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下移,傅临洲看到苏宥鼻尖小小的痣,还有胭红的唇瓣。 像粉色的果汁软糖。 傅临洲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拇指指腹揉了一下。 和预想的差不多,柔软饱满。 苏宥的目光逐渐从呆滞变成缱绻依赖,他松开傅临洲的领带,想要抱住傅临洲索吻,可又觉得身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腿,动都动不了。 他费力地抬起腿,整个下身都扭动起来,“你压着我了……难受……” 傅临洲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分不清苏宥的举动是有意还是无意,可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苏宥的扭动中变得逐渐失控。 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 苏宥的膝盖滑过他的腿侧,抬了抬,充满暧昧的意味。 他的手撑在苏宥耳边,苏宥的自来卷也时不时碰到他,苏宥实在被压得难受了,又推不开,于是一口咬住傅临洲的手腕。 傅临洲吃痛,清醒了很多。 他迟了几秒才起身。 刚刚发生了什么,傅临洲整个人都陷入混乱,他微微蹙眉,企图把刚刚的接触从脑海中抹去,可惜未能如愿。 苏宥终于解放,脱了外套就往被子里爬。 傅临洲把他捉住。 苏宥呜了一声,就被傅临洲翻了个身。 傅临洲一脸冷漠地脱了他的鞋子,然后把他塞进被子里。 苏宥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怔怔地望着傅临洲,然后说:“我想去德国。” 傅临洲始终不明白苏宥在说些什么。 他只是不让江尧的小侄子去,从来没说过不让苏宥去。 苏宥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嘴唇嗫嚅着,就好像傅临洲要是拒绝,他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傅临洲懒得和小醉鬼争辩是非,安抚道:“我保证带你去,可以吗?” 苏宥伸出手,“拉勾。” “……” 苏宥催他:“拉勾!你不能反悔!” 傅临洲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扭头走人,可又敌不过苏宥的灼灼目光,他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伸手勾住了苏宥的指头。 苏宥笑着晃了晃,“不可以反悔了哦,反悔就变小狗!” 他在被窝里滚了一圈,然后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卷发,眼巴巴地望向傅临洲。 好像在等他进来。 傅临洲呼吸微窒,下意识避开苏宥的目光。 他去厨房烧了水,给苏宥倒了一杯放在床头,也顾不上苏宥睡没睡着,就迅速离开了苏宥家。 作者有话要说: 性冷淡?不存在的。
第28章 “临洲, 考完试了?” 傅临洲坐进车里,司机帮他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天真热啊, 临洲,考得怎么样?” 十二岁的傅临洲笑着探出窗外和朋友挥手告别,然后坐回到车里, 一手圈着篮球, 一手放下书包, 随口道:“还行, 林叔,先送我回家一趟,我要拿点东西。” 司机脸色一变:“拿什么?我帮你去拿。” “不用,就是一些手办,我同学想要。” “你告诉我长什么样子,我帮你回去拿,我先送你去你外婆家,太太在那里等你吃晚饭呢。” 傅临洲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理解司机为什么这样坚持, “不用啊,我自己回去拿就行, 你又不认识那些。” 司机讪笑道:“你告诉林叔不就行了?你描述给我听——” “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不止一次了,”傅临洲直接打断他,皱眉问:“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妈从上个月开始就天天住在外婆家, 我爸也不见踪影?” “没有啊,没、没什么事。” 傅临洲察觉到不对劲, 面色冷峻地说:“送我回家。” 司机不动, 傅临洲直接推开车门, “我自己回去。” 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猛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看到司机正在拨打电话,他夺过司机的手机就走。 “临洲!” 傅临洲摆脱司机,冲到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别墅看起来无声无息,并没有异样,但主卧的窗帘紧闭。 傅临洲走进去,走到二楼。 他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像是女人的娇笑声,还有男人的回应。 是傅文昇的声音,他父亲的声音。 每一层台阶都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傅临洲感觉到整个胃都在翻江倒海,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死心。 卧室门没有关,傅临洲站在楼梯转角,看到了卧室地上的衣裙,未着寸缕的女人以一种夸张的姿势伏在床边,回头笑着勾住傅文昇的脖子,而傅文昇半跪在女人身后,后背上全是红痕。 画面、声响,女人的叫声,男人的粗喘,都像利刃划破傅临洲的心脏。 十二岁的傅临洲第一次对“性”有了真实的感受,他只能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 片刻之后,傅文昇发现了他,匆忙推开女人。 一切都很混乱。 傅文昇穿好衣服出来找傅临洲时,傅临洲还看到他衬衣上的褶皱和水迹。 他冲到卫生间呕吐,可他没有吃晚饭,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傅文昇上来扶他,他推开傅文昇,苍白着一张脸,冷漠地望着他的父亲,只说了一句:“别告诉我妈。” 当天晚上,李韵在城市最南端的网吧里找到傅临洲,问他发生了什么。 傅临洲看着李韵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第一反应是猛地挥开。
