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郁匆匆进去,背后还传来肖荃嘲讽的声音: “你也想进?晚了,拼爸拼不过。你先有个爸是秦老爷的白月光再说……” 听到这话,钟郁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垂在两侧的手捏成了拳头,最后又松了开。 后援区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学生会的,以及一些秦铎的朋友,两拨人泾渭分明。 学生会这边的不认识钟郁,见突然进来一个绝美的少年,气氛顿时有些骚动。秦铎的朋友抬眼看到是他,纷纷又垂下眼,装作不认识地没有搭理他。 钟郁一人独自坐到了中间。 此时场上的战斗已近白热化,银白机甲极力压榨灰黑机甲的生存空间,只要再有一个微小的失误,灰黑机甲就会被淘汰出局。 所有人都在等待秦铎给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然而,致命一击没等到,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灰黑机甲突然以一个极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出了银白机甲的攻击范围,反手短刃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对方的控制系统。 场上的局势被瞬间翻转。 观赛区在两秒的沉默后爆发出激烈的尖叫声,秦铎应援区里所有人也看呆了。 “我靠不是吧,这都能翻?” “等一下,我的智脑正在分析数据……根据两人的动作轨迹分析,这一幕攻守的角度和半个小时前有一幕一模一样……我懂了,他这是故意引诱秦学长重现这个角度,他刚才就发现了破解的方法!” “真的假的,这都能计划好,这个新生真有这么强?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难怪会被军部特招……” 学生会那边的人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钟郁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秦铎在失利之后明显有些急躁,而灰黑机甲沉稳得仿佛不是一个新人,完全不给机会,一步步封锁着银白机甲的退路。 眼看颓势已定,银白机甲奋力挥出最后一枪,但被灰黑机甲轻巧闪过,随即反击以长刀在无法规避的角度劈向引擎,奠定了最后的胜局。 随着银白机甲坠地,最后的胜者也缓缓降落。 医护人员赶忙冲到场上,分头赴往两处,钟郁急急跟着人去到秦铎那边。 好在银白机甲内部防护措施极好,没等医护人员就位,秦铎就自己从里面出来了。 他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下一秒就看到不远处的钟郁。 钟郁见他没事,松了口气,冲他挥了挥手里的水瓶,舒心一笑。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眼皮突然又开始狂跳。 他心里生出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钟郁慢慢转过头,对面破旧简陋的机甲驾驶舱出口,坐着一个他并不陌生的人。 对方穿着一身机甲学院特制的红黑色制服和长靴,上面沾惹了不少的机油和尘土,左侧袖肘有两道稍长的破损。 黑色的短发凌乱,惯常冷淡的脸上散着几道血痕,最长的一道从左侧颧骨处划下,在白皙的脸上尤为显眼。 他长得极好,过于锋利的长相让他显得不近人情,但此时脸上的一点血色,意外的添了几分生气。 他抬手直接拒绝了医护人员的治疗,极深的墨色微抬,数万人中,准确地定位到了钟郁的位置。 看到他,钟郁举着冰水的手一顿,僵在了原地。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在对面,看到那个曾经被他无情甩了的人。 两人之间隔着大半个广场,钟郁却仿佛能呼吸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那熟悉的薄荷香混着一点檀木,顺着鼻腔进入身体。 对方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像是布满了碎冰,情绪浓郁的吓人。 钟郁下意识缩回手后撤了一步。 对方长腿从驾驶舱迈下,微斜的日光下,他的身形耀眼无比。 场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主持人大声宣布今年机甲大赛的冠军是时曜。 秦铎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上的水:“走吧,小郁。” 钟郁跟着秦铎往外走,但身体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尽力想去忽视这种感觉,但内心深处掀起了巨大的恐慌。 时曜怎么会到这里来? 是要来讨他的债?是要来报复他? 他心里七上八下,趁秦铎没注意又翻回头去看,时曜此时正被一群人簇拥着领奖。 鲜花、奖杯与一张张狂热的脸包围着他,时曜的神情依旧冷淡,目光没有分给身边的人半分,而是透过长长的人群,始终朝着他这边望来。 见钟郁回头,他嘴角微勾,眸色晦暗不清,无数情绪在里面翻滚着。 底下有人举着话筒在采访他的获奖感言。 时曜没有搭理记者,他直直地盯着钟郁,薄唇微启,用唇语仿佛说着两人之间的私密情话,却如同恶鬼诅咒。 他说:“终于找到你了,钟郁。” 话刚落完,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
