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招聘店员的门槛并不高,岑以白又长了张机灵讨喜的好脸蛋,光是站在门口都能招揽到不少客人。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能受到一点额外的优待,外加有楚洄在一旁添砖加瓦,岑以白顺利地应聘到了店员的岗位。 走出花店,楚洄一边跟岑以白叮嘱注意事项,一边把前些日子换下来的老旧手机给他,教他基础的操作:“有需要的话可以用这个手机跟人联系,上面也有我的电话,遇到麻烦了可以直接找我。” 岑以白得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 每日清晨,他仍是跟颜易同一时间段出门,只是等36路公交远去之后,他就寻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变成人形去花店。 店长是外地人,年纪不大,看着只有二十来岁,面容清秀,性格也温和,是个跟岑以白一样的爱花之人。 每日下班前,两人将修剪下来的残枝单独收好,岑以白会挑一枝最顺眼的带走,而后衔着那根花枝蹲在小区门口等颜易。 颜易一朝被罚款,十年怕保安,看到花的一瞬间警铃大震,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物业不在,才压了声音问:“这又是哪里薅的?” 小猫摇头晃脑,把花放到他掌心里,扭头往大门里走。 一段路之后,颜易还愣在原地,他又回过头催促。 细长的叫声把颜易拉回了神,他捻着那朵花仔细地看,脑子里把小区种植的种类都回想了个遍,也没找到跟眼前这朵相匹配的。 再者,手里的花虽漂亮,边缘却有些残败破损,想来是路边捡的,不是刚摘下来的。 颜易放了心,再看向前方停下来等他的小猫时,内心柔软成一片,目光里也沾上了笑意。 他一边跟上小猫的步伐一边给袁倾清发消息:你的猫也会给你送花吗? - 岑以白的时间被划分成了两部分,白天打工,晚上窝在家里陪颜易,规划得清楚明白,他也乐在其中。 这两件事他都喜欢。 但瞒着颜易赚外快这种事也不是次次都顺利的。 这天颜易终于结束了折腾他一个多月的项目,主管给了他一天补休时间。 这本该是件难得的乐事,颜易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好,但敬业的小猫却急得抓耳挠腮。 颜易不去上班,他就没机会跑出去打工,也不能给颜易送花了。 况且,楚洄说过,就算不去上班,也该先跟店长请假的。 岑以白两样都没做到。 一大早,作息稳定的小猫趴在门边,时不时就要看一眼颜易,而后望向紧闭的门,抬爪子挠几下,引起颜易注意后又扭回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你真的不出门吗? “你想出去?”颜易咬着块三明治,“今天不上班,可以在家陪你。” 岑以白听完后更是心如死灰,使尽浑身解数在地板上打滚,又重新爬起来挠门。 颜易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猫闹,等岑以白折腾累了,跑到他脚边撒娇时才笑道:“那待会儿我陪你下去好不好?” 岑以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要出门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颜易想给他套牵引绳,那东西束缚在身上如同一副枷锁,平日遛弯时岑以白还勉强能忍受,但今天他有任务在身,再套上这副绳子便是难以摆脱的累赘。 他挣扎扭动,怎么也不肯穿上去。 颜易好说歹说也没撼动他分毫,转而想到小猫平时抗拒的样子,到底有些不忍,只好暂时收起来。 反正是在小区楼下,一时半会儿不戴应该也掀不起多大浪来。 他握着猫爪商量:“先说好,不能跑太快,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要戴上。” 岑以白见好就收,轻轻哼叫,让颜易抱着他下了楼。 狡黠的猫面上装得好,到了小区楼下,脚一沾着地,什么叮嘱都被抛到了脑后,岑以白撒腿就跑。 颜易腰还没直起来,只觉眼前被一团黑影掠过,有什么东西嗖地就过去了。 定睛一看,是他的猫。 “……”颜易两眼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颜一百!” 他就不该被乖巧的表象所迷惑,这小崽子真的属狗的吧! 前头的猫一溜烟跑得只剩残影,颜易骂骂咧咧提腿追上去:“跑慢点!” 近些日子观察下来,他对岑以白的行踪其实已经了如指掌,活动地点不会超出小区两条街,最爱去的就是那家花店,每回路过都要凑上去闻两下。 从它今日的路线来看,八成也是去了那里。 从这只猫的机灵劲儿来看,颜易已经不担心它能否找到回家的路,只是那猫性子实在太急,不多看着点,颜易总觉得不踏实。 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一路追到花店门口,颜易没看到小猫,倒是又遇见了小学弟。 岑以白今日仍是一身黄白色的搭配,宽松的背带裤衬得青涩感十足。只是跟他休闲的穿搭略显违和的是,小学弟看上去有些慌乱,气喘吁吁的,两瓣浅色的唇微张,脸上浮着红晕,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颜易莫名想到醉酒的猫。 不知是不是方才跑得太急的缘故,心脏此刻是鼓噪的,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汇聚到了那一处,颜易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岑以白平复着呼吸,不懂他好端端的怎么扭捏上了,明知故问道:“你又在找猫吗?” “是啊,”颜易摸摸鼻子,“说来也巧,怎么每次找猫的时候都恰好碰上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岑以白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磕磕巴巴地说“是吗”,与此同时脑瓜子飞速转动,先发制人道:“你、你,肯定是你看猫看得不上心。” 