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狐狸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跑出麦田,早已看不到他的男孩了,他在田垄上四处嗅着,试图寻觅到他的气息,但无论他怎么舔自己的鼻子,想要让嗅觉更敏锐,他都只能闻到一股甜腻的玫瑰香味。 狐狸放弃了,他知道小王子总会走的,会回到自己星球上,他没有办法挽留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再见”,狐狸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正哭得起劲,有一双臂膀拥住了他,狐狸睁开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是他的小王子!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男孩为了拍去身上的尘土,动作很轻柔,像是微风拂过花瓣。 “你不是要走吗?”他问。 男孩笑了,“我刚回来呀,为什么就要赶我走?我走了谁给你捉叶子上的毛虫。” 狐狸这才发现自己不是狐狸,而是一朵玫瑰花,像火一样红的玫瑰花,花瓣上尽是露水, 倒映着男孩的笑脸。 李不言醒了,这只是一个梦。 面前的男孩睡得很沉,嘴巴都撅了起来,鼻息交错,李不言又觉得鼻子痒了。他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把头埋在郑正的颈窝儿,郑正吧唧了一下嘴,抱住了他的头,李不言听着他的心跳,又睡着了。 但也只睡了一个多小时闹钟就响了,九点多的航班,六点半老郑和陈静就在楼底下等着了。“一会儿见。”郑正把行李箱的拉杆拉出来,着急忙慌地亲了一口李不言就要下楼。 李不言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把他拉回来,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直到郑正都要喘不上气了才放开他。“嗯,一会见。”李不言帮他把箱子拎出门,还不忘给他擦了擦嘴角。 到机场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老郑迷迷糊糊拐错一个口,他们一家赶到T3的时候,王康意已经值完机了,李不言站在一旁,以王康意朋友的身份来为这场送别正名。取完机票,旁边没多远就是进站阀门,过了就是安检,只能送到这里了。李不言起个大早,但是也只有十来分钟的相聚,然后就要分别了。 “那叔叔阿姨,我们进去了。”王康意礼貌地和郑正的父母道别。 “明年回来再来家里玩呀。”陈静也客气道。 “一定一定!谢谢叔叔阿姨。那什么,走之前都拥抱一下吧。”王康意看着两人眼神都拉丝,手却都不能牵一下,也挺不落忍,他一把抱住了老郑,然后又抱了抱李不言,又和陈静握了握手,郑正按照这个顺序,也把三人抱了一遍,鼻头已经酸了。 老郑清了清嗓子,催促道:“行了,快走吧,安检人不少呢。”王康意二人才跟着人群过了闸机,一回眸,而回首,一个拐角就不见了。 陈静拭了拭眼角,看着眼前这个大小伙子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问他:“你怎么来的呀?” 李不言回过神来,“王康意朋友上班把我俩捎过来的。” “哦,”陈静又说,“那跟我俩走吧,车在C区哪来着老郑?”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李不言坐得笔杆朝直,恨不得手背后面了,陈静把他问了个底掉,听着听着还有些心疼上了。“加拿大那可远了,不过都是为了孩子。” 李不言随声附和,“平常没事来家里吃饭吧,住得多不远。这样,一会就带你认个门。” 曹谦利用职责之便,得以在登机口和王康意吻别,把郑正眼红坏了。“谦哥平时飞欧洲吗?”曹谦走后,他问王康意。 “偶尔吧,但他主要还是飞北美。”王康意耸了耸肩。“那你们也是要异地了呀,你毕业什么打算?” “是呀,还没想好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未来的事谁知道呢。”轻松的语气还是能听出一些无奈。郑正没再问,是呀,谁知道明天发生什么,但是总要期盼点什么吧,他现在就期盼一落地就能听到李不言的声音,哪怕是隔着大洋、隔着时差、隔着一年的不确定。们在夏至认识,大暑定情,出伏分开,七夕在颐和园泛舟,中秋各自对着月亮发怔,他们的故事在夏天开始,三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相识相知,相离又相聚,现在热气消散,暑期告罄,即将到来的是比相处还要久的相隔两地,但是他并不觉得心慌,因为他知道对方也像他一样坚定地盼望着下一个夏天,他们会搭乘同一班航班,去往共一个目的地。 英国刚到晚上,北京已经深夜,郑正边吃饭边和李不言视频,镜头一晃,扫过白大褂落在那看一眼还是忍不住心动的脸上,李不言在值一个难得清闲的夜班。 “我今天看到袁瑞了。”郑正走后,李不言精力一下过剩,路过新开的健身房就进去看了看,笑盈盈迎上来的老板却是袁瑞,在乐佩公主事件后,他也退网了,回到了老本行。看清了来人,他也愣住了,李不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袁瑞却追了上来,“李医生,李医生!”李不言只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我联系不上正正了,他给我发消息我忘了回,后来我发现他把我删了,你能…”李不言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找他有什么事?他已经回英国了。” 袁瑞哪能看不出对方压根儿不想理自己,但还是讪讪道:“这样呀,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他,也和你道个歉,我也没想到网友会…总之真的对不起呀。” 