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忻澜半晌没再说话,喻逍漓忽然很委屈地道:“师兄要赶我走吗?”
“听你这语气,我赶你走你不会哭出来吧?”蒲忻澜抬手戳了戳喻逍漓的头道。
喻逍漓抬起头道:“我不会因为这个哭。”
“哦?”蒲忻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那你会因为什么哭?”
“你不想要我的时候。”喻逍漓口吻认真地道。
“唉,喻小年,”蒲忻澜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了,“你现在是长本事了,说话净往我心窝子里戳是不是?”
喻逍漓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师兄最是心疼我了。”
蒲忻澜也笑了起来,对他敞开怀抱,道:“行行,你理多,我说不过你,来吧,喻小年,哥哥抱着你睡。”
喻逍漓却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蒲忻澜一眼,不过他也没有停顿很久,听话地凑上前环住了蒲忻澜的腰身。
蒲忻澜便搂着他躺在了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极了小时候哄他睡觉。
喻逍漓有点郁闷,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太操之过急,会吓到他的阿素哥哥。
蒲忻澜确实不太习惯和人睡一张床,他一个人占一张床的时候可以随便翻随便滚,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他总忍不住想踹两脚,虽然这人被他自己抱在怀里,真等他睡着了他翻个身就给撂一边了,并对于躺在自己的活物无意识地表现出了不耐烦。
喻逍漓被睡梦中的蒲忻澜推拒了几次后,憋屈地生起了闷气。
他一直睁眼躺到了天亮,终于在清晨的时候,蒲忻澜翻身面向了他,胳膊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他的腰上,他的心猛地一阵悸动,顿时原谅了蒲忻澜一夜的冷待。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与蒲忻澜面对着面,他看着他的睡颜,心不可抑制地怦怦直跳,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伸进了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他做的极为缓慢,指尖穿过指缝时那仿佛被不属于自己的灵识游走灵脉的感觉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他感到自己全身都为之战栗,在最后指缝相交掌心相贴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搏动的心跳失控地砸着胸腔,一瞬之间,他好像坠入了无边无际的云海之中,整个人都陷在了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然后,他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吻他。
吻他。
他想吻他。
他不只想吻他。
他还想占有他。
只是他的念想尚且没有落实,更没来得及做些什么,蒲忻澜就醒了。
于是,蒲忻澜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一双写满了深欲的眼睛里。
所以,同床共枕之后,最大的问题出现了。
蒲忻澜当然什么都明白,喻逍漓埋在他体内的灵识也正在不遗余力地向他传达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深情,但他还没有想过如此深刻的问题,更没有办法立即给出回应。
他只能跟他坦白道:“逍漓,不可以。”
喻逍漓垂眸掩去了眼中的神色,黯然神伤地道:“对不起。”
见喻逍漓这般模样,蒲忻澜止不住地心软,他顺了顺喻逍漓的头发道:“说什么对不起,这很正常,说起来师兄也有责任,没有好好引导过你。”
“我们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突然腻在一起肯定会出大问题的,所以你这几天先不要半夜三更偷偷爬我的床了,等你这段时日的新鲜劲过了,就会好很多。”蒲忻澜自以为语重心长地道。
喻逍漓蹙起了眉头,总觉得蒲忻澜似乎理解错了重点,他很不赞成地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是少年人了,我又不是傻子。”
蒲忻澜把被喻逍漓扣住的手抽了回来,坐起身道:“我是不太清楚你在想什么,但任何事情都不能凭一时脑热去做,等什么时候你的心不燥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谈,好吗?”
“起床了。”
言罢,蒲忻澜便兀自下了床,窸窸窣窣地穿起了衣服。
喻逍漓起身坐在了床边,看着蒲忻澜的身影默默地想:四百多年了,我才不是一时脑热。
蒲忻澜穿好衣服,走到镜台前拿起了玉麒麟和山荷叶串起来的禁步,系在了腰间。
喻逍漓凑过来站在了他身后,下巴垫在了他的肩头,目光垂下去看着他系着禁步的手指,黏糊糊地叫他:“阿素……”
蒲忻澜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巴掌捂在喻逍漓的脸上,把身后的人推开了:“喻逍漓,你清醒点,你现在就像那被狐媚子迷了心智的村头二傻子。”
“哦……”喻逍漓看着蒲忻澜笑着道,“师兄是在说自己是狐媚子吗?”
蒲忻澜面无表情送了喻逍漓一个字:“滚。”
“赶紧穿你的衣服去。”蒲忻澜转身便走,出门洗漱去了。
喻逍漓收拾妥当后转去灶房做早饭,等他把炖好的鸡蛋羹端进卧房的时候,就见蒲忻澜在翻箱倒柜地找些什么。
“师兄在找什么?”喻逍漓问道。
蒲忻澜从一个木箱前直起身,道:“婚服,你不是说就放在屋里吗?”
喻逍漓把早饭放在了桌子上,雀跃了一早的心情倏地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蒲忻澜没有说话。
蒲忻澜看向他,道:“还是你已经还给他了?”
