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梁山点头,问:“那我们还要在这儿等下去吗?” 禾晔:“再等等。” 这哭声三五分钟就会出现,一次持续十几秒钟,这么频繁的哭声不可能没有重复。 谭梁山:“行。” 四人在这家门口大概站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听见一道明显比其他响亮的女生哭声,其中还夹带着婴儿嚎哭。 他们听着这道哭声,同时朝红漆木门望去。 在场几人谁都没有说话,竖起耳朵安静地保持了十几秒钟,直到哭声止住。 郭路权语气激动且肯定道:“刚刚那哭声是从这院子里传出来的!” 康治安、谭梁山也跟着点头。 谭梁山问:“要敲门吗?” 禾晔:“他们不会出来的。” 深夜,又是农历十五,村子里到处都是诡异的哭声,突然听到敲门声只会让他们害怕的躲起来。 禾晔拿手电筒朝门上照了照,见门锁的把手油光发亮,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攥握,说明这门时常被打开,家有人居住。 这个房子的院墙是红砖砌成,足有三米来高,根本看不清院子里什么状况。 禾晔想了想,对谭梁山说道:“金元宝,有吗?” 谭梁山应道:“有。” 录制节目时,他习惯挎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不少东西。 他从斜挎包里找出一沓金元宝的半成品递过去,禾晔没全接过来,只抽了三张,将它吹鼓起来,又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张招阴符,走到大门左侧一块空地,将其点燃口中默念咒语。 片刻后,刚刚的哭声再次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听声音感觉小鬼就在他们几米之外的位置。 禾晔提醒道:“手电筒关掉。” 四人手电筒的灯光同时灭掉,周围瞬间陷入黑暗。 禾晔再次询问谭梁山:“蜡烛,有吗?” 不等他回答,郭路权便抢先说道:“我有。” 他说着摸黑在挎包里翻找,将一根还未用过的全新蜡烛递到禾晔手上,同时也给其他两人和分了一根。 禾晔的手指在蜡烛芯上揉捏了两下,蜡烛倏然亮起一簇小火苗。 火焰太小,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然而在禾晔给蜡烛尾端裹上一张符纸后,腾空画符念咒后,小火苗蓦地往上窜了窜,撕开了周围浓稠的黑暗。 这时,众人才隐隐约约看到几米外一只鬼影在晃动。 禾晔朝鬼影走近两步,让蜡烛的光亮将小鬼拢入其中,这下他们才看清小鬼模样。 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她扎着一个麻花辫,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 上衣、裤子都明显短了一大节,光着脚丫,脸上脏兮兮,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到额角有一个伤口。 她单眼皮,眼睛不算大,没有泪水,但眼白红通通的,看着可怜兮兮,像极了街上要饭的小乞丐。 但时间往前推几十年,农村家里的孩子基本都是这个样子,只有过年才可能有新衣服穿,平时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 那个年代因为缺少粮食,饥一顿饱一顿造成营养不足,女孩看着瘦弱且矮小,胳膊上布满了一道道红痕。 她怀里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小婴儿。 婴儿身上不着一缕,浑身青紫,肚子上还有未脱落的脐带。 女孩察觉到禾晔打量她们的视线,下意识将怀里的婴儿抱紧,伸手去捂她的嘴巴,试图阻止婴儿的哭声。 “你好” 禾晔放轻语调,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疏冷,看起来好相处一些:“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女孩看着他,没应声。 禾晔扬眉,放慢语速:“听不懂?” 女孩依旧警惕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禾晔见状,下意识回头,看向其他三人。 谭梁山走上前说道:“我来试试。” 他尝试着用生疏蹩脚的本地方言与女孩交流,因为说的慢,禾晔竟听懂了。 谭梁山面容上挂着微笑,慈祥地看着对方,轻声安抚,表示他们没有恶意,就是路过这里,听到她们在哭,想问问她们在哭什么? 可能是谭梁山的友善言行打动了小鬼,女孩儿终于怯生生地开口:“我们哭爹娘太狠心。” 谭梁山继续用方言交流:“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女孩呜呜咽咽地哭了许久,才被谭梁山哄着开口:“我爹娘太狠心了,就因为嫌弃我们是女孩,不肯要我们,将刚出生的五妹给闷死了。” 女鬼到底年龄小,没有太多防备心,在谭梁山一句一句的耐心引导下,哭着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她叫二妮,在家排行老二,因为是女孩,爸妈都不喜欢她,从小在家受尽冷眼,动不动就要挨打挨骂,她身上有不少新伤旧痕,都是被她爸妈打出来的。” 她从四五岁就开始帮家里放牛,平时还要给牛羊割草、捡柴,要是做不好,爹娘就会揍她,爹拿皮带,娘拿扫帚或者布鞋,有时候还可能是柳条。 她怀里抱着的女婴是五妹,刚出生两三天就被她爹用一块布给捂死了。 当时她住在隔壁屋子,看到天擦黑时,她爹将光秃秃、软踏踏的婴儿随手装进布袋子里提着急匆匆出门。 二妮知道她爹应该是要把刚生下来的妹妹扔到乱坟岗里去,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就稀里糊涂的跟了上去。 