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弑父弑子,大逆不道的混蛋。” 弗吉尼亚双手一摊,随你怎么说的样子。他看向海面,那艘船还没有航行太远。 “是时候把我的孩子呼唤回来了。”他微笑。 琼斯架起弩箭射向弗吉尼亚,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那些被称为神使的怪物们,他们抵挡在教皇面前,像忠诚的奴仆。 “看来今天是要折在这里了。”琼斯挠头,他发射出去的那个信号弹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瓦勒莉没有回应他的话,自始至终,从教皇来到这之后,她就在看着教皇身后那利剑一般的身影。 作为圣骑士团的团长,奥古斯特毫无例外跟随在教皇身后,冷硬的脸上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将视线放在瓦勒莉身上。 她握紧手中的剑,厉声道:“拼了命又怎样,人总要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哈哈哈哈。”琼斯大笑起来。 诺尔也如英勇地撕下自己的伪装,心中哀嚎:“老爹,原谅孩儿不孝啊!” *** “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硝烟的味道。” 祝尧眼睛眨动,细长的睫毛在赛罕掌心中抽动。 赛罕平静道:“我只闻到了海的气息。” “还有声音,叫喊的声音。”祝尧挣扎着要起来。 赛罕的手微微用力,他开始恨,恨这船怎么开的这么慢。 “我疼,赛罕,我疼。”祝尧轻声说。 赛罕陡然收了手,他受不了他疼,就好像自己的心也漏了个大洞,备受煎熬。 哪里会痛呢?祝尧自嘲地想,从外部施压的疼痛早就感触不深了,更何况赛罕对他的动作始终轻柔。 他终于看到了远处黑烟,港口上那小如蚂蚁的人群在拼命厮杀。 “你怎么能不告诉我?”祝尧近乎呢喃:“你难道以为只要我从这里离开就可以不在乎他们了吗?你觉得如果我踏着他们的尸骨而活的话会不会痛苦的噩梦缠身?” “你知晓这种痛苦,那么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吗?你知道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是如何的痛苦吗?!”赛罕紧紧握住祝尧的手一字一句道。 “这是不一样的……”祝尧的眼泪如线一般落下来,他哀求着:“回航吧,我们要回去的,弗吉尼亚要的是我,我不能让他们为我承担一切。” “不!”赛罕冷硬拒绝,“他们已经发射了信号,卡洛斯会派援军来帮助他们的,我们只要向前就好了。” “我不相信卡洛斯!”祝尧拔高声音。 他的指甲已经脱落,五指用力扣在赛罕肩膀上也不过是增添了几个白印。 “我不能把他们的命放在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援军上。” 可赛罕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别说是如今的祝尧,就算是以前的祝尧也没有把握能推动赛罕。 “你不要逼我恨你,赛罕,求你了……” 赛罕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他一言不发,冷硬的唇角彰显着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不会不会回航。 祝尧这块瓷就要濒临崩溃了,他皮肤溃烂的程度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在加速侵蚀他的生命,赛罕甚至不能保证他能不能在祝尧彻底溃烂变成另一个模样之前成功抵达彼岸,他没有把握。 但回航是万万不行的。 祝尧快速失水,从他眼眶里流出来的眼泪太多了,赛罕给他喂水,被他抿住嘴拒绝。 他望着赛罕的脸,忽然感到陌生,手从赛罕的肩膀上滑下,似乎知道无力挽回,沉默地垂下头,只有眼泪一滴滴落在赛罕的肩膀上。 海上起了大风,乌云开始聚集,船只的航行更加受阻,赛罕阴沉着眼,好像老天都在和他作对。 过了片刻,垂着头的祝尧忽然说:“转舵回航,赛罕。” 他的眼泪干涸了,余下的只有疯狂的平静,斑驳的脸上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了。 赛罕瞳孔猛然一缩。祝尧从他怀中跌跌撞撞站起来,手中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抵在脖子上,他竟不知祝尧身上还有这么把匕首。 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把匕首的尖端抵进了祝尧的脖子里,虽然没有喷涌的鲜血流出,却轻松划开了一个小口。 “你这是……在拿自己威胁我。”赛罕颤抖着嘴唇。 “是啊,”祝尧简直像一缕幽魂,轻声说:“你觉得我会死吗?” 他微微笑着,风吹起他的短发,一时间遮掩住了他那双可恶的让人感到难过的眼睛。 “你不能死。”赛罕上前一步。 祝尧原本微松的手又送进去,这次终于有凝结状的血液渗出来,“你可以试试,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 他明明站都站不稳,一双握住匕首的手却紧紧的,绷着劲。赛罕完全不怀疑他会捅进去,因为他是那样不在乎他的感受。 “他们不会死,只会受点苦罢了,你如果真的回去了,不更是忽视他们的心血?!” “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耍嘴皮子。”祝尧轻笑,“你说卡洛斯会来,可但你看那海岸上,只有教廷的旗帜在飘扬,你们认为可以牺牲的人,在我眼里都是至关重要的人,我谁也不想失去。