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谢寒玉听到这描述觉得熟悉,他总觉得自己来蓝溪河除妖的这件事存在着蹊跷。 “他腰间有一枚白色的玉佩,那小童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曹飞挠了挠头发,那老人和道童是在一个雾气迷茫的早晨出现在蓝口村的,两个人站在村口的柳树下,露着笑,现在想想,好像有些渗人。 “难道又是解袱鬼?”谢寒玉低声道,“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 葱绿的梨枣树枝干笔挺,下面的土地上种着一齐儿韭菜,云茯和云苓蹲在韭菜旁,仔细的数着地上的蚂蚁,江潮站在他们旁边,打量着这个蓝口镇唯一的一家药铺。 云茯和云苓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蓝色的粗布料,但是针线很密实,江潮还穿着那身婚服,浸了水的衣服虽然被他用灵力烘干,但还是残留着一股味道。 江潮靠在梨枣树旁,伸手摘下一片叶子,眼神有点飘忽,漫不经心的看着上面的纹路,谢寒玉站在院子里,云菖蒲和曹飞围在元空真人身后,谢寒玉孤零零的站在他们三个人的对面,只有手里的那把霜寒。 “云大夫,咱不都说好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 曹飞的表情像是吃了隔夜的清汤稀饭,“元空真人都算过了,只要这两个孩子献祭成功,我们蓝溪河就能恢复原样,这村里的乡亲们也能安心采玉了。” 云菖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蹲了下来,他看上去才二十几岁,身上沾染着浓重的中草药气,眼圈发红,“曹大哥,茯儿和苓儿他们可都是我的亲生骨肉,兰娘拼了命的才把他们生下来,我这心终究是不忍。” “云大夫,区区两条性命和我们蓝口镇这么多人的性命相比,你是个大夫,你最清楚孰轻孰重,不是吗?” 曹飞眉头紧皱,他这一辈子妻子早亡,后来家里穷,攒不起聘礼,便一直没有再娶,现在年过半百,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的,蓝口镇老光棍一个。 “曹大哥,真人,”一名女子从屋内跑出来,散乱的头发披在身后,“我求求你,茯儿和苓儿他们真的还小,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让我去代替他们,我去,我现在就去。” 她跪在地上,抓住元空真人的衣衫,“需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放过我的孩子,让我去死,我去献祭。” 还蹲在韭菜地旁数蚂蚁的云茯和云苓也慌忙跑过来,两个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抓住了女人的胳膊,“娘,娘,我害怕。” “孩子不怕,不怕啊,有娘在呢。” 女人把两个人搂在怀里,谢寒玉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女人惊恐的看着他,把两个孩子的头埋进自己的衣服里面,她瘦弱的身子颤抖的厉害,胳膊上尽是刚才跪地擦伤的淤痕。 “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这只妖怪的。” 谢寒玉把霜寒向身后挪动了一点,他面容清俊,琥珀色的眼睛中透着沉稳,女人仰起头看着他,眼泪立刻从眼角滑落下来,“谢谢仙君,只要你能救我家孩子的性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先带两个孩子回屋去,外面风大,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寒玉语气温柔了一些,他给三个人身上下了安神符,能让他们去除这些天的惊恐和担忧。 “多谢仙君,多谢仙君,快,谢谢仙君。”女人拍着两个孩子的背,弯下腰,却又被一阵风扶起来。 “去休息吧。” 云菖蒲也跟着他们进了房间,曹飞见状不敢说话,他紧紧的盯着屋子上的窗,最终一跺脚,选择相信面前的人,“仙君,你真的能救我们蓝口镇吗?” 一片嫩绿的枝叶突然从曹飞头顶飞过,让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撞到元空真人身上,元空真人直接被冲的倒在了地上。 江潮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一把揽住谢寒玉的肩膀,下一秒就被甩开,他仍然是一脸笑容,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元空真人,不知这献祭之人可否有要求啊?” “这阵法最求洁净,需一对童男童女才好。” “那你看我怎么样?”江潮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拍了拍手,“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两人年龄太小,纵然真人铁石心肠,也难免违背天理,不如我来代替他们。” “反正我这贱命一条,如果能为了世间正义而死,说不定能飞升当个神仙玩玩。” 谢寒玉听到他的话唇角一动,“不行。” “为什么不行?”江潮有些奇怪,“你嫉妒我能飞升啊,放心,要是我真飞升,到时候拉着你也上去,不过呢,我这个人,向来对天上那些神仙不感兴趣,你说他们一个个的待在天上,啥事儿不干,怎么好意思接受香火的。” 谢寒玉瞪了他一眼,“慎言。” “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说话从来就没顾及过别人。” “哎哎哎,这位公子,这破解之法呢,要求一对童男童女,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叫上我们家谢小仙君嘛。”江潮玩弄着手腕上的镯子,“大不了我当女的,这样不就行了吗?” “啊,这这这。” 