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默,松生慢慢咀嚼着两个字。 “你用的哪根触手?” 久酒渊痛哭流涕:“不要剁掉我的触手,虽然它还能长出来,但真的很疼啊!” 松生有被噎了一下:“只是看看你的粘液有什么影响。” “是这根。”久酒渊擦擦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伸出一根触手,“这根是我所有触手里最没有攻击性的一根了,作用类似迷药吧,只有一点点,不会持续很久的。” 松生取了一些粘液检查,确实如久酒渊所说,只有类似迷药的作用。 “放心吧,我在其他灵族身上实验过了,不会有问题的,你还是快去找从默吧,别让他跑了。” 松生根据久酒渊提供的友情提醒,找到正在大快朵颐的从默,周围突如其来的寂静和背后凉飕飕的感觉让他警铃大作。 他咽下嘴里的清蒸鱼,放下筷子,站起来就往外冲,最后被松生稳稳地拦在大门外面。 在松生将要动手的前一刻,他灵机一动,对松生说:“你想想,小土堆现在中了迷药,需要谁来照顾,当然是你,在人不舒服的时候,你是他的依靠,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拉进关系的机会吗?而且,如果你想做点什么,他也不会发现。” 松生手上的动作一顿,从默乘胜追击,正准备再说两句的时候,林丘的父母过来了,似乎有话要说,从默话锋一转:“有客人来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谈正事。” 语毕,不等松生回答,乐颠颠地离开了,经过林父林母的时候还友好地点点头。 林父林母其实就是心中牵挂林丘,过来说一些类似“孩子不懂事,希望您多担待”,“管教千万不必留情”,“能拜入门下是三生有幸”这样的话。 其实,即便是林父林母不来见他,他也会去主动找他们。 “二位,我们回书房详谈。” 许久之后,林母林父才从书房出来。 临别时,二人对着林丘絮絮叨叨地叮嘱:“平时勤加修炼,不要惹怒你师尊,另外,有空一定去看看小何,那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呢。” “嗯嗯,我都记下了,你们就放心去吧。” 这个叫小何的少年是林丘儿时的玩伴,天赋出众,早几年就拜入大衍宗了,比林丘大几岁,隔一段时间还会往小叶宗寄些东西,虽然二人多年不来往了,但这份情谊一直都在。 林丘目送父母的身影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天边。 今日来了不少宾客,他忙了一天,现下一放松,顿感疲惫,脑袋也晕乎乎的,他扶着额头,慢慢往卧室走去,没走几步,脚下就开始踉踉跄跄的。 林丘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走到了卧室,爬上床躺下,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 他的呼吸沉重起来,眼前是一片层层叠叠的影子,活像是有一根棍子伸进林丘的脑子里使劲搅,直至脑海中是一片浆糊。 迷迷糊糊的,他睡着了,天地倒转,他梦见自己躺在一片云朵上,随着风飘荡,他伸出手掌,妄图触碰更遥远的天空,下一个瞬间,天空忽然变得无比遥远,他猛得坐起来,周围是一片碧海竹林,他又躺在一条小船上。 一阵狂风吹过,小船被吹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倾覆,林丘使劲地抓住船边,然终究抵不过天威,他被吹得翻过来,落在水里,却发现原来湖水的背面就是天空,反过来,他便和云朵重聚了。 雪白的云朵软软的,好像还说了什么话,林丘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刚刚落水的时候淹坏了,听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虽然听不清,但他还是随口应了两句。 “……嗯嗯。” “……” 松生看着趴在床上的少年,将刚刚脱下的脏衣服扔到脏衣篓里,在床边安静地站了许久。 夕阳的余晖撒在房间的地面,松生的身影也被勾勒出一道金边,他看着床上毫无防备的少年,耳边回响起今日从默说他道貌岸然。 他踌躇不已,捏紧了拳头。 长久的纠结中,色调温暖的晚霞黯淡下去,房间中是一片死寂,窗外偶尔会传来几声鸣叫,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歌唱。 对于松生来说一个夜晚可以称得上转瞬即逝,他度过太多个这样的夜晚,已经对此十分熟悉了,他站在床边看着少年在熟睡中翻身,把脸藏在被子里,由于透不过气而伸出脑袋时,脸上憋的红扑扑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的光辉重新照射在雪芽山上,天气很好。 林丘睡醒了,在床上发出一阵吱哇乱叫后起床,发现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低头沉吟:“嗯……应该是睡前脱的吧,只是昨天太累忘记了。” 这件事就这样被他抛在脑后了。 他还是照常出去上课,最近他很忙,应该说以后他都会很忙,因为师尊也要开始给他上课了。 “既然你想修合欢道,那就先学习理论知识。”师尊昨天是这么对他说的。 不知道理论知识是什么,但既然提到了,他就不免会想入非非。这也不能怪林丘,正常人都会往那个方面想吧。而且,修合欢道一个人怎么够,还需要一个和自己一起修炼的搭子。 更重要的是,无论修哪一道,实操才是最重要的。 唉~要不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始和师尊说自己不想修合欢道了,及时止损。 林丘满怀心事地回到枯荣殿,一进门就看见师尊已经等在那里了,桌上放了厚厚的几摞书。 他头皮一紧,忍不住走到旁边问:“师尊,这些我都要学吗?” “不。”还没等林丘松口气,他紧接着补充,“也就十几本。” 