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舟有很多,停放在水流边也不杂乱,整齐的停靠在一起。 兽车车辇中,火云先躬身从里面钻了出来,他的两边脸颊上还带着微褪去的红气,额头挂着晶莹的汗珠,一副承泽雨露的模样。 有的侍卫看到这样的火云赶紧把视线移开,目不斜视的看向别处。 兽车里面除了他就剩下一个小王子,王族贵族中,不乏有养在身边解闷的玩意,一主一仆不知道在车辇中做了什么。 总之不是他们这些侍卫能看的,能管的。 火云下了辇后和车辇旁的吉桑说了几句话,他刚刚一直在车里和主人辨认从老稽足人处得到的药草,特别是看到其中的几株,火云眼睛都直了。 药师对于药草是非常喜欢和小心的,一些药草是十分难能可贵的,若是培植的好,说不能能在纭水城培育下来。 “回城了我一定要全栽种下来。” 吉桑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应和,如果药草这么好培育成功,那么也不能称做是稽族人秘而不宣的宝贝了,若不是救下了那位老稽族人,以稽族人小气的性子,是万万不会把这些药草轻而易举的拿出来。 要知道之前纭族人早早就向稽族人求过药草,送上了金币和昂贵的东西,甚至还许诺了不少的好处,饶是这样稽族人并没有任何所动,态度强硬的拒绝了,可见把他们部族的那些秘而不宣的药草看的多珍贵了。 火云又和吉桑说了几句话,之后扫了周围一眼,用手指了指跟在兽车最后面被带回的傻大个,示意他过来做脚墩子。 虽然蓬头垢面的脏兮兮的,但个头高大,做个脚墩子应该十分的稳妥坚实。 主人说了,留人在身边做个下等奴隶,王城里不缺一口吃的,火云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任何灵力的楔者,他仔细探查过,确实,这人周身的魂力显然是个楔者,魂力也不弱,但内里空空,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就像是干涸的湖泊,与其说是灵力受损,不如说是灵力天生缺陷。 简直是奇了。 火云在探查时惊讶的不可思议,魂力是天生的,灵力是后天的,尽管是后天的,不过两者相辅相成,魂力酝酿着灵力,魂力高灵力强,强则强弱则弱,就是再弱的常者也不会没有灵力,但一丝丝灵力都没有的楔者,闻所未闻。 换句话说,这人恐怕是娇弱的勼都能轻而易举要他的命,毕竟勼娇弱,但也有魂力和灵力,只不过大多勼的灵力和魂力难以用在战斗。 而这个人恐怕只能干干体力活,但火云对这人很感兴趣,甚至已经在盘算着以后在王庭之中可以找这人试药,空有魂力没有灵力,让火云在惊叹之余,更多的是好奇。 这大概是药师的通病,不过出了这么一个畸形的,也是可怜,难怪伮族人会将其狠心的抛弃。 做个下等奴隶,也算是给他一口饭吃,火云支使人,也是提早给他找点事情做,在喊人过来做脚墩子后,火云轻手轻脚的撩开车架上柔软的纱帘,“主人,渡河了。” 撩开纱帘的一角,能看到车架里是毛绒绒的一片,还有微微绷直的雪白足尖,白翎赤着脚,脚下是一块雪白软乎的兽皮,兽皮柔软蓬松,如玉的脚陷进兽皮里,愈发衬得兽皮华贵了几分。 他怀里是一兜老稽族人的药草,被他认真谨慎的抱在怀里,用灵力温养着以免枯萎,除了个别交易的,为了感谢白翎,老稽族人还把族中秘而不宣的药草拿了出来,有些药草是白翎一直在找的,对疗伤有奇效,价值已经不能用珍贵来形容,能不能在纭水城培育活下来白翎并没有多大的期许。 但有了这些,对阿姆的病是有极大好处的。 如是想着的白翎把手搭在火云递过来的手上起身,但下车辇的时候,车辇里赤脚的白翎还未抬脚,一双手突兀的横了过来。 由于这一双手的动作做得十分的自然又堂而皇之,几乎没人发觉,倒是视线在怀里药草上的白翎警觉的很,神情一凛,极快的后撤一步,那双手只来得及碰到一瞬如玉凝脂,紧接着下巴上就啪的狠狠的挨了一脚。 几个侍从反应过后立马把动手的人按住,一边向白翎告罪。 谁能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动手。 白翎微微拧了眉,面上波澜不兴,窥不见半天的意动,淡然自若,但袍子下收回的脚来回的蹭了好几下,只不过是袍子宽大,看不清罢了。 他稚气的声音泛着冷意,不疾不徐的问:“你做什么?” 被侍从按住跪在地上的人不吭声。 白翎的视线这会终于在这个残缺的楔者身上停留了多些时刻,眼波流转上挑,带着几分好奇打量了人几眼:“哑巴?” 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白翎抬手让侍从把人松开。 又傻又哑,他不屑欺负弱小。 可哑巴并不哑,张了张嘴,沙粒般乌沉沉的嗓音吐出一句话来,“我抱你下来。” 这话诡异的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火云最是跳脚了,这人莫不是连脚墩子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忒没见过世面了。 “谁准你上手了?”火云轻蔑的笑一声,一个下等的楔,不认清自己的身份,怎么敢来碰主人。 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摸到,要是碰到摸到了应该直接剁了煨豺狗,但看主人没发话,饶是火云心里再不满也晓得主人不打算计较了。 与这样一个人计较确实没多大的意思,最终赏了人十鞭子当做教训,之后火云压着脾气教导,“听着,做脚墩子你该做的是,跪好趴下。” 