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怀里的人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轻飘飘的送给余尘苑一个眼神。
后者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压根没看到这略带危险的视线。
余尘苑在心里为自己比了个赞，钳着顾清安的手也松了松，留了点活动空间。
而他只要松开那么一点，顾清安就有办法挣脱来开。
但顾清安没有，他只是看了一眼余尘苑，然后拿着自己的奶茶就着这个姿势吸了几口。
像是小猫一样，悠闲，懒散，还带着一股子的不服输劲。
黑色的眼睛底下，是狡黠的笑意。
脑袋瓜滴溜溜地打转，满脑子的都是怎么让余尘苑摔个坑。
嘴角勾起弧度，顾清安想，吃他豆腐，他总要拿点报酬吧，总不能一直被占便宜。
不出片刻，顾清安就想到了，他低着头，唇角微扬，余尘苑只能看到他黑黝黝的发旋。
蓬松柔顺。
手控制不住的握紧又松开，手心不属于自己温度的手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像是认命了一样，不做无谓的挣扎。
他小心的挠了挠顾清安的后脖，感受到那块肌肤的细腻，余尘苑抿唇润了润。
开口道:“明天我想去找季玉 成，你去吗？”
找季玉成是假，见林帆是真。
余尘苑不免得紧张起来，呼吸放缓放轻，等着顾清安的回应。
顾清安也没有让他失望，“你找他我去干什么，我不去。”
余尘苑心中一喜，面上没有一丝显露，隐藏的特别好，“你不和我一起去吗？你忘了上次是怎么和我说的了吗？”
他佯装委屈起来，如果不是手上的动作始终没停下来，顾清安还真就信了。
他微嗤笑道:“那我和你去。”
不是不想他跟着吗，那他就跟着好了。
正好看看余尘苑想干什么。
还非要当面说。
余尘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悔还来得及吗？
顾清安从他怀里起身，神色淡淡，“来不及了，正好我也要找个人。”
“谁？林帆？”
顾清安撇唇笑:“不，是沧银。”
……
当天傍晚，他们就赶到了隔壁学院，正好瞧见季玉成被林帆追着打的场景。
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拿着书本在后面追。
后面的那个神情扭曲，似乎遇到了什么震撼三观的大事。
顾清安与余尘苑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同时拿出来了手机。
不同的是，余尘苑打开了相机，对准季玉成按了下去，偶尔还会缩小范围，把林帆也照进去。
顾清安则是打开了通讯界面，拨打第一个置顶的电话号码。
余尘苑视线瞟到，瞬间就酸了。
“阿清，你手机里有我的电话号码吗？要不要存一下？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保证我24小时都在。”
顾清安耳朵动了一下，有些痒。
“回去再说吧。”
“嘟——”
“清安？”
听着那头气喘呼呼的声音，顾清安眼里溢出笑意，“回头。”
林帆照做，然后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着。
电话里传出顾清安的声音:“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林帆结结巴巴，斟酌言辞:“没有，就季玉成那家伙趁我睡觉想打我来着，被我逮着了。”
“有事吗？”顾清安边问边往林帆那走。
“没事，这不，我已经追杀他快一天了。”林帆语气里还有些微微的骄傲，和气息不稳的喘息，“话说清安怎么过来了？是和老师谈好了吗？”
“谈好就行，那个老师是真的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开了画展，就在百货大楼最高层，我也是今天才从老师那里知道的。”
顾清安点了点头，没否定，也没承认，“确实是来找他的，我有点问题想要问他，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好。”林帆抹着额头，欢快的脸上夹杂着些许扭曲，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消不了气了。
顾清安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后就准备离开，转身刹那被人抓住了手腕。
余尘苑在后面看得哪哪都在冒火。
特别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但具体不是针对林帆，而是最初的始作俑者，季玉成。
余尘苑暗搓搓磨着牙，声音小还不易被发现。
此刻，他的心理极为丰富。
丰富到很想把季玉成拉过来揍一顿。
大白天好好的不干正事，偏要跑到别人床前干一些不正当的事。
完全忘了自己曾经也这么干过类似的事。
他的目光从顾清安身上划过，下一刻，他冲到季玉成面前勾着季玉成的脖子把他往下面压。
低声问:“什么情况？嗯？”
季玉成跑了大半天，体力早就没了，要不是有一股不能丢脸的信念支撑着，他指不定早就倒下了。
喘着粗气，他憋声暗骂了一句才说道:“我他妈总算理解你的感受了。”
余尘苑挑眉，准备吃瓜。
季玉成眼神哀怨，目光落在不远处缠着顾清安的林帆身上，不服气又毫无办法。
“我就只是想看一下他什么情况，谁知道我刚抬起手他就醒了，一口咬死我要打他。”
季玉成眼睛冒着火光，“那时教室里还有人，有老师，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生无可恋捂了把脸，问余尘苑:“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
余尘苑点头又摇头，“没什么大事，你继续跑就行。”
季玉成:“？？跑？”
余尘苑没回答他，径直走到林帆身边，低声说了什么话，然后就看到林帆望了眼顾清安，又看了眼季玉成，季玉成顿感不妙，拔腿就跑。
林帆同余尘苑击了个掌，又和顾清安说了一声后再次追了出去。
手里的书始终没放下来过。
“你说了什么？”顾清安看向余尘苑，困惑问道。