回岸上也许我不会有事,但是留在这里继续前进,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死!” 赛罕怒吼:“祝尧!” 祝尧越退越后,与赛罕隔开相当一段距离,脱力地坐在甲板上。 “转舵回航!”他也大喊。 赛罕怒冲冲地用手掌拍了拍船舷,震得整艘船都微晃。可他不得不照做。 祝尧人虽坐下了,嘴却没停,尖酸道: “赛罕,我还是看错了你,你就是一个蛮族,不曾开化的蛮人,不懂感情,没有心,我恨你的自以为是。” 他轻蔑地睨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不过睡过几次,就妄想掌管我的一切,说到底,我的生死又与你何干呢?” 第98章 人算不如天算杀人之剑来自最爱之人…… 狂风呼啸,海面泛起浪花。 奥古斯特脸上有一道血痕,头盔也被打的歪斜在一边,瓦勒莉在他手下被单手制住,背手半跪着脸上满是不服。 再一看旁边,他们这群偷偷在教廷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人无一不被逮捕。 只有智者被允许坐在石头上,也许是看在他老得要走不动路的份上。但他的脖子上横亘着一把剑,将他所有的动作都禁锢着。 “该如何处置他们?” “押送回去太浪费时间了,原地处决吧。”弗吉尼亚扔下一只手套淡声说。 琼斯的脖子率先被送上来,他一副认倒霉的衰样,遥遥看向瓦勒莉。 瓦勒莉拼命挣动,汗水从额头流下来,大喊:“有本事第一个先杀了我!弗吉尼亚,你造的孽太多了,下地狱的那天该有多少不甘的亡魂在等待你!” “这个就别跟我争了吧老板娘。”琼斯苦笑。 弗吉尼亚戏谑地对奥古斯特道:“我早就告诉你一定要看管好你的妹妹,她如今这般野跟你的纵容可脱不了关系。” 奥古斯特喉头涌动,低声说:“是。” 瓦勒莉的眼圈红起来,她恶狠狠回头瞪视高高在上的奥古斯特:“奥古斯特,不要把我的尸体埋在斯科特的陵园里,我不愿意和你们葬在一起!” 奥古斯特冷淡的目光从她身上轻轻扫过,看向远处,他握住瓦勒莉的那只手渐渐放松了力气,食指轻轻敲击在瓦勒莉的虎口上,轻敲三下。 瓦勒莉忽然愣住,她记得,这是他们小时候玩耍时经常使用的暗号,握住手腕时敲两下是跑,三下是等待,父亲死后他们再也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她以为他早就忘记了这些东西。 她的指尖忽然触碰到坚硬冰冷的东西,是那颗硕大的粉钻。被收缴的剑又被重新递到她的手心。 “哥哥……”她心中低喃。 奥古斯特握住瓦勒莉的手,坚硬的茧子,温暖的掌心,将瓦勒莉的手和剑柄一同握住。 瓦勒莉不再挣动,她低下头来,红色的头发遮住侧脸,在外人看来,她像是彻底绝望从而放弃叫骂与挣扎。 远处的白帆越来越近,在卷起浪的大海上像飘零的落叶,岸上的人都看见了站在船头的人。 弗吉尼亚扔下剑,看向海面,他勾起嘴角:“看来我们能做一个很好的交易了。” 希尔催促道:“教宗大人,您应该尽快处决这些叛党才对。” “不,如果我在他面前这样做的话,他会伤心的流泪的,更何况他们的价值远远没有他高。”他将手放在智者肩膀上,“接下来,我们不仅将有一艘完备的船,还能拥有一位引航者。” “他的是你的儿子!”诺尔忽然大声道。 “这是一个需要特别说明的事情吗?”弗吉尼亚显然没有耐心了,他清退栈桥上的士兵,张开双臂像迎接远途归来的孩子一样露出慈祥的笑。 离岸边越来越近,祝尧甚至能看到弗吉尼亚衣服上的花纹,但他很快掠过那个人,看向他身后的琼斯众人,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弗吉尼亚微笑单独站在最前方,伸出一只手,像是要牵着祝尧下船。祝尧知道那是明晃晃的威胁,他攥着所有人的性命。 “你那次不告而别可真是令我伤心,没有哪个父亲喜欢不听话的孩子,至于现在就很好,快拉住我的手吧,你应该在我的身边才对。” “呵,那是对合格父亲的特权才是。”祝尧缓缓走向舷梯。 赛罕站在他的身边,自从回航开始就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这样当然很好,祝尧想。 他站在边沿,被风吹得一个趔趄,旁边忽然出现一条粗壮的手臂,但下一刻祝尧就已经站直了,那条手臂又收了回去。 “你知道我要什么。”祝尧居高临下看着弗吉尼亚。 他没有去搭他的手,弗吉尼亚莞尔:“当然,一个都不会少。” 祝尧迟迟没有动,弗吉尼亚伸出去的手一直没有收回来,见状他道:“即使你不相信我作为父亲的信誉,至少要相信一个教皇的信誉。” 祝尧嗤笑一声,不过还是伸出手,在这时候,他与后方的智者对视,他衰老的眼睛里满是难过。 祝尧想,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他能用一条生命换这么多生命,这简直是一件再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就在他的指尖要搭上弗吉尼亚的手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地面甚至都因此而震动。 马扬起地上的沙尘石子,戒备的怪物们被爆炸掀飞又迅速集结。 琼斯怒喊:“他娘的,赛罕,你给老子的信号弹现在才看到回响,来这么迟是打算给我们收尸的吗?!” “不,”祝尧很轻的否定。 他看见奔跑在最前方的是脸上沾着血迹的菲尔德,用手上的利剑砍翻一个个穿着同样铠甲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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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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