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光在会议的末尾提点:“李经理,你之后记得把投标书邮寄出去,另外也向招标的邮箱发送一份扫描件。”
他动作间极有魄力,对于自己的计划和预估胸有成竹,满面都是对其他人的强势压迫,就好像他手头那份投标书的中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似的。
季欲在一旁时不时皱起眉头:“我建议——”
“季欲,你在这个会议上没有发言权。”季崇光打断他的话。
季欲在这小半个月来天天在他这里嗡嗡叫,惹得他烦不胜烦。
两人对此次投标的计划完全不同。
原本他按照从前那样听他这个便宜哥哥的话就是了,但这次他收到了线人给出的独家资料,再加上家里老爷子面对他时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都让他打心底对季欲恨得牙痒痒。
这次一定能把季欲从季家踢出去。
季欲被他这么一瞪,最终还是蹙眉抿唇又转移了目光。
虽然他内心几乎是毫无波澜地看着季崇光给出了一份完全不着调的投标书,但为了让家里他的父亲不把罪名安在他的头上,演戏还需演到底。
会议结束,这次季崇光再没能逮到季欲什么把柄。他眼睁睁看着季欲瞟了他一眼,空着手揣进口袋就离开了办公室。
是的,这个人这次来开会甚至连一支笔都没有带。
季欲加急了脚步回到办公室。
他刚才在会议的半途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帮忙监视祁倾父亲信息的人。
对方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只让他有空了回信息,但没由来的就是让他心悸。
若不是今天的会议相对简短并着实重要,会议半途他就要离开去打电话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回拨电话的一瞬间,身后的办公室门被紧随而来的秘书推开。
季欲脸色不太好地看回去:“出去。”
“……季总,是阳海那边的事情。”
“我现在有事。”
“……”秘书犹豫了几秒,“两分钟,季总。”
……啧。
季欲声音低沉:“说。”
“我们之前拉拢了的股东其中之一想要持有更多股份,他的投资也确实数额最大,对我们最有帮助。”
“给他就是了。他要多少?”
秘书吞了吞口水:“……他想拿到百分之三十五。”
季欲猛地回身:“多少?”
这个股份持有数额,是直逼董事长的位置。
阳海那边的情况已经有了数,他对此可以肯定,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几率他们的小公司会成功中标。
当然,暗中笼络势力也是一项必要的活动。
但笼络来的势力想要骑在他头上,就让他不太开心了。
“季总,我觉得他是在试探。”秘书看起来有些为难,“有了这次就肯定还有下次,而一旦我们不给他就撤资……”
季欲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但是眼下也只能先咬死三十五这个数额。
在中标、并且竣工之前,他们都要死死拖住对方。
季欲大致和秘书规划了几点,把人赶出办公室,接着便迅速回拨了线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响了许久,也或许只是季欲心焦,每一声铃响都让他胸口发闷。
终于接通了。
“季欲。”
通过电话传来的声音让季欲脑袋一麻。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外套也没穿,抓了车钥匙就出办公室的门:“你在哪?”
怎么会是祁倾接的电话?
“……人民医附院。”祁倾声音有些抖。
季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感觉到的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哭腔在其中含着。
他按了电梯:“你怎么了?我现在过去。”
“是我爸的事情。”祁倾停顿几秒,忽然提高了声音,“你知道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
祁倾坐在病床前全身发抖。
他无法理解,前几天还和自己通电话、还和朋友们去广场下象棋的父亲怎么现在就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用着透析机器。
对季欲有怨吗?