“没有,”喻逍漓摇了一下头道,“你说过我们一起还的。”
“对啊,所以你放到哪了?”蒲忻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喻逍漓把蒲忻澜拉到桌边坐下,道:“师兄先吃饭,等会我来找。”
“好吧。”蒲忻澜拿起勺子吃起了鸡蛋羹,“子宴还在玉灵峰吗?”
“在,听闻师兄醒了,这几日一直闹着要见你,意迟他们在那里看着他,”喻逍漓坐到他旁边道,“师兄是去玉灵峰找他,还是让他来修竹峰?”
蒲忻澜默了默,叹了口气道:“去玉灵峰吧……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躲着。”
喻逍漓握住了蒲忻澜放在桌子上的手,轻声道:“有我在。”
蒲忻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虚空出了好一会神,随后他抽出手反手在喻逍漓的手背上拍了一下,道:“在这方面,你们俩有过之无不及。”
喻逍漓:“……”
“他,那些天,对你做了什么吗?”喻逍漓略有些吞吐地道。
这些日子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这件事,但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件事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揭过去的,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清楚。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时机,但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喻逍漓不想让蒲忻澜觉得自己是因为介意这件事才这么问,忙又开口找补道:“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蒲忻澜用一种善解人意的眼神看着他,道:“你紧张什么,你不问我才觉得奇怪。”
喻逍漓在蒲忻澜温柔的注视下有些愧赧,这些事情他的确做不到一点芥蒂也没有,但那些都不是对蒲忻澜的,他在乎是因为他害怕蒲忻澜受到伤害而心有郁结,如果真是这样,他只会更恨他自己。
“师兄,我并不在意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只是怕他对你不好,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原谅我自己。”
蒲忻澜默不作声地看了喻逍漓一会儿,低下头吃了几口鸡蛋羹,而后他把勺子一搁,道:“这就要看你对‘好’与‘不好’的界定是什么了——他除了把我关在魔族宫殿里,衣食住都是上乘,没什么可指摘的,这算‘好’还是‘不好’?他拿破禁一事威逼利诱我同他成婚,威逼暂且不谈,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倒是利诱,我正好需要他的阵法,这算‘好’还是‘不好’?”
“至于所谓大逆不道的事情,”蒲忻澜知道喻逍漓指的是什么,虽然他觉得很是扯淡,但还是解释道,“洞房都没入,他还没来得及做。”
听了蒲忻澜这一番话,喻逍漓只觉一口气卡在胸口处上不去也下不来,不痛不痒的就是让人难受,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在别扭个什么劲,明明是他自己想知道,话说开了反倒心里憋闷地想赌气。
蒲忻澜看着喻逍漓脑门上明晃晃地写着“不高兴”三个字,在“哄”和“不哄”之间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装聋作哑算了,于是他拿起勺子继续吃鸡蛋羹。
“下次在里面放点盐,一点咸味也没有。”
喻逍漓应了声:“哦。”
“好了,喻小年,”蒲忻澜还是妥协了,舀了一勺鸡蛋羹戳到喻逍漓的唇上,“来,张嘴,啊——”
喻逍漓微微一怔,听话地吃下了蒲忻澜喂过来的鸡蛋羹。
蒲忻澜笑了一下,道:“逍漓,我有一句话好像一直都忘了跟你说。”
喻逍漓抬眼看向蒲忻澜。
蒲忻澜放下勺子,白瓷的勺和碗碰撞出了一声清脆的“叮咛”声。
“我喜欢你。”
喻逍漓的眼睫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你先别急着开口,还有一句。”
蒲忻澜清了清嗓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喻逍漓道:
“我爱你。”
随着蒲忻澜清泠的嗓音重重地落在喻逍漓的心尖,喻逍漓堵在胸口的气蓦地散了,他的心跳渐渐失控,那阵势简直就像要挣脱他胸腔的束缚飞出去,直直地奔向眼前那个人。
蒲忻澜好笑地看着被自己两句话砸懵了的人,站起身来走到喻逍漓的面前,在对方越睁越大的眼睛中,弯腰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然而就在他要退开的时候,整个人就毫无防备地被喻逍漓拉进了怀里,顺着惯性他跨坐在了喻逍漓的腿上,他们的唇因此错开了一瞬,喻逍漓立刻追着亲了过去,一掌紧按着他的腰心,一掌按着他的后颈,叼住他的双唇就像小狗叼住了肉骨头,怎么都不放。
由于这个姿势实在不怎么雅观,修竹君的面皮子还有待修炼,他当即就想从喻逍漓的怀里挣出来,结束这个由他引起却又臊得人脸红的亲吻。
奈何喻小年大概是克制的太久,思念这双唇太久,一时间理智下陷,身子一转将人抵在桌边已经忘乎所以了。
蒲忻澜挣不动也推不开,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一大清早招惹这个混蛋玩意儿。
趁让开唇换气的间隙,蒲忻澜竭力仰着头避开了他再次贴上来的唇,气息不稳地道:“别闹了……”
喻逍漓眸光深邃,在那嫣红的唇上流连了片刻,向下移去定在了某一处,没有过多的停顿,他低下头吻住了他颈间凸起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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