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老板接过钱,被眼镜挡住的眼里露出一丝狂热。 “是的。” 黎渐川违心地说。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撒起谎来还真是很有天赋,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 收起找回的零钱时,黎渐川又重复了一遍在面包店的话,书店老板吓得眼镜差点掉下来:“哦,康恩探长,请别开这样的玩笑!” “这是我最近看的一本书,您这里有吗?”黎渐川自然而然接上后一句。 书店老板缓过来,摇头:“古怪的名字……这种作品通常都很冷门,我建议您去一些旧书店问问。他们喜欢收藏稀奇古怪的书籍。” 黎渐川将书店老板的反应收入眼底,没再多留。 到此,算是终于结束了对这三个地址的初步调查。 得到的结果,黎渐川也比较满意,这令他对一些事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之后他回了一趟警局,偷偷翻看了下暴食街案子的资料,然后才不疾不徐地踏着落日余晖,回到白教堂街的公寓。 宁准似乎刚睡醒。 那本书被摆在床上。 他靠着枕头懒懒地翻了一遍,又把书停到扉页。 宁准见他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本书讲的是一个邪恶的宗教仪式。是一些贵族之间流通的,向邪神献祭的手段。 “这个仪式需要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女人,和一根涂满了蝙蝠血的木桩……场景,大概就和我们昨晚见到的差不多。 “但这个仪式并不会杀死孩子。” 宁准的声音平缓而清晰,“女人被钉住后,不会立刻死亡,他们会用各种方法为她续命,一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满了十个月,被剖出来的那一刻。这样仪式里出生的孩子,据说会得到邪神的祝福。 “扉页的签名是汉尼。” 宁准解释:“旁边是埃特巴什码,一种很简单的密码——最后一个字母代表第一个字母,倒数第二个字母代表第二个字母。 “这句话的意思是,‘仪式失败了,他的父亲会喜欢他’。” 这句话充满一种怪异的逻辑感。 “他”是谁? 开膛手杰克吗?那他的父亲又是谁,为什么仪式失败了,会喜欢他? 这本书……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书店? 黎渐川心里猜测着,就见宁准伸了个懒腰,一双幽沉的眼睛看向他,带着点尖锐的冷峭和戏谑:“你隐瞒了一些东西,但我可以猜出来一点。” 宁准往他身边靠了靠,抓过黎渐川的手看了眼:“你的指甲缝里有些面包屑,你上午去了面包店,它很有可能是你第一个去的。那家店没什么人。你的法则不是‘不能说话’,所以你和老板聊了两句。” “让我猜猜你最可能说的话……”宁准摆弄着他的手指。 黎渐川没有收回手,他偏头注视着宁准的侧脸。 天已经黑了。 房间内灯光昏暗,为那半边精致的面容勾出温暖的细线。 那片纤长的眼睫微垂着,遮住他眼中的洞察与莫测,让宁准看起来有些无害。 “你可能会说‘嫉妒街发生了命案’或者‘死的人来过你这家店’之类的,具有很大误导性、引导性的话。你会观察听到这句话的人的反应,来确定他对暴食街的事知不知情。 “然后你去了礼服店。 “你应该是那里的熟客,说不定和老板认识。你可能在那里套了些话,很关键,耽误的时间比较久,消耗了你上午的时间。 “所以下午的时候你才去了书店,然后又回了趟警局——这个路程不近,按照你的速度也有点赶,所以你今天比平时回来得晚。” 宁准敲了下床头柜上的时间表:“不用好奇我怎么知道康恩的时间安排,他可是个很自律的家伙。” 他仰起脸,桃花眼微眯:“我猜对了多少?” 那双眼睛溢着温暖的灯光,却好像真的能看透一切一样,隐藏着世间最锋利冷静的刀。 这把刀令黎渐川的心发出了兴奋的战栗。 黎渐川没有说话。 宁准好像也只是想随便秀一把,见黎渐川不回答,也没有追问,只是又把脚塞到了黎渐川怀里,靠着继续翻书,像一只娇贵又慵懒的猫。 八点,晚餐开始。 黎渐川眼前一花,眩晕袭击,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那张长桌边。 经过了一天一夜,这次所有人的反应都不再那么生疏。 大家陆续坐下,黎渐川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座次没有改变,还是第十一张椅子。 之前那个新人的椅子已经空了,她确实死了。 令黎渐川有些惊讶的是,第七张椅子也空了。昨晚没有通告,那这名玩家应该是被剧情杀死的。 “昨晚杰克出现在了暴食街,杀了一名妓女。” 哈里男爵面带忧虑:“这是他杀死的第四个人了,我们要阻止他,不然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 “另外,还要提醒大家,不要一晚巡视两条街,或者几个晚上重复巡视一条街。这会让街道里的东西不满的。” 这句警告似乎在说明另一名玩家死去的原因。 男爵说完,似乎没有胃口,敷衍地吃了两口牛排,就离开了餐桌。 剩余十一名玩家沉默地用餐。 突然,黎渐川左手边的玩家沙哑地笑了声:“没有人想和我交换情报吗?” 他的话让在座的人动作一顿。 “都是老玩家,就不要装模作样了。” 这名玩家冷笑,笑声中带着一股嚣张邪肆的味道,“每一场游戏,玩家随机到的身份都会与谜底有一定的关联,按照你们的速度,应该都有线索了吧。拿着一些残缺的线索碰运气,还不如一起合作……” 他顿了顿,毫无顾忌道:“我的线索是教堂。” 餐桌上静了几秒。 