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白心里咯噔一下,他又说错话了。 当人类也太难了。 训练所的前辈们提醒得对,撒谎果然不是个好习惯。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他们对我不好,爸爸尤其不好。” 说到这里,岑以白想到最近看的那部剧,男主身世也不好,他福至心灵,依葫芦画瓢地补充:“妈妈很早就不在了,爸爸不想养我,曾一度想把我扔出去,对我也很不耐烦,在家只会饿肚子,我不想回去了。” 他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把印象中的情节都抖落出来,营造得好不悲惨,颜易眸中的惊愕也愈来愈盛,心中久久未平。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畜生的父亲。 岑以白能在这样的条件下把自己拉扯大,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颜易心里痛骂着不负责的父亲,气愤心疼之余还有点恍惚。 为什么这个故事听着有点熟悉? 熟悉到岑以白讲一句他都能顺畅地预料到下一句。 就仿佛他曾亲历过一般。 但这于岑以白而言毕竟是痛苦的经历,讲出来便已需要极大的勇气,再妄加揣测联想,以嬉皮笑脸的态度对待是对当事人最大的不尊重。 颜易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唾弃,轻声安慰岑以白:“你做得很棒,也很勇敢,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方便的话你可以加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就住在附近的小区里,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岑以白精准捕捉到“联系方式”几个字,就像是采到稀奇古怪的宝藏一样眼前一亮,只差摇着尾巴答应:“好啊。” 楚洄前阵子刚帮他注册了一个微信号,里面的联系人页面空空荡荡,除了楚洄就只剩店长,大多数时候都形同虚设。 眼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热情地打开页面让颜易添加,眼底暗藏的跃跃欲试让颜易愣了一下。 他没记错的话,上回要联系方式时岑以白跑得比谁都快,怎么今天跟换了副面孔似的? 岑以白的微信设置很简略,头像用的是原始的,白色的背景中间是一个打了阴影的人,而昵称也简洁明了。 “花店小岑。”颜易低低念出声,岑以白耳朵尖,听到后好奇地问:“怎么了?店长叫我小岑,你也可以这么叫。” 颜易轻笑:“很有趣的名字。” 岑以白得意地扬扬下巴,倏尔想到什么,又收敛起来,小心翼翼地拿手摸摸头顶。 还好还好,耳朵没露出来。 他已经可以控制住情绪了。 而目睹了他的小举动的颜易只觉有只爪子再次跑出来在他心尖作乱。 颜易心想他完蛋了,小学弟做什么他都觉得可爱。 交换完联系方式,目送着颜易离开,岑以白猛地想起另一件棘手的事。 颜易下班了,他可还没下班呢! 他得赶在颜易回去前在家待着,不然又该上演小猫离奇失踪事件了。 关了店门,岑以白马不停蹄地抄近道,一路翻跳了好几堵墙,才终于赶在颜易到家之前进了门。 他气喘吁吁地累瘫在地板上,再一次感叹,当人类太难了。 颜易推开门时入目便是仰躺在地上软成一摊饼的猫,肚皮朝上,四肢叉开,像被抓去跑了几趟八百米。 他觉得好笑,走过去在柔软的肚皮上摸了一把:“你累什么?” 岑以白毫无防备,反应剧烈地嗷了一声,一个激灵窜起来,照着颜易就是一掌。 过电一样的触感还似有残余,他内心激荡,立在原地久久无法相信。 颜易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不守边界的人类! “错了错了,”颜易哈哈大笑,摸他的脑袋讨饶,“不要那么小气嘛。” 岑以白又给了他一爪,背过身跳上窗台去看他的小雏菊,彻底不理身后人。 颜易也不继续纠缠,哼着小曲儿进了厨房弄饭。 岑以白的食用碗原本摆在餐桌边,颜易吃饭时他也窝在对方脚边一起吃,但今天的小猫还对那不讲猫德的一掌耿耿于怀,兀自把碗拖到离颜易半米远的地方,摆了个背影对着他。 他的高冷之姿仅仅维持了半分钟,随后轻而易举被手机里传来的猫叫声击破。 吃饭的动作停顿下来,他竖起耳朵,起初以为听错了,但紧接着,撒娇的猫叫声再次响起,证实了颜易确实在刷小猫视频。 岑以白伪装不下去了,跳上桌抻着脖子想一看究竟。 颜易倒是大方,把手机放到他跟前给他看。画面中的布偶十分乖巧,敞着肚皮任主人摸,手脚也挥舞着求互动。 自从养了猫,颜易刷到这类视频时停留的时间明显变长,一来是为了更好地了解猫的习性,二来是屏幕中的小动物实在可爱,他每每刷到有趣的内容都想拉着家里的猫一起尝试。 但这一举止放在岑以白眼里就变成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 真是岂有此理! 就因为他不给摸,颜易就要去看别的猫。 岑以白像是被浸泡在加了跳跳糖的水里,气泡咕噜咕噜地往上冒,还没等他品味出来那是什么感受,一巴掌已经先于理智扫过去。 砰的一声,手机被倒扣在桌面上,颜易一脸讶异,岑以白自己也愣住了。 他在干什么? 第13章 喝到假果汁啦 岑以白心里堵着气,吃完饭就跑回房间睡觉。他上了一天班,又在下班前急速奔跑了一阵,此刻确实累得不行,身体一沾上窝,不出五分钟就昏睡得不省人事。 外边的颜易对他的心思全然不知,稀里糊涂地收好被打掉的手机,对这猫的情绪越发摸不着头脑。 