第2章 钟郁跟着秦铎上了车,明明此时已经离时曜很远,那如影随形的注视感仿佛依旧还在。 他僵着身子拉过副驾驶座的安全带,秦铎察觉他不对劲,问他:“怎么了,小郁?是太累了吗?” 秦铎的声音温柔低沉,拉回了钟郁飞向天外的思绪。 他缩起有些麻木的指尖,顺着秦铎的话给自己找补:“……是有点。” 秦铎一边发动车一边转头看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上次不是说还要半个月吗?” “今天是铎哥生日嘛,我提前结了那边的课想回来给你庆祝生日。”钟郁局促地双手交叉,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来,“……毕竟这一年都是铎哥在照顾我。” 秦铎闻言轻笑,打着方向盘,“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钟郁乖巧低头,长睫微颤,没接话。 虽然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感谢的话也是发自内心。如果秦家继承人不是秦铎,他恐怕早没有这样的好日子。 但想起刚才出现的那个人,他心中又有些不安起来,离开两个多月,好像有些东西隐隐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捏了捏小指指骨,状似无意地开口:“铎哥,刚才比赛……” “比赛有输有赢,技不如人正常。”秦铎以为他要安慰他,打断他说道,此时正好到了一个行车间隙,他抽空看了两眼从刚才就一直在亮的通讯仪:“对了,章管家说晚上生日宴改去大伯家过,和你说了吗?” 钟郁捏着指骨的手一顿,停了三秒:“……我有些累了,就不过去了。” 秦铎眉头微皱,下一秒像是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没和你提过?” 钟郁垂眸,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这些小事他早就习惯,抬眼的时候还是浅浅一笑,说道: “没事,章管家也是为我着想。我这个身份过去也难免奇怪,更何况我也不习惯那种场合。秦伯伯能把我们从贫民窟里接出来,已经对我们很好了。” 他的语气轻快,仿佛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秦铎闻言顿了顿,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那好吧,随你。” 这事一打岔,车上的氛围沉默了下去。 钟郁也没了聊天的心思,两人无言地一路驶回秦宅,刚一下车,秦铎就被围上来的众人拉走了,钟郁没人管,一个人从旁边溜回宅子,直奔上了二楼。 楼梯口的房间隐约传来一点钢琴声,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乐音戛然而止,钟郁顺势拧开了把手。 一个男子正坐在钢琴面前,转头见到是他,眼睛一亮:“阿郁!” 男子面容秀美,身姿纤瘦,和钟郁有七八分的相似。穿着一身桃色的衬衫西裤,气质安静优雅,却难掩脸上的苍白,他看起来很年轻,只是眼神沉寂苍老,仿佛已经看淡了人世。 钟郁最不喜欢他这种眼神,但看着对方惊喜的表情,顿了顿,还是开口:“爸,我回来了。” 钟父快步朝他走来,钟郁听到楼下逐渐热闹的声音,反手关上了门。 钟父端详着他的脸,有些心疼:“好像瘦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钟郁没解释,视线转过旁边桌子上的药瓶,反问道:“药都吃了吗?” 钟父对他无视自己的问话习以为常,温柔地看着他:“都吃了。” “最近身体怎么样。” 钟郁扫了一圈房间,没发现什么新东西,一撩眼,正对上钟父慈爱的目光,他立马别开视线。 “和之前一样,差不多。” 闻言,钟郁脸色微缓:“前天是不是该做检查了,报告出了吗?” “还没呢,廖医生这些天忙,检查要推后几天,得到下周了。” “例行检查不是每个月都要的吗?这次怎么拖这么久?”钟郁沉下脸,他想了想,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那秦伯伯……秦伯伯那边知道吗?” 钟父宽慰地拍拍钟郁的肩膀:“就是你秦伯伯和我说的,他一个朋友身子不好,就派廖医生去给他调养调养。阿郁,毕竟我们寄人篱下,是该体谅些,我也没什么大毛病,少做一次检查不是大问题。” 钟父声音轻柔,钟郁听着他的话,丝毫没有被开解到,反而愈发焦躁起来。 他压下心底的烦躁,语气冷硬:“那我就先回去了。” 钟父手一顿,犹豫着开口:“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钟郁看着他充满希冀的目光,最后还是背过了身子:“不了吧,我回去了。”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钟郁没惊动楼下其他人,偷偷溜了进去。 房间很大,是秦宅标配的客房,自带了浴卫,还有一个大衣帽间和书房,也放着一台钢琴,然而一眼看去,房间内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气。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了个澡,换了套睡衣,开始收拾行李。 钟郁先从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礼盒,里面是他在外星买的纪念品,都是他小时候他爸给他讲故事时提到的小玩意儿。 他本想送过去,但别别扭扭的,总感觉送不出手。 好像总有一根针还扎在他们父子之间。 钟郁叹了口气,索性将东西放到了一边,从箱子的角落翻出另外一个小礼盒。 右手轻轻推开,小礼盒内装着一条做工精致的白金项链,尾部挂着一个水蓝色透亮的小坠。 这是他给秦铎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他精心挑选,攒了大半年的钱买的机甲收纳项链。 原打算今晚秦铎宴会回来后找个时间送他,但错失冠军之后,如今这个礼物看起来不是很和时宜。 要送吗? 他咬着唇纠结着,思绪不由又飘到今天比赛场上那个出乎意料的人。 对方和两年前没有太多的变化,身量似乎更高了些,那双眼睛比之前的更锐利,像头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正在等着着合适的时机给予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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