余尘苑摇头，神秘竖指，“不能说，这是个秘密。”
是个坑季玉成的秘密。
也是个支开林帆的秘密。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算是达成了，接下来，只要跟着顾清安，顺便盯盯就好了。
不然他担心，他等会一个不留神，人就跑了。
以他对顾清安的了解，顾清安还真有可能做出这事。
舌尖抵着下牙龈，余尘苑弯腰，目光平视，纠结了许久还是开了口:“阿清，远离沧银，包括苏宁，他们两个有古怪，不信你问999。”
999牵笑营业:【是的是的。】
顾清安:“我好像没说我要接近他们……你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余尘苑握住他的肩，坚定道:“不，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害怕他对你不利。”
“阿清，他不一定是沧银。”
余尘苑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为此感到震惊的话。
他的大脑陡然陷入空白，眼神有片刻的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一点依据也没有。
不，或许是有的，只是他忽视了。
顾清安也被这个话吓了一跳，倏地想起那个细致的甚至连他出了车祸都记录着的U盘，眉间深深皱起，一张脸冷漠严肃。
“999。”
【不好意思宿主！我这里的检查报告并不是很全，但我从里面的得到了一个结论，沧银二十六岁前的人生并不是很好，很磕绊，性格也变了不少！】
【剩下的我今天已经和余宿主说过了。】
余尘苑心有灵犀将剩下的补充完整，然后扣住顾清安的手握紧。
“清安，我和你一起去。”
……
办公室。
沧银呀了一声，桃花眼里盈着亮眼的光，“九九，你和999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九九眨了眨眼，窝在空间里快速回答:【多亏宿主的能力，我很快就可以化形了。】
潜意思:我更厉害。
闻言，沧银微笑不语，坐在椅子上等着顾清安他们找过来。
顾清安来的很快，可能是想验证他们那个可怖的念头，两个人都是跑的。
沧银朝他们点了点头，嗓音染上慵懒，随意，“哈喽啊，我们又见面了。”
顾清安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想法太不合常理，或者说，是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毕竟他们绑定的系统，也是一件超越了科学，违规了常理的事情。
大概是顾清安的眼神过于复杂，沧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带着青年的沉稳和活力，“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还是说你想好了？要当我的学生？”
顾清安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尘苑就上前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沧银，生怕沧银会做出什么事来。
见状，沧银也不在意，他撩了撩已经剪短的头发，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桃花眼微弯，“不要那么紧张啦，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再说了，999不是高级系统么，出了危险也还可以挡一下的嘛。”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说的非常顺溜和自然。
第083章 九九不吝啬积分，送积分给999
他知道999的存在。
甚至知道999是个高级系统。
顾清安无声抵牙，暗暗提高警惕，面上则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但他的眼型偏圆，眼角又有点下垂，看起来很无辜，光看他眼睛的话，很难把他和打架不留情、武力值超强的校霸联系起来。
手心沁出了汗，在衣服上擦了一下。
“都说了不要那么紧张啦，我真的不会吃了你们，而且喔，我也不会伤害你们。”
沧银弯眸，眼里笑意弥漫，“我们也算是朋友，朋友怎么会伤害朋友呢。”
他眨了下眼，递出一个眼神，“是不是？”
不知不觉，他的声音变轻了，越说越轻，到最后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沧银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指交叉抵着下巴，眼里的光时亮时暗。
“999，出来吧，别躲了。”沧银碰了下嘴角，继而点着自己的脸颊，笑眯.眯道:“我们任务不一样，构不成威胁。”
999待在系统空间里，浑身毛都炸了。
它哆哆嗦嗦现身扑进顾清安怀里，哭哭唧唧不说话，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宿主他好凶！】
沧银眯了一下眼，“既然你这么说的吧，那我还是更凶一点比较好。”
999抱顾清安抱得更紧了。
怀里贴着一个小团子的顾清安不知所措的忘了余尘苑一眼，却发现余尘苑正在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
火气蹭地上来了。
“余尘苑。”声音不满。
余尘苑啊了一声，成功被这三个字拉回了心神，紧接着，他满脸不快地将999从顾清安怀里揪出来，一低头，正好对上999委屈可怜的小表情。
动作一顿。
他板着脸把小团子放到了顾清安肩上，自己则用力抱了一下顾清安。
轻轻在顾清安耳边呢喃了一句:“我在呢。”
耳垂仿佛被电流穿过，密密麻麻的感觉从耳廓流过四肢，最后归于心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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