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需要我将窗帘打开吗?医生也说您需要多晒太阳……” 领着医生进来的佣人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位二少的可怕,颇为天真的走到窗帘边,稍年长一些的佣人想阻拦已来不及,于是仓皇将视线挪移向了床上,拢在厚重被子中的青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向来不喜人忤逆他的二少竟然低低地应了一声:“……开吧。” 厚重窗帘应声而开。 缓缓向两侧收拢的窗帘再无法阻隔室外的光线,灿阳倾泻而下,一点点从地板攀援而上,蔓过宽敞大床,直至将那身影单薄的青年拥入其中。 室内昏暗一扫而空,秋日明媚的日光中,青年垂敛着双目倚靠着床头,浮光跃迁至他发顶眼睫,璀璨得让人晃神,他有一双美得极具蛊惑性的脸,鼻梁秀挺,唇形漂亮的薄唇微抿,寡淡却美丽,像一副工笔极佳的水墨画。 而眉眼的艳丽便是点缀其上的朱红石青。 在场三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转瞬即逝的宁静。 家庭医生拿器材的手顿住,很快惹来了青年的抬眼一瞥。 顷刻间,昳丽眉眼舒展开来,英气毕现,那双长眉微动,柔弱这个词便瞬间从他身上褪去了。 即使青年只是这般弱不禁风地费力倚靠着,却再也没人敢僭越。 在戚容的眼神压迫下,医生小心翼翼地继续检查起来。 不多时,医生利落地从床边退开,简单地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最后嘱托戚容好好修养,戚容摆了摆手,三人相继离开了房间。 待人走后,戚容抚着发痒的喉咙又咳了几下,才缓缓转动眼珠,看向了床头上摆放的一只新手机,他按亮屏幕,发现里面的数据全是自己的。 原来那只手机随他一起落水,大概是不能用了,他随意翻看着新手机,熟悉了一下,就点开了无数小红点的通话软件。 50+个未接来电,最多的来自大哥和姜启,剩下的是一些或备注了或陌生的号码,无外乎都是来询问情况借此关心他的。 刚才咳了一通,戚容现在只觉得哪里都痛,他暂时不想开口说话,于是便给大哥和姜启分别回了消息。 只是在他刚放下手机后,电话便响了。 他重新拿起滑向接听,电话那端的嗓音阴沉到已听不出平时音色,从齿缝中一字一句绷出: “是谁?” 这话即使没头没尾,戚容却也听懂了,他眯了眯眼,冷冷地:“戚阳州。” 对面的男声更低沉了,“专挑我不在的时候找死,妈的……” 戚容抬手揉了揉山根,安抚道:“这事你别管,戚家你不方便插手。” 手机那端陡然爆发一阵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一脚踹翻,“我不会放过他……” “姜启。” 青年毫无波澜的两个字像一剂镇定剂,顷刻抚平了对面的躁动,电话那端陷入一片死寂。 几声粗重喘息后,男人的嗓音转瞬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与方才判若两人地服软:“我不管就是了,阿容你别气。” 戚容早已习惯了他阴晴不定说变脸就变脸的性子,姜启是他关系最好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无人可比。 沉吟半晌,他还是无奈解释了一句:“戚阳州是我大伯的儿子,我不方便动他,但可以杀鸡儆猴。” 姜启笑了下,隔着手机好似也看见了他笑嘻嘻的脸,他天真无邪地发问:“那你想怎么做?” 戚容冷冷地一勾唇,无声笑了: “这不是还有他推出去当替死鬼的两个人吗?”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戚容盯着手机屏幕思索了会,重新拨出了一个号码。 不过两三秒,电话便被接通,戚容开了免提,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他向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下来。 很快,男人热情奉承的嗓音透过扩音清晰地落进房间:“诶,二爷!今日怎么想起小的了……” 戚容眯了下眼,不紧不慢地开口,“听说,你跟祁阳那个赌鬼父亲有点渊源?” …… 一周后,U市上层圈内出了两个让人震动不已的消息。 祁家破产了。 据说是祁阳父亲玩大了,欠下一屁股债,被催债的人逼着签下了还款合同,将公司抵押了出去,但一个不大不小的服装公司压根没法偿还他欠下的天文数字,没多久,公司便宣告破产,所有财产尽数拍卖变卖,祁阳父亲受不了刺激,被不知哪来的人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祁阳彻底变成了无家可归的穷光蛋,众叛亲离。 而薛定远则因多次强/奸未成年被人检举,证据链完整,人证物证具在,已被刑事拘留,等待开庭量刑。 无风不起浪,这两人最近惹到了什么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 一时之间,有关戚家二爷的威名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幼时被U市第一豪门收养,从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摇身一变,成了戚家二少,自此风光数十载,依仗着背后的戚家嚣张跋扈,无人敢惹。 戚家在金融地产行业是说一不二的巨头,自上世纪便扎根U市,实力财力雄厚,即使只是一个并无血缘关系的养子,也不是外人能够随意招惹的。 渐渐地也就没人再敢蓄意挑衅,圈内人见了,反而还会给面子的称一声“二爷”。 而此时的会展中心,戚容赴了慈善晚会的邀约,置身于觥筹交错间,冷着脸谢绝了周围人的攀谈。 他实在惹眼,哪怕只是站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 黑发随性搭在眉前的青年单薄劲瘦,剪裁得体的高定西服裹住他纤细到有些孱弱的身躯,只透过开了两粒扣子的衬衫,可窥见那如直线般伶仃的漂亮锁骨,他只随意站着,眉眼间姝色昳丽逼人,脸上神情却淡漠疏离,眼皮也恹恹地耷着。 