元空真人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好端端的本来他今日就能将那两个小孩献给应忻,谁都要突然冒出来两个多事的家伙,偏偏又破坏了他的计划。 应忻现在设下匿形阵,自己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个姓谢的不是个好对付的,若是单打独斗,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旁边的这个人,自己居然也看不出他的修为,若是较真,怕是要露馅儿的。 “这,这位仙君他他——”元空真人一甩衣袖,“他能同意吗?” “先不论同不同意,你这话的意思是这方法可行喽?”江潮直接问道。 “这,这,其实那秘法中写道,这两个童男也不是不行,只是还需要一味引子,便是人血,最好是心头血。” 江潮拍了拍谢寒玉的肩膀,把他搂紧了些,感受着人的颤动,他埋在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好啊,那元空真人可要记得自己的话,三天后不见不散。” “好说好说。” 两个人便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谢寒玉和江潮站在原地。 “郎君,我们也回去吧,说不定姜婆婆都做好饭了。”江潮冲着房内喊了一声,“云茯,云苓,哥哥下次再来看你们。” “两位仙君,若是方便,就在这里用膳吧。今日之事,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两个没齿难忘。”云菖蒲和女人走了出来,连连叩谢。 “不必谢我,要谢还是得谢这位谢郎君,等事情解决了,我们肯定过来。”江潮知他不说话,便直接替谢寒玉答应下来。 “你是不是也瞧出有什么异样?” 谢寒玉毫不顾及,直接问他。 “我只是人长得漂亮,眼神也不错,瞧得见像谢仙君这样的美人,却不会别的。这三日后的除妖嘛,还得靠我们谢郎君,”江潮摆了摆手,“你今日的伤怎么样了,要不是你受了伤,我晚上肯定是要与你争床的。” “没什么大碍。” 谢寒玉的目光落在江潮的眼睛上,他虽然满口胡话,但这句话确是不假,那双眼睛若岩下电,眼角上扬,平添了些意气风发,他又总是爱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能映着光,动人心魄。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江潮摸着下巴,难道是暗示让自己跟他争床睡? 可是这“没什么大碍”,说明还是有点“小碍”的。总之就还是个伤员,必须要睡床,所以这难道是在邀请自己同床共枕? 我是个伤员,你不能跟我抢床睡。 但我受的伤很轻,我又是个善良的仙门弟子,而且你这么风流倜傥,我愿意跟你分享这张床,没错! 谢寒玉绝对是这么想的! 他也太善解人意了! 第8章 采玉歌(八) 江潮忍着自己那压根没有露面的眼泪,郑重的拍了拍谢寒玉的肩膀。 “郎君,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懂,只是人的情感不能过于外露,要含蓄内敛,幸好郎君你遇到的是我这样洁身自好,进退有度的好儿郎,否则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郎君,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夜我仍无法与你同眠,因为我要——” “要什么?” 谢寒玉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见他表情夸张手舞足蹈,心血来潮便问了一句。 倘若谢寒玉能早点知道江潮的这句回答,或许他根本不会问这一句,而是直接提剑把某人的嘴巴给削掉了。 “守身如玉。” 谢寒玉,“…………………” 谢寒玉提剑转身就走,一秒钟也不停留,他感觉若是再和某些人多相处那么一秒钟,他可能会真的破戒。 “哎哎哎,郎君,你等等我啊!” 姜葵正坐在门外面的石头上等着他们,她手里拿着针线,正眯着眼睛缝衣服,那是一身正青色的衣衫。 “两位仙君可算回来了,”姜娘子手里的动作不停,她看上去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那妖怪怎么样了?” “没死,须等三日后,婆婆不必担心。”谢寒玉只挑了些能说的言语,他一贯沉稳,让人信服,姜葵也不再多问。 她只笑着道,“坐下来歇歇,这是我儿子的衣服,特意拿出来改改给你们换着穿,不要嫌弃,都是干净的。” “谢谢婆婆。” 谢寒玉的储物袋中自然放着无数衣物,他不好拂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便只得欣然接受。 他突然从里面拿出来那块从蓝溪河里捡到的青花墨玉,“婆婆,这玉你可认识?” 姜葵抬起眼眸,映着阳光将那块玉放在手心观察。 “这玉便是青花墨玉,只是没了之前的灵气。我们蓝溪的青花墨玉之所以闻名于世,其实还因为一缘故,相传青花墨玉有驱邪镇魔之效,蓝口镇这几百年一直风调雨顺,安宁祥和,或许也是这么个情况。” 她叹了一口气,指尖划过玉石上的纹路,“许是我们触怒了神仙,才使得这玉失灵,引来妖怪兴风作浪吧。” “婆婆何故此言,难道有什么隐情?” 江潮凑到谢寒玉身边,拍了拍石块上的灰尘,径直坐了下来,顺道不忘把谢寒玉也拉着坐下来,“我擦过了,干净着呢,郎君。” 谢寒玉不想跟他争执,便也坐下。 “其实我们蓝口镇一直有个规矩,这玉之多寡由水之大小,七八月水退则可采玉,冬天冰冻不采玉,这采玉须有度,不可肆无忌惮,免得招来祸端。”姜葵放下手中的针线。 “现在杏花初开,山间冰雪未融,河水尚浅,为何此时便开始采玉了?” 江潮揪着地面上的杂草,听着姜葵的话露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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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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