第三张椅子上的玩家开口:“贵族。” “裙子。” “仪式。” “德兰镇。” …… 陆续有几个玩家开口,吐出简单的词语,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 黎渐川默默将这些线索收拢到一起,并记住了说出“仪式”的斗篷人,是第九名玩家——知道这个情报的,很可能是宁准。 交换完不知真假的情报,晚餐就结束了,所有玩家被送回住处,准备一小时后的第二次巡街。 这次宁准选择了书店所在的贪婪街。 不知道是不是黎渐川的错觉,今晚的雾更浓了些,路过白教堂时,他甚至很难穿透雾气看到教堂的顶端。 贪婪街店铺很少,大多是公寓私宅。 这次巡街顺利到黎渐川都有些疑惑,他们什么都没遇到,在街角买了果酒后,他们便走回白教堂街。 然而,就在快到公寓门口时,黎渐川却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孩子的尖叫。 “有人在看我!妈妈,有人在看我……!” 一个穿着黑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从一栋宅子里冲出来,怀里抱着一只被剥了皮的猫,疯狂哭叫。 过分尖锐的叫声响在空荡冷寂的深夜街上,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剥皮猫的血甩在了她苍白精致的小脸上,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衬得她的眼神有些阴冷。 很快一个仆人打扮的妇人跑出来,把小女孩抱了回去,尖冷的哭声被关在门内。 回到公寓之后,黎渐川照旧烧水洗澡,宁准却靠在窗台边突然说了句:“那是座荒宅,没人住。” 黎渐川动作一顿,看了宁准一眼。 宁准仿佛什么也没说一样,对着黎渐川笑笑。 两人洗完澡,躺到床上。 黎渐川很快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中,黎渐川忽然感觉到—— 有人在看他。
第7章 雾都开膛手 阴冷的气息无声蔓延。 黎渐川彻底醒了过来。 长年累月生死搏杀的习惯让他谨慎而冷静。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用一种近乎狼的直觉感应着这道视线的来源—— 是窗外! 几乎是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 在确定那道视线的方位的瞬间,黎渐川如最迅捷矫健的阴影豹一般,奇快无比地一跃而起,抽刀抬枪。 窗外夜色浓得如一团化不开的墨。 一身黑裙的小女孩抱着剥皮猫站在窗台上,青白精致的小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 她那双天真而阴冷的黑色眼睛被捣烂了,惨白的眼球黏着糊烂的血肉窝在两个血洞里,正用一种怪异的角度对着黎渐川。 黎渐川的呼吸放轻。 小女孩抬起一只手,动作僵硬地拍着窗户,窗户发出轻微而缓慢的啪啪声。 黎渐川眼角的余光向后瞥了一眼,发现床上的宁准在这样的声响中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整间公寓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黎渐川慢慢提起床头的煤气灯,幽绿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他走到窗前,打开了半扇窗户,灯光从窗内泄出。 敲窗声戛然而止。 小女孩的脑袋抬起来,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她的整颗脑袋向后坠去,但却被脖颈处的皮肉黏连着,无法真正掉落。 但这样的角度,却正好能让那双惨白的眼珠看到黎渐川的面容。 “我在别人身上,见过这件裙子。” 黎渐川说。 “这是露茜的生日礼物。”小女孩突然开口,声音没有之前的尖锐惊悚,反而带着一股纯真的快乐。 “露茜昨天已经六岁了。” 小女孩轻轻抚摸着剥皮猫:“贝莎也六岁了……爸爸喜欢露茜穿裙子,妈妈扎碎了露茜的眼睛,只有贝莎会保护露茜……可是,贝莎死掉了。” 两只小手将血糊糊的剥皮猫举起来,腐烂的腥臭冲鼻。 “叔叔愿意照顾贝莎吗?” 小女孩问。 黎渐川没有立刻回答。 小女孩扁碎的眼珠渐渐流露出怨毒的目光。 她手上的那只剥皮猫微微颤了颤,像是要重新活过来一样,黎渐川的煤气灯又难以察觉地亮了一分。 空气里血腥的气味越来越重。 黏腻的皮肉与污血流了满手,黎渐川观察完小女孩的反应,得到想要的结论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住了剥皮猫。 握着一只没皮动物的触感令人惊悚作呕,但黎渐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小女孩眼珠里的怨毒之色慢慢消失:“谢谢叔叔,愿主保佑您。” 她像个有礼貌的小淑女一样,拎起黑色的裙边对黎渐川行礼。 如果忽略她此时恐怖的长相,倒真有些贵族气质。 她行完礼,就转身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很快消失不见。 黎渐川紧绷的神经略微一松。 在发现小女孩没有立刻攻击时,黎渐川就瞬间想到了昨天宁准对他说的那番话——这些鬼怪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除非玩家触发死亡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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