,老板得学会自己调理。柏继臣一反平时正肃的模样,捏起酒杯与谢可颂的碰了碰,怡然夸奖:“蛋糕很好吃。” 谢可颂艰难开口:“……谢谢。” 小小插曲很快被其他话语掩盖。 在座的人里,除了柏继臣,葛洛莉娅认识展游最早。她触景生情,慢慢念起过往。 “当时我在会计事务所工作。”葛洛莉娅说,“有一次年审出差,陪我领导跟当地企业方应酬,展游也在饭桌上。”她问展游,“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怎么能忘。”展游晃了晃扎着蛋糕的叉子,“那天晚上吃完饭后,我去结账,回头就看到门口两位老总把一个被灌醉的实习生小姑娘拖上车。” 杜成明:“这么惊险啊?你没做点什么?” “哪轮得到我。你们葛洛莉娅姐姐,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个实习生从车上拖下来。”展游讲,“两位老总不认啊,就说送实习生回家,葛洛莉娅辩不过,只会朝人家吼‘你们这是不对的!’” “我当时怎么想的,这件事情明明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葛洛莉娅用手背给脸降温,“反正后来没过几天,我就被开了。离职那天我退了房,在酒店大堂又见到这家伙,手里还拿着我的简历。” 展游笑:“我喜欢说‘这是不对的’那种人,就问葛洛莉娅,要不要来我这里,我在组建新团队。” “当时你真的很可疑。”葛洛莉娅挑起一边眉毛,“看起来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在我面前滔滔不绝说一些很虚无缥缈的规划。” 柳青山问:“那你怎么就被骗入伙了啊?” “展游问我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想干什么,我破罐破摔,说我从小就想当一个好妈妈。”葛洛莉娅手指头隔空戳向柳青山,“你别笑,我知道你不想。” “冤枉啊!我没笑!”柳青山做投降状,手腕上的招财珠串“啪啦”响,“不过我确实不想,我不要姻缘,只求发财。” “然后呢?”谢可颂冷不丁出声,见大家的视线集中过来,他顿了顿,“然后发生了什么。” “哦,展游也没有笑。他想了想,说他不太了解这方面,问我男女同休产假,或者给女员工买母婴保险之类的,会不会打消我的顾虑。”葛洛莉娅感慨,“那时候我应该跟小谢差不多大,现在我都三十岁了呀。” 展游算了算,恍然,找兄弟麻烦:“柏总,你都三十五了啊。” 柏继臣回击:“你也就比我小半年。” 小泡芙“啊”了一声,拉回葛洛莉娅的注意力。她从柳白桃手里接过女儿,瞟了展、柏二人一眼,逗孩子:“想当年,你叔叔就是纨绔子弟,该玩的都玩遍了,该睡的都睡过了,你可不能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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