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比上回带来的冲击力还要大。 每一次触碰都似水流冲过山涧,浸透山脉的褶皱,往更深处探去,再带起一圈圈涟漪。 水面的激荡因两人而起,由他们共同创造。 颜易始终把持着分寸,估摸着差不多时就停了手。 岑以白酒足饭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颜易收拾残局,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望向明显还没彻底偃旗息鼓的某处。 颜易一回头就撞上那一双探究意味十足的眸子,险些被气笑。 他很想揪住岑以白的尾巴问问他对此是有什么执念,又没那么厚的脸皮,只好利落地关了灯上床,拿被子一卷,把两人都盖住。 岑以白滚进他怀里,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还差了一步。” 颜易在黑暗中转过脸,哼笑:“你懂得还挺多。” 这下倒轮到岑以白不好意思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手机里小广告看到的。” 颜易的声音隔了几秒响起,捂在被子里,听着不甚真切:“少看点小广告。” “又不是我主动要看的,不小心戳进去,点都点不出来,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颜易在他不服气的脑袋上揉了揉,好一会儿轻声说:“……没有工具,你会受伤。” - 颜易今年的生日赶得巧,恰好碰上冬至。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照例要回家吃顿饭,但今年多了个岑以白,计划自然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过生日变成了两人的专属活动。 颜馨跟于远潭心里早有数,也乐得给情侣俩腾空间,提前一个星期就打来电话声明今年不陪他过了,让他自己安排。 颜易的安排是跟岑以白一起包一顿饺子,饭后抱在一起看场电影,晚点再吃个蛋糕。 这是两人一致商量出来的结果。 那天两人都要上班,所能利用的时间并不充沛,颜易原先打算在外面吃个晚餐度过夜晚,但岑以白显然更热衷于一切他能掺和进来捣鼓上半天的活动,听到包饺子时眼睛都亮了。 于是这个生日就这么敲定下来。 当天下班,两人去菜市场拎了面皮和馅料回来,一到家就马不停蹄分工忙活上了。 岑以白负责掰玉米粒,颜易则剁肉馅。 等把备好馅料,两人在桌前坐下,颜易拿了片饺子皮放在手上,又盛了勺馅放上去,向岑以白讲解:“像这样把两边包上,沿着贴合的地方一点点掐边,把它捏实就好了。” “我知道的,我包过。”岑以白拍拍胸脯很是自信,“之前在楚洄家学了。” “哦。”颜易把包好的饺子放下,“就是你乐不思蜀差点连家都不想回的那次吗?” 这话问得实在怪异,岑以白兀自捋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地琢磨出了点不寻常的意味,他兴味盎然地转过头打量颜易的面容,没瞧出什么来,便又恶向胆边生,凑近了浮夸地在他旁边嗅了嗅:“包饺子之前需要先放醋吗?” 颜易没料到有生之年还会被这只猫反过来调侃一把,心道这家伙近来不知上哪拜师学艺去了,说话是越来越一针见血。 他把身前的脑袋推开,怪声怪气地顺着说:“我家的传统是这样的,非但包之前要放醋,吃的时候也要蘸很多,腌入味了才好,让饺子被醋迷糊了,忘了回锅的方向,流连忘返。” “所以你是在吃醋吗?”岑以白穷追不舍,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颜易动了动嘴巴,“我拈酸。” 岑以白嘚瑟地扬起嘴角:“没关系,我喜欢酸的饺子。” 家里只有两个人,所能吃的量有限,所以颜易剁的馅并不多,两人包到最后快完工时还剩几张饺子皮,料却已经空了。 岑以白瞅了瞅桌面,把那几张皮拿过来揉:“我给你捏个小猫怎么样?” “好啊。” 岑以白动作很快,先是捏了个圆球当脑袋,用牙签戳出眼鼻嘴,接着又揉了个偏长的椭圆作身体,接着是耳朵、尾巴,都掐出相应的形状,这么一通黏,成品竟像模像样的。 颜易把饺子一一放进蒸笼里,特意给他腾出中间的位置:“你来放进去吧。” 岑以白此时还志得意满,尚不知蒸笼里藏了什么魔法,等出锅时,他第一时间跑过去,在笼屉里四处寻找,最后不死心地指着中央一坨扁塌塌看不出形状的面团问颜易:“这一坨是什么?你包的?” 颜易看了看蒸笼里整齐划一的饺子,确认了那一坨异类的身份:“这一坨是我的小猫。” 岑以白头一回安静了。 他望向颜易,没有光亮的眼里赫然写着“即使被蒸汽糊成一团了你也一定会吃掉的对吧”。 “没关系。”颜易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只剩脑袋和身子勉强区分得开的面团夹出来,安慰道,“现在是雪人了。你在没有雪的冬季给我雕了一个雪人,这很特别,我很喜欢。” 这原本只是他随口说的一句无心之语,没想到吃过晚饭,空中竟真陆陆续续飘起了细雪。 柏城在冬至日的晚上八点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很小,零零碎碎地在风里飘扬,像谁站在高处洒了一把碎纸片。 只是这么一点就足够让岑以白激动,他趴在窗户边,冲颜易招手:“快来看,下雪了!” “你的雪人把雪招来了。” 颜易矮身把视角放到跟岑以白同一水平线上,和他一起向外望。 雪花翻飞,飘落在屋檐,消融在地面。远方的道路旁,照明灯洒下一束聚拢的光,飘到底下的碎雪被照出暖黄的色调,生出一圈毛绒的光晕,绰绰约约地往下降。 这注定是一个温暖的冬日。 