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让长老收我吧!” 周遭嘈杂,傅钰知道他贸然而来肯定是心中已有人选,于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那你去找吧,我不和你抢。” 许镜生好脾气的笑了笑,也不推辞,穿过人群朝某个方向走去。 春日暖阳懒洋洋的洒下来,此时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最后,许镜生站在桃树下,低头看向这两个拘谨的小孩。 树叶沙沙作响,光影斑驳落在那两个小小的身上,正如他们从前的生活。 许镜生在阳光下,他半蹲下来,仔细的观摩着这两张稚嫩的脸庞。 面对警惕的眼神,许镜生弯了弯嘴角,朝他们伸出手,语气轻缓慢哄,询问道: “你们愿意,拜入我的门下吗?” . 松山 夜里起风,松山上的树被风一刮,发出低低的嘶吼,似乎也在预示着什么。 山顶的院中,竹子微微动摇,池塘中的荷花莫名凋零了一片,白鹤通人性地转过脖颈朝屋里还有心思喝茶的人叫了一声。 漆黑夜色中,堂中烛火明亮,衬着矮桌前的身影略显孤单。桌上茶壶冒着热气,恰好与屏风外的荷花相得益彰。 煎茶,望月,清风穿堂过,竹影落入月中,与单调的风声配成和乐。 不多时,搭在桌前的手终于有了动作,纤白修长的手指放下茶杯,腕间的木串随之而动,缀着小八卦图,仔细一瞧,木珠上镌刻着繁杂的文样,不细看就是个陈旧木珠手串。 烛火晃动,模糊了背影,在夜中略显冷清落寞。 许镜生抬头,似乎是在看着漫天星河,又似乎是在观望宁城繁华。 松山常年下雪,才将满山尸血的记忆掩埋褪色。故人转世,亲手刺进他胸膛时还在昨日。 不得不说,天道真是喜欢给他没事找事。 他轻笑出声,还带着些许无奈: “还是逃不过。” 第2章 带崽第一步 取名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微尘长老会收两个小孩为徒,其中一个还没有名字。 两个小孩也想不到,梦里都不敢想的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徐朝更是抱着他的手不放,听多了妖怪骗小孩的唬人传闻,一时更加害怕:“哥哥,这可怎么办啊?” 小孩拉着他的手不觉颤抖,眼神凶狠,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大不了就和他拼了,我们本来也没想拜他为师。” 徐朝紧紧抱着哥哥的手臂,不说话。 另一边,松山上的许镜生才得知其中有个小孩还没名字,傅钰问他要不要给他取个字。 许镜生把菜谱一扔,震惊道:“什么?没名字?” 他已经能幻视天道幸灾乐祸:没错,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许镜生不由扶额。 “只能查出他姓谢,其他的就查不到了。”傅钰在传讯镜的另一边,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不对,只以为他是诧异,不由揉了揉额头,说道:“也是个可怜孩子。” 等他黑化把我们全杀了你再这么觉得吧。 过了半响,许镜生的声音才从那头传来,似乎苦笑了一声:“感觉我比较可怜。” 不过还没等傅钰反应过来,许镜生便收起了情绪,对他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来给他取吧,就在拜师仪式。” 傅钰看着许镜生的脸消失在眼前,不禁想起他爹去世时第一次见到许镜生的场景。 那时的许镜生还没学会装悲伤,也许是懒得装,他面无表情看着父亲的冢,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他,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傅钰却觉得背后一凉快 不知道是送走几任掌门,当时20岁的傅钰面对他只有深深的畏惧。 以至于后来他和自己商讨门派事宜,顺便带他修炼,都好像是对上一任掌门的……报答。 如若说飞升之前人总会死,可许镜生未免活得太久,久到让人感到不真实。 坐在高位,看着外面活泼的弟子们,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应该就差个契机吧。 松山原是常年下雪的,只是近日他想看荷花,为了应景,松山的雪才融化。 许镜生站在门前,一时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轻笑,望向漫天星斗,却只觉空浮。 “流意,如若我看着他长大,结局会有不同吗?” 叫流意的白鹤发出短促的音节,附和了他一声。 . 拜师大典是定在上午,高台上五个位置,显然是五位长老。 台下人满为患,许多那天没见到许镜生的门内弟子在今天都聚集在这里,等着看微尘长老。 时辰一到,四位长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新弟子有序的排成一列,等待长老分发腰牌。而中间的微尘长老之位上还没有人,徐朝和哥哥两人站在前面显得格外突兀。 等拜师大典结束,弟子就会被重新分配到长老名下的住处。 傅钰往旁边位置上瞄了一眼,心里焦灼。 这人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正想着,旁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刚刚还空无一人的位置上,转眼一看许镜生端坐在上,细看还有些慌张。 呼,好险,差点睡过头了。 他端坐着,一身梅子青的衣衫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违和,在一众正青色中格外显眼。 傅钰真不理解许镜生为什么爱穿这种五颜六色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少爷公子混进来了。 索性最后一刻赶上,拜师大典按时举行。 每个长老的腰牌不同,司辉长老座下是木牌,槿明长老座下是瓷牌,祝竹长老座下是竹牌,玄风长老座下是阴阳牌。 