任何亲密接触都让他觉得恶心。 后来当他知道李韵很早就和傅文昇协议离婚,对傅文昇婚内出轨的事情也心知肚明,甚至默许了那个女人爬上他们的婚床和傅文昇白日宣淫,只为让傅文昇出于愧疚,多分割一些财产给她。 得知真相,傅临洲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 再出来时,他就好像变了个人,往后十几年,他沉默寡言,埋头于学习,很少和其他人交流,毕业之后出国留学,回来开创公司,抛去傅家的光环,变成了宁江市最有名的年轻企业家。 但他的“性冷淡”传闻,比他的事业更引人关注。 傅临洲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他早已习惯独身,也很少感到寂寞。 唯一的变数在于苏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已经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牵动。 甚至在昨晚,当他伏在苏宥身上时,有一瞬间,他内心深处的渴望竟然多过抵触。 他想要更靠近一些。 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出现了裂缝。 但那是极度危险的,他习惯了可控的一切,从事业到生活,如果有一天,他因为对某人动心,就变成了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那等同于摧毁了他十几年来的努力。 他不允许自己成为那种画面里的人。 傅临洲站在阳台上,静看着远处风景,任冷风灌进他的衣领,扑灭他躁动的心火。 长久以来的自缚,让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悸动感到慌乱,他只能逃避。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和苏宥拉过勾的手。 重新回到最开始,回到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会不会更好一些? 万籁俱寂,傅临洲看着远处星光黯淡,心中一片怅惘。 * 苏宥醒来时头还有些疼。 想去厨房热杯牛奶,正好碰上从厨房窗户拼命往里偷窥的徐初言。 “初言?你在看什么?” 徐初言愣住,“就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苏宥不理解徐初言的问题,他开门让徐初言进来。 徐初言探头看了看苏宥的卧室,床上空无一人,他挑了下眉,“昨晚的事你忘了?” 苏宥一醒来就觉得饿得慌,还没来得及多想,徐初言这样一提醒,许多记忆就顺势翻涌上来。 记忆的最开始是他去酒吧,徐初言只许他喝一杯桃子果酒,他趁徐初言没注意,点了杯烈酒,偷偷倒了一点进去。 然后就喝醉了。 同座的程大哥一直劝阻他,但也没拦住他借酒消愁。 再后来,思绪就开始混乱。 朦胧中他好像看到江尧了,又看到徐初言拎着酒瓶气冲冲地往江尧的方向走,然后抡起酒瓶就要往江尧的头上砸。 下一秒的画面却消失了。 好像有谁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咦,这个人是谁? 徐初言适时地提醒他,“昨天是傅临洲送你回来的。” 苏宥整个人僵住,“谁?” “你心心念念的总裁。” 苏宥如遭雷击,“你说……傅总送我……回来?回这里?” “对啊,我把地址报给他的,”徐初言忽然弯起嘴角,撞了一下苏宥的肩膀,笑道:“你是被他抱走的,公主抱。” 苏宥一大早接收这么大的信息量,脑袋直接宕机了半分钟,然后才摇着头说:“不可能,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我两只眼睛看着他抱你走的,我干嘛骗你?不然你醉得站都站不稳,是谁送你回来的?” 徐初言想了想,又说:“昨天是你自己打电话给他的,要不你看看通话记录。” 苏宥连忙翻找出手机,果然看到一条拨打给傅临洲的通话,他失魂落魄地坐下来,还是难以置信,心跳快到让他呼吸都变得不畅,“他抱我……” “是啊,不仅抱着你,神情还很关切呢,你醉醺醺地说胡话,他也没厌烦,一直耐心地回答你的问题。” 苏宥捂住脸,“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这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他总是说这样的怪话,神色还总是恍惚的,徐初言忍不住皱起眉头, 徐初言抓开苏宥的手,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苏宥,醒一醒,不管傅临洲对你是好是坏,回到现实中!” 苏宥怔怔地望着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话,”徐初言用指节扣了一下苏宥的额头,对他说:“回到现实中来。” “我——”苏宥心乱如麻,不敢思考太多,只能岔开话题:“我还记得你朝江总扔酒瓶,你们认识吗?” 徐初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甩开苏宥,若无其事地转身准备走人,又被苏宥拉住,“初言,你怎么会和江总认识?他是安腾的合伙人,是傅总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关我什么事?” “啊?” “不许问。” “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对了,他是喜欢男人的,而且他很风流。初言,他是不是——”苏宥瞪圆了眼睛。 徐初言费力甩开他,“我跟他没关系,别八卦,我不想说。” 苏宥担忧地说:“好吧。” “你也不许和他接触。” “好,我发誓!”苏宥立即竖起三根指头,认真地承诺,“我以后除了公事,再也不和江总说半句话了!” 徐初言轻笑两声,嫌他傻。 苏宥却眼神心疼。 徐初言好像一直是这样,看起来潇洒利落,其实心里藏着事,不肯向任何人打开,他说自己大二被学校退学,但始终没有透露原因,他外冷内热,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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