往日这种宴会他本不必代表戚家出席,也没兴趣参与,可如今不一样了。 今日这场宴会,是剧情的转折点——也是他与主角攻的初遇。 按照常理,正常人在知道自己未来会落得那样凄惨下场,都会想方设法避开剧情,可戚容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偏要迎着剧情而上。 狗屁命数,他不相信。 反派又如何。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借此身份将这个故事搅动得越发精彩不好吗?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戚容随手放下酒杯,病白脸颊已染上一丝薄红,他偏头,视线在场内逡巡,最终落向那个孤身一人侧对他的青年。 他问过侍应生,那人名叫魏弋,在U市没什么背景,貌似只是个学生。 毫不吝啬地给了小费打发走了侍应生后,戚容便一直在观察对方。 魏弋…… 那个在小说中造成他一切不幸的源头。 魏弋端着酒杯转了个方向,侧身落入了戚容眼中,与他身上西装革履不同的是,那是一张眉眼英气却青涩懵懂的脸,刻意梳起的黑发在会场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红,侧脸线条显露出了他优越的混血基因,眉弓高耸,薄唇像是无所适从般紧紧抿着。 拍卖结束后是酒会,他孤身一人站立许久,身量挺拔,肩背宽阔,凭借优越的外型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可众人都仅限于观望,并不轻易上前搭话。 今日的主角是商界新起的一年轻新贵,在场大部分的人的焦点都聚焦在会场另一端。 渐渐地,也就无人在意角落里这名不见经传的青涩新人。 似乎是实在待不下去,青年放下酒杯,就要转身离开,戚容见状,终于迈步向前。 他穿过会场,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高大青年。 无视了一路的搭话,戚容顺手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中交换了一杯酒。 一步两步……距离渐近,胸腔中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鼓噪起来。 扑通、扑通—— 戚容已被酒意浸润得有几分微醺,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太好,应该立即打电话让司机接他离开。 可是,总要见一面啊。 未来他会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人。 想着想着,戚容便笑开了。 那张昳丽又英气的面容上霎时颓靡如花开,酒意并不清冽地侵上他的脖颈和耳朵,眉眼傲慢被软化,戚容就这样睁着一双潋滟的凤眼,脚步踉跄着,不经意地撞上了侧身站着的青年。 手腕一歪,酒液倾倒而出。 感受相触的肌肉瞬间绷紧,戚容眯起眼,下意识就要倒退两步,可手臂被人扶住,他顺着力道扑进那人怀中。 酒液蜿蜒而下,胸口一凉,戚容这才意识到酒洒了。 两人身上洇湿一片,而对面那人却像毫无所觉,只死死盯着他。 萦绕在脸上的视线灼热得让人无法忽视,戚容呼出一口气,终于抬起脸。 青年很高,比他高大半个头,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的脸。 会场灯光刺目,眯眼打量了几秒,戚容满意地笑了,眼角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抬手搭住青年臂弯,借力直起身。 戚容笑意莹莹,眉眼矜傲又慵懒,漂亮得不可思议,无视了青年的愣怔恍惚,他毫无诚意地丢出一句: “不好意思,喝醉了。”
第2章 盛夏的孤儿院日头璀璨,院中老树繁盛,年幼的魏弋摆脱了父母,独自一人溜到树下乘凉。 只是走到树荫下他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小孩正坐在树下看书。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靠近,小孩抬起眼朝他看来,星星点点的光斑自小孩眼角眉梢掠过,他起初没什么表情,黑到纯粹的眼睛静静看了他一会,缓缓笑了。 在那漂亮的笑容下,年幼的魏弋呆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一身洗到发白的纯白T恤和短裤,露出的四肢白皙又瘦弱,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坐在老树下,整个人水洗一般的清透发亮。 在片刻的愣神间,他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对方。 很快,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呼唤,魏弋慌张回头,一阵脚步声渐远。 等他再看向树下,那里早已没了人,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飞快跑走的瘦小身影。 小孩一头柔软黑发在夏风中迎风飞起,空气好像也闪着光,将他每一根发丝都染上了灿烂的金色。 精灵就这样从他眼前溜走了。 那是他们的初遇。 …… 思绪回笼,察觉到那只手从自己臂弯上稍稍退开,魏弋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手,五指收拢,紧紧拉住了身前的青年。 太像了,这双眉眼。 如果真的是对方……他还有好多话想问。 不能再让他从眼前离开。 视线下移,魏弋看的更清楚了,掩在开了扣衬衫下的直线锁骨,被酒液沾湿衬衫而洇出的小片雪白胸膛也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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