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谢鑫格把兴奋的表情收了收，“你之前不是说想试探他？去云端大厦，去他家都是？”
“嗯。”
“试探出什么结果没有？”
池啸秋也就是在烦这个，不管他的动作和言语多过界，陶先好像一点不在意，好像还很乐意自己这么干的样子。昨天他提起父母难过是真的，要想套路点真东西，就必须拿真情实感去换，要不然他也不乐意在一个认识没多长时间的人面前显得那么……脆弱。
但是人家就好好在哪儿，八方不动，弄得池啸秋自己跟跳梁小丑似的，“你说，这世界上真有为一个人好什么都不图的？”
谢鑫格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是不是陶先对你真挺好？”
“目前看来是这样，我之前跟蔚宗查了陶先的资料，只要网上有的我们都查了，陶先这个人，各方面都挑剔还贼讲究，那个洁癖也是严重得不得了，我净往他雷区踩，他怎么就不见生气？”池啸秋把后半句“接受良好”给咽了回去，怎么说怎么没面子。
打算套路人看陶先出糗的，生个气总行吧？但是现在倒把他给套路进去了，搁这儿耿耿于怀。
“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问了，他说当年我爸妈帮过他，鬼知道真的假的。”
谢鑫格播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想了半天，“凭我这看过超多八卦的达人给你分析分析，最大的可能你知道是什么吗？”
“说。”
“陶先是真的想帮你。”谢鑫格仔细分析道，“你看陶先是什么人，他要是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干嘛费这么大劲儿？你刚才也说了，雷区都踩了吧人家也没跟你生气，大佬就算想要什么也不会这么委屈自己迁就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朋友，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只剩下那一种可能了？前辈说过，排除掉所有错误选项后，剩下的那个就算看着再离谱也一定是真相。”
谢鑫格说的池啸秋不是明白，就是突然冒出来个人对他这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谢鑫格搂住池啸秋的肩膀，叹气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是有这么个金大腿摆在我面前，还犹豫个什么劲儿？先抱了再说！况且这金大腿对别人还都爱搭不理，就对你一个人好，你品，你细品！就问你优越感出来没有？”
池啸秋沉默了会儿，“你别说，还真有。”
“是吧。”
池啸秋又想了想，给叶蔚宗发了消息，让对方查查陶先最近一周的行程。
谢鑫格看见了，奇怪道：“你查他行程干嘛？难不成真打算抱大腿了？”
池啸秋收起手机，神色有些沉重，也有些莫名的期待，“有金大腿为什么不抱？但是前提是你得确定这金大腿不会把你卖了懂不懂，你还是三岁小孩儿？”
“艹！知道你戒心重，没想到重成这样，行，你就折腾吧。”谢鑫格顿了顿，严肃起来，“说真的啊，啸秋，如果陶先信得过，你父母的事儿他应该能帮上忙，他要报恩肯定不会拒绝。”
“这件事我想自己做。”
“我明白，我也理解你，但是你别钻牛角尖，别人能帮忙是好事儿，尽早把真相查清楚还叔叔阿姨一个公道，你不也是这么希望的？被帮忙不丢人，一个劲儿自己梗着脖子刺儿头一样才丢人。”
池啸秋望着教学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轻声道：“让我再想想。”
“没事儿你慢慢想，不管怎么着，我们几个总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池啸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自己个儿的思绪基本上理清了，但是陶先……依旧是确定不了的变数。
两人这一逃就是一上午的课，大不了不出学校呗，陶先的手哪儿能伸那么长。
快中午了池啸秋才从台子上跳下来，“走吧，回公寓，我有事要跟你和蔚宗说。”
谢鑫格跟着跳下来，拍了拍手上沾的灰，“从商场穿过去吧，前两天新开了一家土鸡馆，据说味道不错。”
“行行行赶紧的。”池啸秋知道谢鑫格对学校方面的消息十分灵通，论坛大佬可不是白叫的，一边下楼，池啸秋一边吐槽道，“你家是卖药的，你说你这么八卦，谢叔叔以后敢不敢把公司交给你？”
“我八卦怎么了？我这叫嗅觉灵敏！”谢鑫格对自己这点是引以为荣，“干什么都要消息灵通啊。”
“你那本儿杂志办得怎么样了？”
“风生水起！你瞧好吧，我绝对能把《八一八》发展成业界内最权威、知名度最高的八卦杂志！”
“还权威，权威跟八卦沾边儿吗？”
“怎么不沾边儿？”
……
两人一路喷垃圾话，拎着午餐回去，三人一边吃一边聊。
池啸秋也没绕弯子，直接道：“我爸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是打算生日时候给我的，不过现在给不了就是了，信里说，让我别在学校跟别人起冲突闹矛盾。”
俩人听到前边儿的话还想安慰几句，听到后边又觉得不太需要了，池啸秋这话说的就没想要听安慰，谢鑫格对学校的事情门儿清，“你之前也没跟人闹矛盾啊，叔叔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池啸秋戳了下自己碗里的鸡块儿，他早上为了给陶先夹菜，自己也莫名其妙跟着吃了不少，这会儿不怎么饿，他提醒道：“你把林清宁忘了，就算是以前，我不找他麻烦，他也没少给我们找麻烦吧。”
谢鑫格和叶蔚宗都不是傻子，话说到这儿他们往深里一想就明白了。
谢鑫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叔叔这么说的言外之意就是林家有问题，但又不想你报仇，所以才隐晦地提醒你？”