一口大锅毫无预兆地砸到脑门上,颜易无比冤枉,心说以颜一百的速度和心眼,他再多长两条腿也看不住。 “我还没跟你说吧,小猫同意跟我回家了。”颜易说,“我给他取了名字,叫颜一百。他很喜欢这家花店,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今天只是一会儿没看住,不知道又躲哪儿去了。” “那以后,我可以、可以帮你看着,这样你就能放心去上班了。”岑以白顺势说。 颜易意外道:“你帮我看?” “我在花店里兼职。” “那以后就拜托小学弟了。”颜易笑着说,末了声音又低下来,“但若是一直这样,我还是不放心。” 岑以白不能理解:“小白……小百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帮你看着,不会丢的。” “这跟它本身没有关系。”颜易摇摇头,“小百是很聪明,可小区里人多眼杂,路上车来车往,我们都没法保证哪天意外会不会降临,没见着它的时候,我总归是要牵肠挂肚的,但它似乎还是不信任我,不愿意一直在家里待着。” 岑以白被他说得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他的精打细算在人类眼里处处是顾虑,颜易操心的东西比它想象中的还要多。 他作为一只开了灵智的猫,站在自己的视角上,自然不会忧心安危问题,更何况他现在学会了化形,遇到麻烦的概率就更少了。 但颜易没有这份视角。 小猫的每次出行都会让他惶惶不安。 第11章 小雏菊 抱着来都来了的心理,离开前颜易在岑以白的推荐下买了一束小雏菊,嫩黄的花蕊点缀在白色的花瓣中,看着浅淡而雅致。 是小猫会喜欢的颜色。 岑以白用绿色彩纸仔仔细细包好,颜易盯着他低头专注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突然往他身边凑近了一点。 岑以白那头蓬乱的发上似乎沾了点碎叶子。 他正想着要不要帮忙取下来,眼前的人毫无预兆地抬头:“好了。” 脑袋将将从颜易唇畔擦过,白茶的清香飘入鼻间,几缕发丝轻扫着他的脸侧,那一小块肌肤止不住地泛痒。 四目相对,呼吸也交缠在一块儿,岑以白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头清澈而明亮,不掺一丝杂质。 显得颜易更像心怀鬼胎的异徒。 那抹不安分的悸动随着距离的拉近而被放大,他撇过脸往后退一步:“你的头发上有杂草。” 岑以白动作一顿,暗道不好。 方才跑太快蹭上草丛了。 他下意识低头将脑袋往颜易这边歪,像每天回家前一样等他帮自己摘下来。 却忘了他此刻并不是一只猫。 他理所当然的动作看在颜易眼里便是另一番意味。 他一边轻轻地上手拨弄掉碎叶,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小学弟也太犯规了。 岑以白对此浑然不觉,抬起头时见到颜易还在发怔,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颜易红着耳根收回手,话不经脑,“就是觉得,你刚刚那样,有点像我的猫。” 这是一句不太合时宜的话,过于旖旎,颜易说完就懊悔了,小心翼翼地打量岑以白的神色,不料对方看上去比他还慌。 岑以白眼神乱瞟,脑子也跟着不停地乱转。 他又忘记要把人与猫区分开了。 跟颜易相处太久,许多动作都成了惯性,是未经思考、自然而然发生的。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会对一个不完全熟稔的人做出的举动。 颜易今天说话怪怪的,句句都像在试探他,不会真看出什么了吧? “不应该啊……”岑以白眉头紧锁,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是哪里露了馅,一不留神把心里话低喃出口。 “不应该什么?” 岑以白嗖地捂住嘴,圆润的眼睛无措地眨了一下,缓慢摇头。 “小岑?早上好啊。”一道清透的声音在此时穿插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 岑以白如蒙大赦,亮着眼睛转移话题:“店长好。” 颜易也堪堪回过神来,心头那股被爪子轻挠一般的悸动感久久缠绕不散,他拿了花仓皇离开。 等人一走,岑以白立刻扯了个谎跑去跟年轻的店长请假。 他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人类和猫的视角是不一样的,他不能让颜易担心。 花店平时算不上忙,店长招人的主要目的是便于睡懒觉,现下店长人来了,他请一天假也没什么。 岑以白动作利索地寻着颜易离开的方向追上去,一拐过弯,直直跟拿着花的颜易撞上。 一人一猫迎面对峙,颜易居高临下,岑以白提溜着眼珠子偷偷向上瞟,边看边谨慎地贴着墙边走。 尾巴也偃旗息鼓地垂下来。 浑身上下透露着大写的心虚。 颜易快被他这副样子气笑,走过去拿手指着他:“这会儿知道心虚了?一下子没看住就跑没影,你是兔子还是野马?” 岑以白自知理亏,望着怼到他眼前的手指,灵机一动,缓缓蹭上去亲了一下。 “……”颜易剩下的半截话堵在嗓子眼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曲,再戳上去就没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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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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