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稿的前一夜,天窍终于两腿一蹬,放弃挣扎,在月光下坐了一夜。 书房里的临卿和在说梦话,谢谢各大TV让他获奖,然后笑出了猪叫。 观昏晓一如既往睡得安稳,唯一与平时不同的地方就是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他要确保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收到某小妖精画手的推送! 天窍仰头望月,只剩一点边边的月亮很是黯淡,将他宽袍广袖的影子拉得又散淡又长,也掩去他面上的失落。 身前矮桌上摊着他的新作,画里下了一场雨,夜色晦暗,路灯昏黄,画中人撑着黑色长柄伞走在雨中,驼色大衣衬得他背影笔挺,地上的水洼映出他被灯晕模糊的面容。 “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呢?”修长的手指抚过画中人被雨打湿的黑发,天窍喃喃道:“我又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与你相会?” …… “什么?!鸽了?!” 次日一早,正在院子里喂鱼,并试图从它身上那些充满故事感的花纹里找到灵感的临卿和冷不防被表弟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仰头看向观昏晓房间的窗户,摇头叹气。 “生活在桃源里的人也不是事事如意,有人和我一样不高兴,我就高兴多了。” 说着,他又撒了一把米饭。 观昏晓并不知道缺德表哥的想法,对着“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的最新动态用力揪头发。 天知道他钱都充进账户了,今天又恰逢周末,他从零点起就一直挂着绘江河的账号,隔两分钟就要看一眼,就等画手开稿直接抢了。 结果千等万等等来的不是稿件橱窗,也不是主页开放的邀请按钮,而是一张新例图和延迟开稿的通知。 虽说例图很好看没错,但一下延期十天是想干嘛?他价位又不高,没必要搞饥饿营销吧?! 观昏晓叹了口气,兴致不高地点开新例图大图,发现可以保存后心情好了些,专心欣赏起原图来。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幅新画有点熟悉,无论画里的人影还是意境,都给他一种阔别多年后重回儿时故地的似曾相识感。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观昏晓记得今年二月的一个雨夜,他曾因为沙壁领导胡乱扣钱而心情不好,大晚上的跑出去散心,中途路过了一条和画上背景很像的街道,路灯昏昏,雨色沉沉,他也是穿着驼色大衣,撑着黑色长柄伞,情绪低而闷,与这寂寥的意境颇为契合。 他放大水洼部分,画手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水中的脸部倒影呈现出了近乎完全写实的质感,透过朦胧的黄色光晕,他能依稀看清画中人的眉眼与轮廓。 是错觉吗?这张脸……这双眼睛……和他怎么这么像? 观昏晓一时恍惚,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天窍顶开门板,垂着尾巴缓慢地走了进来,耳朵撇向两侧微微耷拉,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回过神来,因画手延期开稿而产生的不悦顿时被担忧取代,弯腰将天窍提起来放到眼前,薄唇微扬,划开一抹灿烂又略带邪气的笑弧。 “一大早怎么没精打采的?谁惹你不高兴了?楼下那个蠢蛋?” 观昏晓声线微哑,低沉又性感,咬字转音都带着一点瑰丽的感觉,像月夜下晚风中悠悠荡开的大提琴曲。 天窍耳朵一抖,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般提起劲来,伸出爪子抱住他的脸,在他颧骨处蹭了蹭。 由于心态不稳而不得不推迟开稿日期的猫猫画手,因为他一句话就打起了精神,当代缪斯也不过如此。 天窍从观昏晓手中挣脱,噌噌跑出门外,不一会儿又叼着一枝粉色绣球回来,仰头碰碰额头,再将花送到他手里。 观昏晓拿起绣球,从上方揪下一朵小花别在天窍耳后,看着它笑笑眯眯可可爱爱的样子,只觉得坏心情一扫而空。 “唉,要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对我好就好了。”他把花放到床头,抱着天窍躺下,“画手叛逆伤透我的心啊……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怎么偏偏就延期了呢?” 听到“画手”二字,天窍心里一阵腻歪,却还是亲亲他的鼻尖表示安慰。 三秒钟后,它蓦的反应过来——延期?什么延期?谁延期了?