叶蔚宗虽然不关注商业，但是因为交了这么几个家里做生意的朋友，多少也听他们说过些东西，“你家和林家好像没有利益往来吧。”
谢鑫格接道：“你爸妈我熟啊，他们都不是挑事儿的人，都随和得快佛系了，还能得罪什么人？”
池啸秋叹了口气，“不好说，可能是无意中得罪的也不一定，而且也不一定是我爸生意上的问题，我妈当书画协会会长这么多年，经手的文物古玩都不少，现在很多有钱的不都喜欢玩这个，也可能是我妈这边的事儿。”
池啸秋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一时之间还真反驳不了。
叶蔚宗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从林家开始查。”池啸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这里入手，他们之前已经把池家父母的关系圈都排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现在知道了林家可能有问题，那就只能从这里开始查了，希望他的猜测没错。
陶先的行程不难查，虽然他自己的电脑有防护，一时半会儿破解不了还容易打草惊蛇，但是助理的电脑就没这么难弄了。
池啸秋拿手机翻看着陶先近一周的行程安排，发现除了公司会议之外就是回家，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就算谈生意也是对方到云端大厦谈，陶先并不出去应酬，宴会之类的更是没有。
看完之后池啸秋的第一感觉是单调，第二感觉是敬业，果然成功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工作狂。
他盯着三天后的行程，唇角勾了起来，信不信陶先，他最后再试一次。
如果陶先真的可信，那寻求一下对方的帮助也不是不可以，谢鑫格说的对，尽早查明真相、还他父母一个公道才是最重要的。
偌大的会议室，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瞬间的愣怔，谁没调静音？紧接着是窃窃私语。
然而下一刻就看见坐在主位上的陶先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之后会议室再一次骤然安静下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不苟言笑、一个眼神能把人吓得跪下喊爸爸的高冷总裁居然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
陶先起身走到窗边，“怎么了？”
“明天我生日。”
第17章 失礼不失礼照单全收
陶先自然记着池啸秋的生日，“我知道，本来想今晚问你明天有没有空的。”
池啸秋快速回道：“明天我跟朋友说好了去爬山，你今天有空吗？”
陶先快速把自己的工作过了一遍，“有空，你五点半下课，我去接你。”
“嗯，我想吃烧烤。”
“可以。”
“那就下午见。”
“下午见。”
陶先挂断电话后，再转过身，他的各位高管就发现大老板脸上那点温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甚至比接电话之前还要冷，还想继续扯皮的高管们一个个麻溜地汇报了工作，表示第二季度的安排已经落实下去，一定能比第一季度提高多少百分点云云。
本来至少要开到晚上九、十点的季度中期会议，在压榨了中午的午餐时间后，下午五点准时结束，该讨论的问题一个没落下，全部解决，效率高到前所未有。
要知道他们云端向来以高效著称，原来的效率就够高了。
向来不上公司内部论坛的陶先自然不知道，那些八卦的白领精英们发挥了工作之外的庞大想象力，更不知道上次池啸秋来公司的时候被好多人拍了照片，帅气的alpha小弟弟已经成了他们新的热门八卦人选。
毕竟，大老板洁身自好，又高冷得一匹，除了更冷的关锦程，身边难得出现个关系这么近的人，关键是池啸秋颜值高身材够好，比娱乐圈很多小鲜肉长得要精致多了，关键是！看着好相处得多啊。
至于陶先终于知道公司内部都在讨论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没心思管这些了，池啸秋喜欢看，那就留着吧，只要别拉着他一起看甚至……实践就好。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陶先最期待的是给池啸秋过生日。
池啸秋能想得起来要跟他一起过生日，是不是说明愿意接受他了呢？
关锦程有心想提醒陶先几句，从池啸秋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和这人执拗的性子来看，不可能这么快转变态度，奈何看着陶先隐隐的好心情，他也不好说什么，到时候注意点就行了，左右是在家里，出不了什么乱子。
池啸秋上车的时候还拎着一箱啤酒，指了下前面开车的关锦程，“他说你不喜欢酒，但是吃烧烤没有酒也太遗憾了，我少带了点儿。”
池啸秋穿了件奶黄色的薄毛衫，搭了条墨绿的九分裤，头发也仔细打理过，虽然乱，但有型，落在陶先眼里就都是满满的属于少年人的活力，之前池啸秋穿的多是偏单调的深色系，穿搭显心情，这是个好兆头，他扫了眼放在脚边的啤酒，容忍度也就高了不少，“没关系。”
池啸秋又笑眯眯地伸出手，“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
“有，不过要等到明天再给你。”
池啸秋笑道：“三楼不是有个露台么，咱们就在上面吃烧烤怎么样？今晚上有流星，东华是最适合观看这场流星雨的城市，正好是凌晨左右，过了凌晨给我好不好？”
“好，听你的。”陶先瞧着有些雀跃的少年，有一瞬间觉得那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又回来了，然而理智又很快告诉他——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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