当时已经进入冬天,天黑的很快,二妮看着她爹提着手电筒上山,便也跟着爬上去,想偷看一下刚出生的妹妹被埋在哪儿,结果刚上山没多久她就把人跟丢了。 明明看着她爹就在前面没多远,可不管二妮怎么跑都跟不上,眼看爹离她越来越远,女孩也顾不上会挨打,大声叫喊她爹,可前面的男人根本没反应,就一直埋头往山上走。 之后女孩眼睁睁地看着她爹走远,手电筒的光线消失在黑暗里。 二妮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鬼打墙,不敢再往上走,开始凭着记忆往山下跑,她想着不管找不找得到爹,她先跑回家,只要跑回家就没事了。 可晚上的土山丘上太黑了,黑到她根本看不见脚下的路,她只能凭感觉一股脑地往前跑,最后不知道跑了多久,腿上没有了力气,二妮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她的脑袋撞在了一个看不清的东西上,那东西很硬,二妮用手摸了摸,好像是一块大石头,她在石头上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 她猜测可能是汗水,因为她感觉到额头上也有液体流下来,不等她探究清楚液体是什么,就瞬间失去意识。 “后来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是邻居三梅,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她牵着三岁的妹妹过来跟我打招呼,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当时脑子迷迷糊糊的,就被她给牵走了。” 二妮垂着脑袋低声抽泣:“我不应该好奇跟爹上山去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禾晔让谭梁山传话,问她:“那个三梅是怎么死的?” 二妮回想了下:“听我娘说她生病了,一直高烧不退,后来就没再见过她了。” 禾晔继续问:“为什么说你爹娘狠心?” 虽然她爹娘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自己偷摸跟去乱坟岗,遇到了鬼打墙,算不上爹娘杀害了她。 二妮泪眼婆娑道:“第二天上午,爹娘在山丘上找到了我的尸体,就地挖了个坑给埋了,还把五妹的尸体给捡了回来,跟我埋在一起。” “我死是我自己作的,怪不到他们身上,我也没记恨他们。” “可他们后面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二妮说,她刚死第二天,她爹带着几个男人上山丘,突然将她的坟挖开,用桃枝用力抽打她和女婴的尸体。 女鬼掀起上衣,露出半个肚皮,上面不光有红痕,还有几处直接皮开肉绽,可见抽鞭子的人下手多重。 用桃枝抽完,他们用一张破床单将二妮和女婴的尸体裹了起来,拿不知道沾了什么的绳子绑住了她的脚,以及上身,还在床单里塞了铜钱,和符纸。 一边塞一边训斥告诫:“二妮,你和五妮下辈子不准再投胎到咱们家来了,要给你弟弟腾地方,我们家只要男孩,要是你俩敢投胎我家,我定让你魂飞湮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二妮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那些绳子绑在我们身体上,我们的鬼魂就没办法去阴间投胎转世,我们这些死掉的的女孩不投胎,那他们就只能生男孩儿……” 郭路权听到这话,瞬间生气怒火,骂道:“这是什么鬼注意,这些畜生简直疯了!” 谭梁山、康治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显然心里也憋着火气。 禾晔将蜡烛凑近,看着二妮、女婴的手腕上的确有被绳子捆绑的痕迹。 他微微拧眉,沉吟片刻,让谭梁山从中传话道:“按理说你的魂体被绑在了尸体里,是没办法出来作怪的,那你们为什么现在能找上门来?” 二妮摇头:“我也不知道。” 禾晔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色,不见半点月光,又问:“你们是只有初一、十五才能出来吗?”
第295章 二妮依旧摇头,表示不清楚。 她死后长埋地下不见天日,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至某天,她感觉捆绑在四肢的绳子力道减弱,她能轻易地从尸骨里挣脱出来。 她心存不甘,便抱着五妹找上门来。 原本大门上有门神把守,他们是进不去院子的,可现在这村子里的死气太重了,只剩下几十户,还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阴盛阳衰,小鬼占据上风,便能强行闯进院子里去。 谭梁山猜测道:“难道说暗地里有人在帮这些小鬼复仇?” 禾晔摇头:“不一定。” 谭梁山:“那怎么解释她们被锁了魂,还能出来作乱?” 刚才二妮一说红绳捆绑四肢,他们便听懂了,知道这是一个锁魂的办法。 不光能锁死人的鬼魂,也能帮活人固魂。 所以有些八字弱,魂体容易出窍的小孩儿,可以在手腕、脚腕上绑上红绳,就是为了不让魂魄离体。 而用红绳浸泡掺了朱砂的公鸡血,拴在尸体的四肢上,可以将逝者的魂魄锁在尸骨中,也可以称为镇在里面,这样就没有办法找活人复仇,更不能转世投胎。 一般这种都是那些做了亏心事,害怕被厉鬼找上门复仇的人才会这么干,没想到这里的村民竟然用来减少女婴的出生率。 禾晔沉吟道:“初一极阳,十五极阴,今晚的小鬼很凶,或许是那红绳质量不行,所以镇不住她们。” 太阳为阳,月亮为阴。 每逢初一,新月轮换,当晚几乎看不到月亮,所以也是极阳之日,但阳极生阴,所以会滋生一些脏东西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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