他洗完碗,正准备进屋陪脾气大翻天的小猫玩一玩,弥补一下自己偷看别的小猫被抓包的心虚,不料刚将厨具放好,门铃响了。 于远潭一个人站在门外,颜易很是意外:“你一个人来的吗?我妈呢?” “她今天约了朋友去做美容,今晚不回来。” “那你这是上我这儿打发时间来了?”颜易对他老爸很是了解,对方什么话都还没说呢,他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即将要拉他同流合污的气息,警觉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想拉着我帮你打什么掩护?” “你这臭小子,哪有你这么编排你爹的。”于远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眼中四处张望,“小猫呢?之前跟你妈出门逛街,给小百挑了几个小玩具,看看它喜不喜欢……” “在窝里睡觉呢。”颜易低头往袋子里看,是几只不同颜色的大号小鱼玩偶,正想替小猫说几句感谢的话,就见于远潭目的性极其明确地晃悠进了厨房,问道:“上回给你拿的酒还在吧?咱俩喝一盅?” “……”颜易及时闭嘴,面上有点无语。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他摆摆手:“不了,要喝您自己喝,别拉我一起。” “没品味。”于远潭不认可,“那游戏总该玩吧。” “……玩。” 父子俩对视一眼,利索地在客厅摆开了游戏机。 - 岑以白这一觉睡得很香,再醒过来时屋外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他跑出卧室瞧了一眼,客厅的灯都开着,游戏机的数据线凌乱地散落着,沙发边还丢了两个靠枕,但没看到颜易的影子。 非但没看到颜易,连颜易的洁癖都罢工了。 岑以白决定勉为其难地替他收好这个烂摊子。 他费劲吧啦地叼住那两个比他还大的靠枕,哼哧哼哧把它们一一拖上沙发,由于体积太大,蹬着腿爬上去时还险些绊了一跤。 他叉开四肢,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又困惑地跳下去,边喊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依旧没收到回声。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独特的香味,岑以白嗅觉灵敏,努动了两下鼻子,寻着香甜气味飘来的方向找到厨房。 餐桌上摆了个透明的玻璃杯,里头红紫色的液体在头顶的吊灯照射下分外剔透。 岑以白跳上餐桌,凑近嗅了两下,确认了那股与果香混杂的浓厚气味正是源于此。 杯子旁边还摆了个瘦高的瓶子,岑以白绕着看了一圈,花哨的英文字样他看不懂,但在最边缘的位置找到了一排中文。 他精准地捕捉到“葡萄”两个字眼。 葡萄汁! 岑以白的眼睛亮了亮。 在花店的时候店长曾经请他喝过葡萄汁,清甜冰凉,岑以白很喜欢。 再细一想,他方才所闻到的味道的确同葡萄很像。 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颜易确实不在。 他大着胆子低头,往杯子里一舔,细细品味。 葡萄的味道是有了,但怎么是涩的。 还混杂了点别的他说不上来的味道,又涩又麻,还有点苦,跟店长给他喝的完全不一样。 岑以白皱着眉吐吐舌头,不信邪地又大舔一口。 还是涩的,一阵浓烈的灼烧感在口腔里乱窜一番,而后直冲脑门。 他不禁怀疑颜易是不是被骗了,买到盗版的饮料了。 人类世界真是太险恶了,连果汁都要卖假的。 岑以白摇摇头,为颜易生活在随时可能受骗的环境里感到堪忧。 但他现在正生颜易的气,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个秘密。 岑以白无趣地扫了扫尾巴,转身想要跳下桌子,一低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头脑涨涨的,像被填充到爆破边缘的气球。 他立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那阵热意散去,眼前的椅子却像有了分身似的,不知为何变成了两张。 岑以白眨眨眼睛,盯了半天也没找准落脚点,只好摇摇脑袋,试图将那张多出来的晃掉,试探着往中间跳。 在谨慎的挑选下,他顺利踩在椅子上,又一鼓作气往地上跳,落地时还觉得晕乎乎的,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异常。 轻飘飘的,像踩在云层上。 岑以白如同刚驯服四肢的类人猿,从厨房到卧室的几步路走得七零八落,拐进房间时还重重地撞上了门框。 他吃痛地“嗷”了一嗓子,气得要命,又踉跄着回头,抬起爪子拍了一下门,听到“咚”的一声响之后才罢休。 他不懂一觉睡醒这是怎么了,这么倒霉,连门都要来欺负他。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岑以白心情不佳,在回窝时脚下步子一转,跳上了颜易的床。 平日里颜易不让他上去,怕被他弄脏床单,但他今天不知为何格外烦躁,索性叛逆一回,踩上了柔软的大床。 被他躺下的地方柔柔地陷进去一块,岑以白在上面舒服地打了个滚,迷迷糊糊合眼之际还在想:人类的床就是不一样,软乎乎的,他下次还要趁颜易不注意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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