李不言态度丝毫没有软化,脸还是那么臭,“你没把我怎么样,犯不上跟我道歉,至于郑正,我不能代他接受,但是会转达。”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正想了想李不言那个冰块儿的拽样,忍不住笑了。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水,“其实他也不是坏人,希望他好好养玲珑吧。”李不言不置可否,回想的确在健身房前台看到一只酣睡的小猫。“你看我发你的那个视频了吗?歪歪天天哄孩子,还给星星推摇篮,带孩子都累瘦了,笑死我了哈哈哈。”李不言看着屏幕里他可爱的笑容,疯狂截图。 成蹊送给李不言的生日贺卡里,把他画成了白马王子,郑正拍下来,正好和李小姐的早期作品《李不言自画像》凑成一对歪七扭八的蜡笔画情头。 一年之后,李不言在三个offer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诺丁汉大学,把异地距离由8099公里缩短到71英里。 “火车又延误了,你先吃不用等我。”李不言闷闷不乐,“没事,我等你一起吧,我炖了排骨汤嘿嘿。”郑正把电饭锅设定成保温,夹着手机拆快递。 “李不言!”李不言正抬头看时刻表,被吓了一跳,郑正气急败坏地骂他:“你怎么又买这种东西呀!这个猫耳朵你买给谁呀?”原来是自己定的用品到了,李不言狡猾地笑了,安抚道:“我带,我带还不成吗?” 蛊惑的声音勾出一些画面,郑正晃了晃脑袋,把废料赶出脑袋,没了脾气,没成想接着更无耻的话来了:“你还是戴上次那个兔尾巴,好不好?” “戴你个大头鬼!”郑正红着脸把电话摁了,撒气地揉了在锅边探头探脑的小德文猫扭扭一把,他23岁的生日的时候李不言送的礼物,“馋嘴猫儿,下去!跟你爹一个样儿。”郑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还没消,扭扭毫不介意刚挨完骂,凑过来趴在他腿上。 饭菜的香气充盈整个公寓,玻璃窗上一层雾气,膝头有一只比小狗还缠人的小猫,爱的人在赶来的路上,这一刻,郑正感觉无比的满足。两手空空的乞丐握着爱人的手,富有得如同王子。 完。
第三十四章 番外一 大熊与小黄鸭 秋意渐浓,过了耍单的时候了,小动物们也开始换毛,用一身更厚的行头来迎接寒冬。在野外,棕熊把自己吃得滚瓜溜圆,为冬眠做准备,在城市内的一家宠物中心,大熊医生熊在野也在焦急地等待他的外卖,虽然大半夜的还让人送外卖有些不人道,但是眼看着超时就要十五分钟了,还是让人有些不爽,熊在野平时好脾气,但是一饿肚子就压抑不住地烦躁,他紧盯着配送页面,对图标上的小骑手心生怨念,手指哒哒哒地敲打着桌面。 黄色身影终于出现了,熊在野都没等他推门,一个箭步迎了上去,白大褂抵抗不住夜晚的寒风,他打了个冷战,胃似乎也跟着一紧,“这风可够大的,谢了哥们儿。” 熊在野其实有些不满,但是想着风这么大让他自己出去买也不乐意,算了,都不容易,而且他这个人又有些自来熟,习惯性地就要搭搭话。 今天,却碰到了个闷葫芦,外卖小哥丧眉搭眼的,没搭茬儿,把餐递给他就跨上电动车走了,把熊在野一人留在冷风中。他是有些不爽的,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吃饭要紧。 饭果然凉了,但是错过晚饭饿到现在,熊在野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风卷残云吃完了饭,看到外卖软件弹出开的请求评价提示,他全勾上了五颗星。吃完饭查了查房,一切妥帖之后,熊医生点开了李不言发给他的文献,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自从李老大为爱赴英之后,熊主任全权负责成蹊宠物中心已经一年多了,现在遇到一个棘手的肿瘤手术,需要听听他的意见。他看完了之后,心里定了定,觉得可行性又多了两成,但还是有一处没想好,又和对方求证了一下。李不言上完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出了学校就朝火车站走,想到美好的周末脚步就轻快起来。看到熊在野的消息,知道他是在值班,就打了个语音回去。 “学长,你说得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几天,我问了问我导师,她说这个大型犬和小型犬区别就在于…”两个人商量了一路,理出了个头绪来,熊在野觉得把握又多了一成。“好,就切掉这个组织,可能还得再照个片子确定一下位置…” “好的,那先这样?我进站了。Cheers。”电话那头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李不言检完了票。 “好嘞,你去吧,周末愉快啊~”,挂断了电话,熊在野嘟囔了一句:“这不得一抽屉火车票呀。”他没谈过异地恋,不由得佩服。 肿瘤切除手术很顺利,退役下来的拉布拉多可以好好安享晚年了。大熊医生长长舒了口气,“小吴,你来缝合吧。”打完一场硬仗,他心情好得出奇,大手一挥,给所有人都订了奶茶。这种单其实外卖小哥都不太愿意接,一杯奶茶和十杯奶茶对他们来说佣金是一样的,但是箱子满了,自然就接不了别的。 “谢谢呀兄弟,这杯给你。”来的外卖骑手有些眼熟,好像就是那个半夜超时还让自己热脸贴冷屁股那个,自以为贴行的举措只换了一句疏离的“不用了”,这个厌世的态度,就是他没错了。白天熊在野得以好好打量这个外卖小哥,个头儿不高,黄色的冲锋衣罩着,黑瘦黑瘦的,一张小圆脸,年纪大不了,脸颊上的小雀斑意外很讨喜,这么顺眼的一张脸,怎么老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不用客气,辛苦你跑一趟。”他坚持道,小哥收下了,随手放在了保温箱里,一句轻飘飘的谢谢。熊在野拎着两大袋子外卖,看着电动车一溜烟儿走远了,黄色的头盔上还顶着一只小黄鸭,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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