第17章 偏心 天窍茫然地看着观昏晓,耳朵里全是“延期”俩字的回音,一种奇妙预感没来由地自它心底泛起,如同加了泡腾片的水,咕嘟咕嘟地冒泡起白沫。 它站起身,俯视观昏晓的脸颊,无意识地在他神色间寻找什么,爪子张张合合,从肉垫中探出一点点的爪尖透过衣服,勾得他的皮肤隐隐发痒。 观昏晓握住它的小爪子,好笑道:“天窍,你在我身上踩奶?” 听到这话,天窍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本能,耳朵瞬间起飞,一蹦三尺高地弹开,粉白的内耳廓变得红通通的。 它甩了甩尾巴,粗声粗气地“喵”一声,似乎是在解释,又或者说狡辩。 观昏晓笑眯了眼,搔搔它的下巴,故意逗它:“没关系,踩就踩吧,我不在意。不过你都这么……通人性了,居然还会保有这种习惯吗?” “喵喵喵喵——” 天窍挺胸端坐,一本正经地解释,直到见他笑到拿枕头挡脸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捏起爪子给了他一记柔情蜜意的猫猫拳。 “大侠饶命,我知错了!”观昏晓裹着被子,以毛虫蠕动的方式躲开,嘴上仍然不肯闲着,“踩奶乃猫之常情,我理解,以后再也不嘲笑你了……哎呀!” 天窍扑过去追着他满床打,房间里一时笑声与喵声齐飞,闹闹腾腾。 玩笑一阵后,观昏晓与天窍把心中的憋闷都发泄了出去,天窍也终于记起不久前那个模模糊糊的猜测,扭头看向落在床沿的手机。 观昏晓下床洗漱,看到它的眼神落点,随口说:“要查岗就查吧,注意收着点爪子,我不想换屏幕。” “喵呜!” 尾音飞扬,天窍应完就冲向手机,想着反正观昏晓已经知道,也接受了自己的特殊之处,懒得再装,啪啪几下解锁屏幕。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水彩画霎时映入它的眼帘。 不敢深思的猜想猝不及防得到证实,天窍愕然瞪大眼,把眼尾小钩子一样的眼线都拉成了向上的斜线。 它怔了一会儿,爪子伸出又收回,攥了攥,才依依不舍地点击退出图片。 在观昏晓的主页里戳戳点点,它翻出他唯三点赞收藏评论的动态和唯一关注的人,提起的心彻底落回原位。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 他的第一条评论:太太看我!在线蹲一个稿位![声嘶力竭] 第二条评论:很喜欢我家麻雀的一句话——就两个? 第三条评论:一号预告,五号开稿,熬到十五号就好,看懂的都哭了。 天窍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跳下床跑出院子,在无人的街角变回人形,从袖子里掏出手机。 他从来不看绘江河的后台消息,三条动态攒了五千条评论、两万多点赞和收藏,以及八千条转发,消息太多,以至于点进消息框时,手机还卡顿了几秒。 天窍一条条翻找过去,硬是从浩如烟海的消息提示中找出观昏晓的点赞、收藏和评论,截图保存,然后给他的三条评论各点了个赞,字斟句酌一一回复。 第一条:嗯嗯,有的。 第二条:不止两个,以后会加。 第三条:别哭,晚点抽奖。 绘江河的评论权重以帖主的点赞和回复为主,在天窍回复完成的瞬间,观昏晓的三条评论就同时冲上了三条动态的热评第一。 彼时,他的粉丝正在最后一条动态里刷哭泣表情求他不要延期,一刷新,看见观昏晓评论下明晃晃带金标的“画手回复”四个字人都傻了,纷纷转变阵地,在观昏晓的评论底下刷起了问号。 很快,观昏晓的另外两条评论和天窍的回复也被扒了出来,傻眼的人更多。 几分钟后,#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偏心#词条冲上了绘江河的站内热榜第一。 拿着手机满屋子找猫的观昏晓忽然感觉手机跟抽风似的剧烈颤抖起来,打开一看,就被后台排山倒海的问号和“偏心”,以及五百条来自热榜第一的@干沉默了。 谁能告诉他,在他刷个牙洗个脸的时间里,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偏心# 太太不哭,站起来鸽:为什么从不点赞回复的六窍太太偏偏点赞回复了你的评论?出来走两步!@观黑白 谁家咕咕精:这点赞是单只你一个人有,还是哥哥姐姐们都有?@观黑白 喝了这碗鸽子汤:我们因为六窍太太延期集体改了ID,反倒是你这个没改的得到了宠幸,请问你有什么头绪吗?@观黑白 这都能鸽:太太说晚点抽奖,是只给你抽还是大家一起抽?你肯定有小道消息,来聊五毛的?@观黑白 养鸽专业户回复:我觉得是大家一起抽,但必定给他黑幕一个。你觉得呢?@观黑白 烤乳鸽往我嘴里炫:我一定是穿越到了平行时空,六窍太太那么高冷,怎么可能独独对一个人事事有回应!他甚至还安慰了你!@观黑白 上汤鸽子精:等我下个月有改名机会了一定要把ID改成观黑白,这样六窍太太回复的就是我了[抹眼泪]@观黑白 盐焗鸽子回复:可是绘江河不允许重复ID。 上汤鸽子精回复:在伤口上撒盐,你果然是专业的。 观昏晓盘腿坐在床边,托腮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在床中央跑了个环球马拉松,半晌过去无从下手,不得不掏出备用机开了个小号,从头梳理事情的经过。 整件事虽然反响热烈,但并不复杂,一句话概括,就是六窍太太突然看他顺眼,不但点赞回复了他在三个动态帖子下的回复,还为他漏了一条消息——晚点抽奖。 为此,在六窍牌冰箱里躺了好多天的粉丝们不乐意了,将他偏心的词条刷上热榜,同时开始迁怒唯一且连续被翻三次牌子的观昏晓。 这乐子可真有意思,有一种宫斗剧走进现实的美感——假如他不是那个被敌视孤立的妖妃,他一定乐乐呵呵地吃瓜。 不,不对,如果妖妃不是他,那他应该也没心情吃瓜,只会领取鸽头牌加入讨伐昏君妖妃的队伍。 啧,他这算赚了还是亏了? 观昏晓心情复杂地刷着首页,蓦的,一条新动态跳了出来,“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几个大字怼进他眼眶,金光闪闪,充满存在感。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抽奖帖来了。在本条动态下留言,今晚八点前随机抽取两位粉丝赠送插画一张,完成度与商稿等同,比例图再高30%左右,同一人多个账号仅能中奖一次。 另外,邀请功能已开,长期开放,分批接稿,有意约稿的粉丝朋友们可以填表递邀请了。这个月的稿件我会从邀请中选出最感兴趣的十条接取,稿位有限,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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