有,也几乎没有。这件事本就与季欲无关,甚至他的理性告诉他季欲做得很对,季欲也已经做得很多了。
而更多的则是对他自己没有真正关心父亲的后悔和痛苦。
他没在电话里听见季欲的声音,自己便也跟着沉默下来,然后合上眼睛扶了扶额头:“……算了,对不起。”
“没有,阿倾你不用——”
“你能来一趟对吧?”祁倾盯着地板瓷砖,眼睛一眨不眨,“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第26章
祁倾父亲的情况还不至于让他住进ICU,再加上季欲这边派人始终前后打点着,所以他找到祁倾的时候,对方正在高级病房中陪着自家父亲。
对于祁父来讲,他的症状目前并没有严重到快速衰竭的地步,而透析也只是作为保守治疗,频次并不用很高。
也就是说父亲的病症还有缓和余地。
祁倾焦躁的点只不过是自己没能及时发现父亲的病情,而季欲担忧的点则是自己还没完全将后续治疗理顺、祁倾就已经发现了。
季欲在下属引导中找到祁倾的病房,推开门。
消毒水味道并不重,可能是这里被医院更仔细地清理过。
再加上病房中刻意为之的暖黄色调和朝阳的窗,祁父又已经做完了治疗正半靠在床上和祁倾聊天,这场景一眼望去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冰冷无情。
然而只是一个照面,季欲就从祁倾眼里看到了不同的情绪。
他根本不似表面那样平静,眸子里压抑的全是恐惧和自责。
旁边,赵野原手足拘束地站在角落,手里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里边装着的是今天他们一起去取回来的陶瓷DIY,结果半途上祁倾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见季欲进来,他额上青筋跳动两下,把袋子在角落放好,上前:“又见面了。”
“……”
季欲没回复,而是无言看向祁父,对方也显得很无奈。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他的溺爱造成的,若他放平心态不和祁倾隐瞒病情,祁倾也不至于一瞬间六神无主。
“伯父。”季欲颔首,打了招呼。
他和祁父是认识的,毕竟和祁倾相识这么些年,祁倾又是个在父亲面前毫无隐瞒的人,季欲的存在早八百年就被祁倾传达给父亲了。
“小季啊……”祁父叹了口气,松开祁倾的手,“这次这个病房也是你安排的吧?我听外边那个年轻人一口一个季总。”
“是,您最近身体……”
“其实不严重。”祁父摆摆手,“现在还在保守治疗阶段。”
“爸!”祁倾瞪他一眼,“还不严重、不严重?医生说什么你没听到吗?”
换肾!
随时做好换肾准备!已经在尿毒症早期,病情发展不可预估,提前寻找□□并且做好经济准备!
赵野原抓住他的手:“阿倾,你先冷静。”
“冷静?我挺冷静的。”祁倾深吸一口气,“三十到五十万,我拿不出来。”
“我能——”
祁倾甩开他:“你不能。”
这钱,无论谁出,都不能让他的现任男友出。
而这个现任男友是谁也都无所谓,只要对方是这个身份,他就要做好万全准备,不能一朝把自己和男友绑定了。
季欲把祁倾理解得透透的,他心神领会,看一眼说不出话的赵野原,又垂下眼帘看祁倾。
对方一手在膝盖上撑着额头,停顿几秒钟,忽然抬头,一把将垂落的头发全部撩到脑后,直勾勾盯向季欲:“如果有需要换肾的那一天、不,如果找到了□□,就肯定要换的。”
“……季欲,”他难得认真,“我刚说求你帮忙,指的是我想向你借五十万。”
打欠条的那种借。
季欲和赵野原都可疑地沉默了。
赵野原不明白这家伙哪里来的勇气借钱五十万,他拿什么还?
如果祁倾直接要钱,无论是他还是季欲都会一腔情愿地拿出这笔钱直接提供给他。
“小倾,你这是胡闹!”祁父太知道自己家的家底了,也太明白祁倾的能力了。
五十万,这个数字要祁倾挣很久才能还上,就算他们花店现在收入可观,也不代表他想要祁倾拿出大部分可以提升生活质量的钱用来给自己治病。
“这种事你就别管我了吧老爷子。”祁倾脸色不好地让祁父闭嘴。
他耐心和季欲解释:“我知道花店现在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你,前边那一大串用来装修、拉客户的钱我都还没能力还给你,也知道这话听起来挺好笑的。”
“但我有了现在的基底,三年、至多五年内,这钱肯定能连本带息地还回给你。”
“阿倾我不明白,”赵野原忍不住问他,“我可以帮你的啊,为什么要打欠条?”
祁倾缓缓转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其实事实根本无需多言,该明白的事情他心里是隐约有数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根本没必要把话摆在明面上。
“要听原因吗?”祁倾没心情和他说那么多。
行了行,不行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赵野原沉默下来,不再追问。
“钱我当然可以借给你。”季欲比赵野原明事理得多,他上前几步,忽然在祁倾面前蹲下来,平视他,“但我也有点小小的要求。”
这就让祁倾感到新奇了。
季欲对他提要求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也是在要求他好好吃饭喝水早点睡。
他直觉季欲不会说出来“和我在一起”这种脑残鬼话,也就放宽了心地点头:“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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