两人挨着肩膀看了一会儿细雪,岑以白问:“你想好要看什么电影了吗?” “刚刚正找着呢。” “要不我们先洗澡吧。”岑以白说,“我想洗完澡再看。”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举动,颜易不敢相信:“真的?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是不是在憋什么坏?” “你才憋坏。”岑以白反驳,“看完电影我肯定就不想洗澡了,你能同意吗?” 颜易变脸比翻天还快,把他往浴室的方向一推,怕他反悔:“那你去吧,我等你。” “你先。”岑以白固执地扭回身,“你先洗,我洗的时候你正好可以挑电影,等我一起看。” 颜易没动,摸着下巴一脸狐疑,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 “求求你了,让我拖一会儿。” 撒娇的语气都用上了。 颜易拿他没辙,捏捏他两颊的肉,又轻佻地捏起他的下巴:“态度良好,批准了。” 盯着浴室的门关上,岑以白立马溜进卧室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他藏好的工具和礼物,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才轻手轻脚摸到客厅里装作无事发生。 等颜易再度从浴室里出来,岑以白瞅准时机,啪地关掉一盏大灯,捧着点了蜡烛的蛋糕就迎上去。 颜易的视线猝不及防陷入黑暗,只有一点微弱的亮光在眼前明明灭灭,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与他差不多等身的棕色小猫玩偶,双手笨拙地捧着蛋糕,笑眯眯的五官一半躲在烛火后,一半隐在阴影里。 颜易的眉眼也被染上笑意,他上前接过那个蛋糕,刚放到桌子上,小猫玩偶就绕着他左蹦右跳,双手摇晃转圈,示意他吹蜡烛。 玩偶服过于笨重,行事不便,岑以白是在套上之前就估摸着时间把蜡烛点燃了,这么一耽误,此刻烛火已经燃掉了半节。 颜易被催促着许了愿,吹灭蜡烛,身侧的小猫立即晃着脑袋鼓掌,一步上前,微微侧过脑袋,在颜易脸上亲了亲。 颜易摸摸玩偶脸上毛茸茸的质感,问道:“现在,可以让我看看玩偶里的小猫吗?” 小猫摇摇脑袋,转过身从地面上拿起一个黑色的礼物盒子递过去,让他打开。 里头装的是一双限量版的鞋子,是岑以白咨询了梁圆这个资深鞋迷之后费了一番功夫买到的,花掉了他将近两个月的工资。 为此岑以白已经两个月没给游戏充钱了。 但颜易打开时眼角眉梢挂上的明媚神色让他觉得,就算再多花两个月的钱他也是愿意的。 玩偶里可视物的空间有限,为了看清颜易的表情,岑以白这时才摘掉了头套,捧在腰侧,歪过头抿起笑,眼尾弯起的弧度比头套上的小猫要更夺目三分。 颜易拨开他被头套弄得乱糟糟的刘海,隔着玩偶服抱住了他。 这一回他的吻没有被头套挡住,直接落在了唇上。 “唔……等一下。”岑以白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还有一个你还没看。” 他把那幅捂了许久的水彩画拿给颜易看。 画面用大片的芦苇作背景,颜易置身其中,笑容恣意,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跟弯腰的芦苇飘向同一个方向,浅橘色的夕阳越过湖面,在他周身涂出一点惹眼的光影。 出于私心,岑以白让梁圆在侧后方添了一处矮墙,墙上蹲着只乳白色的猫,面朝颜易的方向舔爪子。 整幅画构成了一个温暖灿烂的初冬。 像他们的初见但又不是,那是岑以白视角下的初遇,是他眼里的颜易。 那时他便觉得,颜易的气质,很像秋冬斜阳下的芦苇,随和自由,不张扬,但就是扎人眼球,让人想靠近。 所以在跟梁圆描述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芦苇荡。 颜易的心情正如画面上红日下的那一汪湖泊,被照得暖烘烘的。外面风雪飘摇此刻皆与他无关,他拥暖日入怀,兀自徜徉。 他说:“我很喜欢。小猫、鞋子、水彩画,你为我准备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联合这一天,给我的记忆打下一个难以磨损的烙印。” 岑以白问:“最喜欢哪一个?” 他不假思索:“最喜欢岑以白。”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可以接吻吗?” 第46章 语言系统切换错了 过了冬至日,岑以白突然加入了每年必有的派系之争中,迟滞地发出疑惑:“为什么我们吃的是饺子而不是汤圆?” 他问这话时手机里正放着汤圆视频,颜易低头扫了一眼,问道:“你想吃汤圆吗?” 岑以白看了看视频里被咬了一口之后溢着香浓馅料的汤圆,面露纠结:“我没吃过,好吃吗?冬至过了还能吃吗?” “口味是甜的,一般来说有芝麻和花生两种馅,你或许会喜欢。”颜易说,“吃什么只是习俗差别,本质上图的都是团圆的寓意,是人们的期许让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日子里有了特殊意义,但没有人规定过了时间就不准再吃。如果你想吃汤圆的话我们也可以今天补上,虽然冬至过了,但超市里肯定还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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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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