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海吸了下鼻子,有些哽咽道:“我还以为那天你被我吓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沈一当即反驳:“怎么可能!” 他的音量都拔高了几个度,态度坚决,义正词严,听得出来很不认可这个形容。 说没被吓到,他自己都不信。 任谁十几年坚定不移地走在唯物主义道路上,一朝三观遭受猛烈地攻击,处在破碎的边缘,肯定需要时间缝缝补补。 但“再也不回来了”,纯属无中生有。 哪怕亲眼目睹江小海变成海豚,他当时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他要藏好,别被发现了。 放在文娱作品里,他这样的行为跟喜欢的人杀人放火,他负责毁尸灭迹有什么区别。末世来了,丧尸舔一口他的脑子,估计都要吐出来,再骂一句:“呸!恋爱脑”。 沈一自我认知向来清晰,到这一步了,他头一次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宝宝,你多少还是对我自信一些吧,你都打算告诉我了,竟然会觉得我在知道后,跑了就不会回来了。” 江小海眨巴着大眼睛,眼里的茫然一览无遗:“我打算告诉你什么?” 沈一震惊,他认真地观察江小海的表情,试图从中读出一点有用的讯息。 不幸的是,江小海的脸上除了困惑以外,什么也没有。 “你打电话给我姐夫,就是张北山,问他有没有给我姐说过他是只鸟的事情,难道不是取经,为了告诉我你是只海豚做准备吗?” 越说越不可置信,沈一指着身旁这片海,质问道:“这里不是你变成人的第一天,上岸的登陆点?” 看见江小海点点头,沈一松了口气,觉得答案再偏,应该也偏不到哪里去。
第46章 局长(十二更) 江小海给张北山打去电话,实际上是想向他取一取恋爱经。 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认识的总共就这么几个,除了他自己,只有张北山有对象,还是成功步入了婚姻殿堂的那种。 潜意识里,他觉得这种事找张北山准没错。 奈何他们谈不上多熟悉,对于他原本想要咨询做错了事,担心对象生气,要怎么办,结果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今面对毛舜章,他都无法像最初那样,自然地和她讨论沈一,何况还是关系不那么亲近的张北山。 可是电话已经接通,江小海不好假装沉默,或是打错,只好试探着问了个跟他也算有点关系的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张北山会对他说那些话。 迷茫不知前路的年纪,能够遇上这么一个人,愿意提灯为他照亮一个方向,是一件很难得,也很幸运的事情。 江小海认真地将张北山的话记心间,并做好了长久考虑的打算。 就是在各自的理解中,传话好像传出了一点误会。 “其实北山不算说错,我是有想过要告诉你。”江小海踅摸了会儿沈一来找他之前的经过,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虽然不是那天,但肯定是未来的某一天。” 沈一挑眉,狐疑道:“不是因为我自己发现了,你现给的托词吧。” 不怪沈一不相信,谁叫江小海现在是有前科的人了,过去他不撒谎,不代表不会撒谎。 “当然不是!”江小海严肃道,“我是打算等我们以后有了结婚的打算,再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你。毕竟关于动物变成人的事情,不止和我有关,还关系到整个特物局。” 沈一其他没听清楚,就只听见了一个“结婚”。 “结……结婚?”江小海都开始规划起他们的未来了,沈一简直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 “对呀。”江小海理所当然道,旋即他像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沈一:“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 沈一当然想过,否则也不会在见面的第一天,江小海要跟他谈恋爱的时候,让他保持冷静,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那不是光说给江小海一个人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如果没想过以后,怎么会在当下慎重选择。 “所以你那天叫我到这儿来,只是为了给我道歉?” 江小海又不好意思了,他收起审视沈一的眼神,垂下头,攥着沈一T恤的衣角,来回摩挲,声音也含含糊糊:“我觉得我辜负了你的心意,你那么关心的我的学习,我却一天到晚只想到玩。” 沈一单手托起江小海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直面自己:“你这就叫贪玩了?” 他无奈道:“宝宝,你又不是没跟李山河那群人一起玩过,他们可不是偶尔心血来潮,出来玩一玩的,他们是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玩。”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沈一捏了捏江小海的下颌骨,反转手腕,顺着江小海的脸部轮廓,缓缓向上,摸到他之前发现的那块疤痕,“来之前,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江小海歪了头,在他掌心里蹭了蹭:“什么往事?” “我小时候不是溺过一次水,就在海豚湾,在我的印象里,是一只海豚救了我,但大人们不相信,我就以为是我记错了。” 江小海一瞪,眼神里说不清是惊讶,还是疑惑,但沈一却惊喜道:“真的是你!” 尘封已久的记忆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掸掉上面的灰尘,一页一页地翻开,寻找与之对应的回忆。 