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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一心侍养玫瑰的少年，不要再失约了，乔西，这一次，我不等你了。” ——你自己前行吧，去森林，去海洋，就像我们一开始说的那样，做一个普通的人类。 我会活下去。 我想再一次，堂堂正正的见到你了。 你不必等我，这一次我会坚定的奔你而去。 第60章 “嘿，我们来打个赌吧？” “就赌你和我的结局一模一样。” “你信不信。” 黑漆漆的洞穴里，灵魂睁开了眼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坐在小几前撑着下巴正看着自己的那个魔使。 对方穿了一身暗紫色的修身长袍，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金色的长发高高梳起，看起来非常干练利落，不过在看到灵魂苏醒看过来后他看上去有点慌张。 很明显这个魔使在他睡觉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他。 灵魂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点了点头示意。 一杯水迎了上来。 “我不能喝。”他笑了笑，用手势轻轻比划着。 对方点了点头，眼睫却抖了一下，长长睫毛下一双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洞穴里像是两颗晃动的绿松石。 “我还要工作。”魔使拍了一下脑袋，指了指洞穴外面，也用手势比划了自己的话，匆忙转身去自己的床铺上收拾了几个零碎的物件。他动作很迅速，那几个东西排列也很有顺序，他装好就往门口走去了。 “我要走了。”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那个魔使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缠着白色纱布的喉咙，摇了摇头笑了笑。 “好的。” 灵魂点了点头。 魔使走到门口看着洞穴外黑压压的天色，他捏了一把手中的剑鞘，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呆坐在床上，身子挺直，在昏暗的洞穴里依旧沉稳内敛的灵魂。 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到灵魂，原来灵魂是这个样子的。 就像是罩了一层宽宽大大薄纱的人影，行动起来隐约可以看见五官和形态，但换一个角度看去，似乎又看不清究竟是长什么模样的。但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性格的，旁人也听不见他说的话，所以可以套进任何一个躯壳里变成另外一个人。 灵魂可不就是这样的吗？不会消散，却会自愿和被迫的失去记忆，重复着一遍遍相似却不同的人生，浅薄或深刻的爱上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类，听起来实在有些无趣，简直就像能无限重生的蝼蚁。 但他知道这个灵魂不一样。 他和他喜欢的是同一个恶魔。 甚至他的外表是按照这个灵魂栖息的最后一句躯壳制作的。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将对方的样子想象成自己的模样，于是越看越细致，他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眼睫的颤动，一抖一抖的，在这个黑暗的洞穴里像是一只染了金边的透明蝴蝶。 这个灵魂依旧不会死亡，但没有容器，暴露在空荡荡的世界，只会慢慢枯萎沉寂下去，尤其还是珍贵的金色灵魂，如果没有人护着，很轻易的会被人掳走杀掉。 可即便这样这个灵魂却执拗地记住所有的过去记忆，依然选择飘荡在人间，现在甚至堕落在地狱里。 看起来真的十分的脆弱又贞静。 就像什么呢？ 魔使陷入了沉思。 “你像一位新娘。” 那个魔使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床边，仰头看着眼前的灵魂。 “你的灵魂可以让这个洞穴熠熠闪光。” 他目光灼灼拿出纸笔一字字写下对这个灵魂的称赞。 灵魂冷眼看着那个身形高大，行走间显露出结实肌肉的魔使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没有脑子的一座浅薄的肉山。” 他垂下了眼睫。 他如今没有身体，自己摸自己都只能摸到一层虚无的空气，也有没有任何的重量。甚至身体外围还有一圈金色的类似燃料的光圈，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会走路的长条蜡烛。 可蜡烛总有一天会燃烧殆尽。 而他不想死，在看到加百列重来的一遍人生之后，他更加失去了头绪。 他的脑袋很疼，一千年的时光冲垮了他的理智，加百列死前将自己强行从身体里剥离出去也损伤了他的大脑。 我不想死，死之前我得做到什么。 他下意识要去找他的妈妈，可他被约书亚掳去了。 对方套了一个漂亮的躯壳，牵着他的手领着他去看莉莉丝如今的模样。 就在那个开满蔷薇花的无主草原里，他看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手里拿了一束蔷薇花，一步步走向他的妈妈，他的小婊子，他的莉莉丝。 他们靠得那样近，衣角被风吹动，腰带痴缠在一起，云朵压得很低就在人的头顶上，和谐的样子看上去像是画家笔下的油画作品。 那一刻他听见自己根本没有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胸腔里，蹦跳的像是一只龇牙咧嘴就要猝死的红眼兔子。 “那是恶魔制作的躯壳，也是你的替身，或许你愿意，也会成为容纳你的器皿。” 约书亚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神骨挂在斯维尔的脖颈间。 ——就是那个魔使吗？ “只要你不在乎他也有记忆，也有思想，也和你的爱人身体痴缠过……”约书亚的声音带着狠戾和浓重的不解。 ——莉莉丝和他在一起了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成神，回到过去，或许可以挽回你们错过的过去。” “做不到的，会失败……” 这一次他开了口喃喃自语。 他刚从加百列重置的过去走完了一千年，他们最后得到的，也是无果的失败。 “所以你可以直视你喜欢的人与旁人在一起吗？ 原来你也是一个孬种。 可我要回到过去，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灵魂飘离在人间，没有合适的躯壳也活不过下一个千年。” 约书亚推了他一把，他身体颤抖了两下，又变回了原有的形状。 他那一刻深刻意识到自己如今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团无形的空气，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他又看了一眼那里的两个身影，狠狠闭住了眼睛。 他忽然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斯维尔，我们来赌一把吧，赌莎娜会选择我还是那个讨厌的魔使，如果她选择我，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回到过去。 如果她选择的不是我，我自愿破碎死在她的眼前。” ——莎娜，站在莉莉丝身旁那个红发的女恶魔。 原来约书亚就是莎娜人间的爱人。斯维尔转过头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灵魂。 套着漂亮躯壳的约书亚迎着斯维尔的目光躲也不躲，反而咬着牙笑起来，红润的嘴唇像是染上了鲜血般惨烈动人。 斯维尔一瞬间甚至看到了约书亚灵魂的颜色，燃烧着偏执的色彩。 “难道你不好奇吗？魔使还有灵魂，究竟谁会赢。” “可你也会死。” “我知道，不过我死，也不要和那个躯壳融合。” “我陪你去。” “谢谢你。” 神无法侵袭时间对所有生灵意志的磨灭，更何况恶魔和灵魂。 懊悔的加百列失败了。 他失败了，化成了一堆碎片。 无比偏执的约书亚还是失败了。 他放弃了，于是回到了人间，重新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 那我呢？斯维尔这样想。 他站在教堂里抬头看着头顶五彩缤纷的圣子象。 或许他可以去天堂，做一个守规矩的天使。 他看见抱着魔使身体坐在地上呆呆看着自己的莉莉丝，走了过去将神骨的一端递给了他。 他也不愿意进入别人的躯壳，所以之前他故意让那个灵魂攻击莉莉丝。 他下意识认为那个魔使会保护莉莉丝。 拥有神骨的魔使或许可以抵抗躯壳千年的寿数。 果然他看见了。 他也看见了莉莉丝的眼泪，为那个魔使而留下的伤心的眼泪。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逃离这个地方，可他留了下来，因为接下来莉莉丝的一句话。 ——真正的斯维尔不会这样对我。 他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原本不知道究竟要和莉莉丝重逢后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想清了自己的想法后也可以说出来了。 他向这个恶魔好好道了别，然后将神骨还给了对方，切断了自己与对方的联系。 单方面选择离开。 他不想成为困扰莉莉丝的一个瓶子。 可他听到了唱诗班的修女在唱歌。 慈悲的玛利亚 你创造了一个个不朽的奇迹 让我明白何为爱的真谛 不是占有，不是索取，不是放弃 是奉献，是无私，是坚持 我愿将身体和灵魂献给您 换来永恒的爱 鲜花和光亮围绕着您 我永远的玛利亚 我最爱的妈妈 …… …… 他转过头，看到了捂脸哭泣的莉莉丝。 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是一个人类少年的某一天，莉莉丝抱着自己说会为他保证天堂之门为他敞开，可自己当时拒绝了…… ——那里又没有一个心软的恶魔。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 他回过身体，抱住了他的莉莉丝。 “带我回家吧。”他开了口。 即便他知道对方根本听不见，他还是说了出来。 一瞬间心里轻松了许多，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他还是必须留在这个恶魔身边。 他离不开这个漂亮的小妈妈。 第61章 看着眼前魔使亮晶晶的眼睛，他明白了对方真的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讨厌。 他心里想。 他偏过头去不想看这个魔使。 “你很勇敢，也很聪明。” 那个魔使低着头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他并不想看，可魔使举到了他的脸前。 灵魂瞟到了那几个字，心里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芙斯，她怎么样。” “丹尼尔呢？” “我当时昏迷了，什么也不知道。” “请你告诉我。” 一句句话就像一支支飞驰的箭射了过来。 背靠在床上，根本无处可躲的灵魂被搅得烦了，他闭上眼睛张了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清他唇齿的张合。 “她回家了。” “被实施了绞刑。” “那你讨厌我吗？”一个问题忽然抛了出来。 “讨厌。” 他下意识启唇回答。 下一秒他张开了眼睛。 眼前的魔使笑容灿烂，跪在他的床前歪着脑袋，温热的身体像是敷热的毛巾，贴在他的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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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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