林丘:“……” “你那里先去吃晚饭,吃完我们再上课。”松生递给林丘一个食盒,林丘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 林丘食不知味,回来前打算了一路,设想了各种场景,各种情况的应对方法,最后一看见师尊就哑火了,尤其是看见桌上那一堆书,心中更是升起使师尊的努力白白浪费的愧疚感。 更不敢开口了,当初拜师还嘴贱强调了一下,现在想起来林丘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第 8 章 “我们今天先学这本。” 林丘接过松生手中的书,封面上明晃晃地写了四个大字——《合欢用具(上册)》。 林丘瞳孔骤缩,他怀着复杂的心态缓缓翻开封面和扉页,映入眼帘的目录第一条是“悦纳自我”,他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他快速扫了一眼剩下的内容,前三分之一都是有关心境调节的内容,中间的三分之一是关于器具的材料内容,譬如不同材料的挑选,不同材料的特征等,最后三分之一是器具的制作。 看完目录林丘脑袋里一直止不住往外冒的黄泡泡全部破碎,发出噗噗的声音。 林丘:有点萎,为什么东西要自己做,外面买的应该比自己做的好吧。 前面都还好,心态调节只能靠林丘自己,松生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等学到后面,难道他要和师尊两个人面对面一一起做用具吗?而且,教这些,身为师尊应该会先示范一遍。 林丘:“……” 松生不知他心中所想,开始授课。 “悦纳自我,意为……” 有关心境的课程无论修炼哪一道都会有,不过内容上会有所区别,宗门统一安排的课程中也有相关内容,但大多是些宽泛的东西。 第一堂课并不晦涩难懂,课程最后,松生对林丘说:“宗门安排的课程我都看过了,等宗门大比之后,你不用再过去上课,留在雪芽峰即可。另外……” 松生考虑得很全面,但越是这样,林丘就越不好意思开口,他嘴巴开合数次,最后还是决定先问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他安慰自己:这其实也没什么,师尊光加入大衍宗担任长老都已有千年之久,我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小毛孩,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 林丘一鼓作气,抬头望着松生:“师尊,修合欢道,之后要不要找一个和我一起修炼的人啊……” 林丘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如果他的头上有一对耳朵,想必现在已经趴下了。 “当然是要的,不过这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想要找到一位适合的人,绝非易事,现在操心这件事还太早了。”松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语气平淡地讲述着这件本应该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正如林丘期待的那样。 师尊的平淡让林丘心里安定许多,他的声音大了些,问:“怎么样算合适呢?” “修为高一些的人更合适,更能自如地操控灵气。” “修为高的人难道不会去找修为更高的吗?” “纯度,灵气的纯度也很重要,面向低修为者的选择,纯度越高越好,这两个方面最重要,其他影响都是次要的。”松生的手掌抚过林丘的头顶,热意隔着发丝传入林丘的脑袋,“别害怕,欲望,人之常情罢了。” 林丘耳朵红,脖子也红:原来师尊看出来了啊。 堪称柔和的安抚,让林丘提了两日的心放了下来,仿佛浸泡在温水中,热意从四面八方涌入,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 林丘仰头,师尊低垂的眉眼间充满了历经世事的悲悯,一动不动的时候,宛如一尊玉菩萨,时间裹挟着风沙呼啸而来,不曾令他的容颜苍老,皮肤干枯皲裂,他的皮肤依旧光洁,姿态依旧挺拔。 林丘几乎看痴了,木然地睁着一双黑亮水润的眼睛,似乎灵魂都被勾走。 “你既然选择此道,可见你与此道有缘,不必太过纠结。” 让林丘纠结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就这样在师尊的几句话下轻飘飘地被击碎了。 林丘主动“嗯”了一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变得柔软,上半身不自觉地向师尊倾斜,在这短暂的课后交流中,他已经逐渐开始信任面前这位容貌年轻的长者。 他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乐陶陶地回房间休息,第二天早早地起床去书院上课,过上了早出晚归的两点一线生活。 自从知道大名鼎鼎,修为高深的松生松长老在给林丘授课,封丹曲和张修就羡慕得不行,得了空就问林丘要课堂笔记。不过林丘本人却是一天比一天疲惫,在又一次为了功课抓狂的时候,他几乎想要拍案而起,冲到师尊面前,大声对他说:“我就是不会,我不学了。” 然而现实是骨感的,他依旧趴在桌子上做功课。 林丘:我是孬种。 松生的对林丘的要求很高,虽然不常责骂他,但那淡淡瞥过来的眼神令人头皮一紧,后背发麻,大脑高速运转,运气好,他可以想到答案,运气不好就是一片空白。 在林丘连续一周没有达到松生标准的时候,林丘看见松生手边出现了那把黑得发亮的戒尺,那一天他胆颤心惊,眼睛不住地往上面瞄,虽然它正安安分分地躺在书桌上,但保不准师尊会不会下一秒就拿起戒尺教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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