江小海喃喃道:“好像是有这回事……” 海豚可能会记不清,因为救人在它们看来,不过是一场游戏,但早早拥有人类意识的江小海,却能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多年前,他确实在海豚湾救过一个孩子,想来无关紧要,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多年后,他会和这个孩子重逢。 “不对,你怎么确定是我?”巧是巧了点,可这个世上每天都有巧合发生,这种听起来就叫人匪夷所思的小概率事件,真的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吗? 沈一胸有成竹道:“你额角这里有块疤,人形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变回海豚就很明显。” 这块疤更古早了,江小海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里好像是以前虎鲸欺负我的时候,我受伤留下的疤痕。” “虎鲸?”沈一手指一顿,眉头一皱,神情严厉道,“虎鲸还会欺负你?” 江小海像是找到了愿意为他撑腰的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告状:“对,虎鲸可讨厌了,它们就是海里的臭流氓!” 虽说他成人的机遇,可能是在那次遭受欺负后获得的,但他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习惯,他大难不死,得到这样的机会,是他幸运,跟欺负他的虎鲸可没关系。 沈一天然跟他是同盟,听完他的讲述,在“最讨厌的动物”空白栏里,暗自填上了“虎鲸”。 一场情感上的小危机就此化解,江小海与沈一十指相扣,小朋友春游似的甩手,一蹦一跳地朝宿舍走去。 这段回去的路,他们走过夜里,走过傍晚,此刻,走在了阳光下。 . 阳光下彻,是秋老虎最后一点余威。 午睡醒来,江小海跟着视频里老师的口型,张开嘴,尽力模仿:“呜啊哇,哇瑞good。” 不中不洋的发音,引来了身后一阵笑声。这阵笑声还不敢肆意放纵,憋在胸腔里,时不时泄露一点,听起来不甚和谐。 江小海闭了会儿嘴,调头怒视背后的人:“你打扰到我学习了!” “抱歉。”沈一握拳捂住嘴,咳了两声,努力将剩下的笑意咽回去。 他嘴上带着歉意,却拿着手里的书,走过去,轻轻拍了下江小海的脑门:“就会跟我横,李山河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生气。” 如今英语对于江小海来说,称得上是历史遗留问题了。语言学习讲究的“听说读写”,他进度条拉到了四分之三,就剩下个“说”,怎么也提不上去。 沈一有在国外生活的经历,日常对话完全不是问题,但是想“说”,也得在那个环境下,否则干干巴巴的,跟照本宣科的捧读没什么区别。 于是,沈一想到了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李山河。 结果这俩半斤八两,堪称当代一对卧龙凤雏。 江小海语法和词汇量不成问题,就是发音比较奇怪,一会儿泡菜味,一会儿咖喱味,偶尔还有听不出来是太平洋周边哪座岛国来路不明的味。 总之,一开口就是一张世界地图。 李山河发音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单词、语法错误频出,不仅如此,他还好意思嘲笑江小海。而江小海专会窝里横,李山河笑他,他还会跟着一起笑。 沈一看不下去,只要李山河一开口,他就逮着他挑错,挑到李山河说不下去了,他双手抱胸,总结道:“你大学都要毕业了,英语就这个水平?” 然后李山河把电话挂了,自此,江小海丧失了学习语言的环境。 之后沈一又找了其他法子,可惜全部收效甚微。 “要不是你有口语考试,我们也不是非学不可。”沈一把书放在桌子上,一想到江小海这口发音,又头疼又好笑,“张嘴,我看看,怎么中文说得这么溜,到了英语就不行。” 江小海听话地把嘴张大,为了方便沈一看,他还“啊”了一声,接着张着嘴,不甚清晰道:“可能因为是我一只中华豚吧。” 沈一笑着摇了摇头,他捧起江小海的脸,像模像样地观察他口腔内部的情况:“你上岸才半年,中文就能说得这么利索,没多久还能跑去酒吧。” “说好的不提这些事了。”江小海合上嘴,不小心含住沈一按在他下唇的拇指。 沈一的指尖陷入一个温热潮湿的环境里,他眼眸幽深,不动神色地往里深入,仿佛是江小海自己吃进去的。 感受到牙齿咬上了指尖,沈一幽幽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江小海没说信,还是不信,他用牙齿磨了下沈一的手指,就吐了出来,随后把桌子上的书递给他:“好了,你去看你的书吧,你要是再打扰我学习,你就出去。” 沈一屈指弹了他一个脑崩儿,没好气道:“就会跟我横。” “你别说话,副局都下命令了,我这次口语考试再不及格,就不让我毕业了!” “付局?”沈一拿过书,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自从他们熟透过后,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嫌的机会,“每次都听你提起付局,你们特物局只有这一个局长?” 一个单位,还有好几个职位之分,不过特物局情况特殊,沈一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让他问出点别的来了。 “不是,还有张尧文局长,但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张尧文?”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沈一翻书的动作一顿,手指放在书页的一角上,隆起一个拱形。 “对,弓长张的张,尧舜禹的尧,语文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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