待人乖乖跪好趴下,火云又唠叨的说腰得低点,脑袋低下去触地,膝盖得撑好,撑稳妥了,最重要的是奴仆在主人面前是不能随意抬头的,眼珠子别乱瞟。 经过再三的调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一会,背脊拉直得没有任何的倾斜,也算是像模像样了,火云才重新扶着白翎下车辇。 感觉背脊上被人轻轻巧巧的一点,坚硬的背脊像是被抽空了脊髓,让匍匐着的人指尖到头皮都透着麻。 白翎踩着人的腰脊下了车辇,纭阆在船上都等得不耐烦,他已经在船上从日中快等到了日落,直嚷着说傻不拉几的,带回去能干什么,肯定是做啥啥不行,不如给些金币打发了,话是这么说,但纭阆却把和傻大个一起的那位老楔者收留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儿?”临了白翎问道。 “……印,我叫印。”印趴在地上的手掌收紧,呼吸炽热,血管中沸腾的血液达到了极致。 印?伮族人,伮印吗? 白翎道:“抬头。”舌尖滚过的两个字依旧冷清矜贵。 趴在地上的人局促怯弱的颤动了下,之后脊椎骨微抬,听话的缓缓抬起了头,蓬头垢面发丝的遮挡下辨不清模样。 白翎居高临下,手指拨动着怀中的药草,纠结片刻,眉头微拧,手指划过每株药草,视线移到印脖颈上的血痕,驻足了足足好一会,最后狠心挑了一株最小精神最不好有些蔫的药草递给人。 趴在地上的印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双手抬起立即接过。 傻不愣登的。 这次白翎直接把药草放在了印的手边,玉色的手指指了指脖子,“赔礼。”说罢也不再过多解释什么,也没有看到在他转身间,那位抬头的人脖颈血痕附近冒尖的喉结上下重重的滚动了下。 待人走远后,印拾起手边病兮兮的药草,想起小王子怀里郁郁葱葱的药草,垂眸的瞬间,毫无局促怯弱,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第5章 王城里的奴仆带着印前去奴房安置,王庭之中奴仆很多,南方的城池部落中纭水城不是最大的城池,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城中的奴仆自然是不少。 王庭中每个宫殿都有附属的奴房,奴房也位于不同的地方,进入王庭之后一路曲曲折折,最终到了一处住处,分割有度,整齐划一,可见管理严格。 这个时候,天色微黑,有几个奴仆刚刚做完活计回来,在一处水流中擦身之后回了自己的屋子,期间他们弄出的声响十分的小,整个奴房显得十分的安静,并不嘈杂。 这里主事的是一个常者,大伙喊他康丁,他来自异族,对纭族很是忠诚,也是王庭的大管家,王庭之中,各个宫殿都有其相应的主事者,论起头衔来说康丁虽然是管着这些主事者的大管家,于奴仆之中是最大的存在,但他也有相应负责的宫殿。 他是白翎王子宫殿的主事,这会看到有面生的人过来了,他走了过来问:“新人?王子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够了。” 比起别的宫殿,王子殿中伺候的人不需要太多,多了也是用不上的,毕竟火云大人和吉桑大人已经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 “这是王子在外面捡的。”奴仆清楚康丁的脾气,王庭之中也只有搬出王子的名号来,康丁才不会拒绝。 他说着把印往前一推,“人交给你了,你看着办。”伺候的人就是够了,但有王子的吩咐,也得给这傻大个在王庭找点事情做,给他一个容身吃饭的地方。 既是王子吩咐,那康丁没话说了。 他挑剔的看了看印,这一看,勉强满意,是个魂力不弱的楔者,能用,用起来也方便,楔者比起常者来说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之后康丁又问了奴仆几句话,算是了解情况,一问一答间康丁的满意没过一个功夫就全没了。 不能使灵力,白瞎有魂力能弄啥,中看不中用,无用之人还不如常者,最重要的是似乎脑袋还不太好使。 没灵力,又是个脑袋不好使的,带回来就是浪费口粮。 不过到底是王子发话的,康丁也没过多的为难,带着人先去洗洗刷刷。 这人蓬头垢面,身上兽皮褴褛,既是进了王庭了,那就先得洗干净。 奴仆们平时洗浴净身的地方都在奴房后的一处水流中,这处水流和纭水城城外环水的河水同处一处,水质清澈,供养着纭水城所有的住民,康丁丢给印一只木桶和一块净身的兽皮。 “全扒了把自己洗干净。”说着又怕这脑袋不好使的人弄不明白自个的意思,“身上的全脱了,一点都不要剩。” 说完也不离开,就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从外头带回来的人,自然是要检查仔细了,扒的干干净净,看身上有没有挟带什么危险的利器,总之进了王庭,除了他自己这个人,别的是什么都不能带的,包括身上穿的兽皮。 印先是把手中捏了许久的药草放在一边后才开始脱身上褴褛的兽皮,康丁扫了一眼那株药草,带印来的奴仆说了这是王子赏印的,王子也太慷慨了,就印脖子上那么一点小口子,压根用不上这么珍贵的药草,不过这药草看得康丁还是眼热的。 这可是王子亲手赏的,还是稽族的药草。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7 首页 上一页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