而微尘长老…… 众人目光望去,只见许镜生起身走了下去。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块玉牌,半蹲在他们面前,先是系在徐朝腰间,这个玉牌挂在小人身上有些大。 给徐朝系完,许镜生转身看向另外一个小孩,轻声说:“门派四处打听,只得知你去世的娘亲姓谢。” 许镜生将玉牌翻过,上面刻着“微尘长老许镜生谢晏” 许镜生垂眸,轻声道:“嘉月忽复晏,给你取‘晏’字,以后就叫谢晏,好吗?” 好像他不同意也能立马改似的。 谢晏点点头,声音清透:“好。” 许镜生摸了摸他俩的头,转身回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就是三拜,两个小孩子的动作不甚熟练,在一众人里像两个小大人,模仿这其他人的模样拜了师门。 以后就把师门当家。谢晏又想起这句话,他偷瞄到神坛上的未来师尊,正浅笑着看向他们,那双眼睛里的温柔比他小小的一辈子见过的还要多。 从此生活再也与流浪无关了。 拜师大典过后,许镜生带他们俩滴血点燃长明灯,这是入门弟子都要做的事,以便门派随时注意弟子安危。然后就应当是由各师门下的弟子带师弟师妹安顿住处,但许镜生此前未曾有过弟子。 傅钰看着许镜生欲言又止:“你……” “我带他们回松山住。”许镜生起身道。 “你确定?”傅钰对他很不放心,许镜生是大乘期,不吃饭不睡觉都可以,但谢晏和徐朝是要吃饭睡觉的。 思及此,傅钰有点嫌弃:“你别把我们凌霄峰弟子养死了。” 啧,不要带坏我的新徒弟。 “放眼下安心点,大不了你找人每日送饭来。”许镜生看着两个小不点,平静地说。 见他此意已决,傅钰也不再勉强。 谢晏和徐朝只觉得一阵风吹来,使他们睁不开眼,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全然变了。 他们身处一院子中,木头围成的栅栏外是山中望不到头的雪松林,此时春雪消融,鸟雀成群,自林中飞向天空,山间一片翠绿盎然。 许镜生微微俯身,一手牵一人,带他们往院子南边的侧院走去。 拉开院门,许镜生的声音平静的在他们头顶响起:“束发之前你们暂且住在一起,之后若想分开,我便命人将北侧院收拾出来。” 谢晏抬头,看向自己师尊的侧颜,日光下,能看见那睫毛如轻盈的蝴蝶翅膀,轻轻煽动,使人呼吸一滞。 太奇怪了。谢晏的自觉这样告诉他。 许镜生没必要对他们这么上心的。 “七日后,宗门会安排你们去学堂,这几天就好好休息。” 他看向谢晏,像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一般,莞尔一笑,语气轻柔:“不要害怕,只要入了凌霄峰,身死也是凌霄峰弟子,断无弃徒可言。” 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许镜生把他们带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 许镜生一走,徐朝立马拉住谢晏的衣袖,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期盼:“哥哥!我们不用再流浪了!” 谢晏这时才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难得应他的话:“嗯。” . 不过长时间如此奔波,担惊受怕,乍然松了口气,从重压下释然,难免生一场病。 这不,谢晏夜里就发起了热,出了许多汗,身上滚烫得像是煮熟了似的。 徐朝小小年纪尚不经事,平时也是被谢晏保护的那个,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办,顿时在谢晏的身旁哭了起来。 慌慌张张之间突然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师尊,连忙出门,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的跑向院子。 此时的许镜生正坐在堂中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论山药豆三十六任烹法》。 等学出来正好给两个小孩试试,他肯定能把崽养好,狠狠的打傅钰的脸! 余光瞥见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小黑点,许镜生认出那是徐朝,渐渐坐起了身。放下菜谱,撑着下巴看向那个小不点,道:“丑时了,出来做什么?” 徐朝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许镜生顿时憋不住眼泪,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师、师尊,谢晏他、他身上好烫!” 啊?不要一来就给我出事! 许镜生闻言,顾不上其他,起身便往侧院走去。 推门而入,一眼就注意到床榻上的孩童,此时正面色苍白的躺着,被子早就被踢到一旁。 许镜生坐在谢晏面前,伸出手给他把脉,徐朝就在旁边一脸焦急的看着。 许镜生蹙了蹙眉,就在徐朝以为很严重时,他才开口道:“是风寒,并无大碍。” 徐朝松了一口气,就听许镜生道:“你先出去。” 那时的徐朝还什么都不懂,听师尊的话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法术,于是乖乖的出去了。 待门关上,许镜生才收回目光,落在这小团子身上。 长久的流浪,使他看起来不像徐朝那么软乎,在他身上反而有种倔犟的感觉。不用许镜生去查也能猜到,他之前的日子肯定是又苦有累还经常倒霉。 接着,他抬手放置谢晏额前,食指与中指合并,像是随意掐了个决。没有固定的姿势,没有特定的口令,姿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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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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