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消毒药水有点贵啊……”贺霄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又陡然大惊失色,“不是吧?我不知不觉欠了你两万?”
“啊……”徐景辛咬了下嘴唇,“我倒是没那么衡量过,不过,你这样说也没错。”
贺霄侧头盯了他几秒,突然笑了。
他指指另外的红酒架子:“买一瓶回去。”
徐景辛瞅了一眼:“没必要,他们就想尝尝拉菲,喝普通货还不如喝啤酒呢!”
贺霄坚持:“买一个呗?”
徐景辛懒得跟他争,去拿了一瓶三百块的普通红酒,要付钱的时候,男售货员说什么也不肯收他的钱。
他觉得倒也不必那么死板,就欣然接受了。
***
贺霄的伤口还没拆线,肉都被线崩裂了,本来徐景辛的缝合技术就不怎么样,这会儿更是惨不忍睹。
掀开被血和汗打湿的背心,徐景辛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心里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贺霄这罪是替他受的,要是没有贺霄,今天就算再让他骨折一回,他也得跪着把心肺复苏做完。
贺霄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没事儿,我这好得快,别看表面糊成这样,其实里面都长好了,你干脆把线给我拆了得了。”
撕裂的伤口理应很痛,但前两天徐景辛从“小贩”那高价搞来了一小瓶麻醉剂,刚到家就给他在伤口附近注射了一点,所以现在完全没有痛觉,贺霄这才能跟他耍贫嘴。
徐景辛想了半天:“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不去,真没事,你就帮我拆了,弄个纱布一贴,我睡一觉就好了!”
“贺霄。”徐景辛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带着点无奈和难以启齿。
贺霄愣了一下,觉得他可能是要开口赶自己走了。
于是主动说:“我明天就走,放心吧,今天最后一晚!”
“为什么?”徐景辛愣了一下,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有同事要来吗?被看到不好。”贺霄难得正经一回,“我也该离开了,打扰你这么长时间。”
打扰?
简直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徐景辛看了一眼他的伤,转身出去拿医疗箱,回来帮他拆线。
很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
氛围一时间有点沉闷,贺霄想插科打诨地说两句,但突然也没了调侃的心情,就默不作声地看他拿剪刀一根一根剪开缝合的线。
它们在皮肉里支棱出来,像是两排蜈蚣腿。
徐景辛用镊子细致地把线挑干净,然后一边用药棉擦伤口,一边问:“贺霄,你屁股干净吗?”
贺霄眨了眨眼,突然菊花一紧。
“哥?”他声音都变了,满脸惊恐,“包养什么的,我是说着玩的!我还没跟女人好过呢……男人也没有!”
徐景辛想拿剪刀捅死他。
“我是问,你杀过人吗?”
贺霄僵住身体,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快速分析这个问题。
最后他否认:“没有。”
“我在沙发下面找到一把枪。”徐景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哦,我还纳闷呢,我记得当时塞进去了,后来却没找到,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呢!那是……嘶——”贺霄被棉球戳到了要害,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啊,那枪不是我的。”
“谁的?”
“从那些人手里抢的。”
徐景辛压根不信他的鬼话,冷笑:“你还挺能的!”
“我刚退伍不久。”
徐景辛拿着镊子的手顿了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刚退伍不久,身手还没生疏,一些小混混奈何不了他,他也有空手从他们手里夺枪的本事。
话里分明是对过去骄傲着的。
“再说,就算是我杀了他们,那不也是为民除害?”贺霄还是嬉皮笑脸,“枪反正不是我的,你愿意捐给慈善组织,或者留着自己用,都行!”
徐景辛狠狠瞪了他一眼,下手倒是轻了点。
“不管你怎么辩解,枪我已经送走了,不会再还给你了。”
“行啊,没问题啊!”
徐景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却也正因为什么都没看出来,他知道贺霄此刻戴上了面具。
就好像这些天的亲近和信任都是昙花一现。
“你伤还没好,别急着走,后天他们来玩的时候,我会把你的房间从外面锁上。”
贺霄始终盯着伤口的眼睛终于缓缓抬起来,里面有光华一闪而过。
徐景辛避开他的眼神,没给他发表言论的机会,抢先问:“贺霄,你到底想不想重新开始人生?”
贺霄反问:“想重新开始怎么说?不想又怎么说?”
“今天商场里的事,我发现你是有救援天赋的,身体底子也好,如果你想,可以到救援队来工作。”他习惯性地先给自己找好了台阶,“如果不想,过几天养好伤,你随便去哪儿,我绝不干涉。”
贺霄又垂下眼皮看自己的伤,徐景辛已经把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纱布,正要盖上第二层。
麻药劲儿可能是过了,他又开始隐隐约约感觉到疼了。
“好,我养好伤就走。”他回答得丝毫没有迟疑。
徐景辛有点失望,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好。”
第11章 拉菲
初春的天气,阳光正好。
温柔夕阳透过窗子洒在二楼走廊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窗格和叶影,也照亮了走廊尽头那间房门上的锁。
平时静谧的院子里今天格外吵闹,一大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屋顶都能掀了。
救援队队员们下班以后经常跑来队长家里烤串打牙祭,毕竟食堂不能进太贵的食材,都是些他们吃不惯的当地菜,就算随队厨师手艺再高超,可味道也是差强人意。
昨天下班后,颜阳州带人扫荡了超市,早就把牛肉羊肉猪肉板筋腰子鸡翅等等一大堆东西切好串串儿,今晚搬过来直接就能上炭烤。
二十几个壮小伙轻车熟路地在他家里转来转去,而徐景辛有病号身份加持,就仰在躺椅上,看他们忙活。
几个大保温箱并排放在地上,里面是各种吃的,右边挨着一摞啤酒箱,长长的大烤架上面铺了一层肉串,烤的滋滋冒油,一个比桌子还大的风扇对着烤架呜呜地转,烟就顺着反方向被吹到墙外。
那片一百多平米的地砖上,几张矮折叠桌随性摆着,四周一圈小马扎。
单看这场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是国内街头随处可见的大排档。
要的就是这份熟悉的烟火气,慰藉思乡。
徐景辛受伤后,颜阳州俨然成了烤串盛宴的总指挥,徐景辛看着他东一头西一头地忙,自己则悠闲地在躺椅上撸完一根泛着油光的羊肉串,朝烤串师傅喊:“小蒙,淡了!”
热火朝天的烤架旁,小蒙一张脸被熏得黢黑,他专注地皱着眉头,闻言抓起一把盐,熟练地来了个天女散花。
“阳州,把肉串儿每样捡几个,放冰箱里!”
颜阳州正在挨桌分盘子,闻言随口问:“干吗啊?徐队?”
“给我留着明天吃。”徐景辛知道,要是他不提前留出来,这些小子有多少货都能干掉。
“一顿还吃不够吗?”颜阳州嫌弃脸,“要是让我连着吃两天烤肉,我得吐。”
他身边的顾小安举着一串烤羊排:“啥?谁要是供我天天吃烤肉,我跟他叫爹!”
颜阳州指指徐景辛:“跟他叫徐爹,他肯定供得起你!”
顾小安缩了缩脖子,没敢。
徐景辛不怎么爱跟人开玩笑,平时虽然一起出生入死的,但总有种距离感,队里除了颜阳州这个外来的和尚,“星火”的原班人马没人敢跟队长瞎说话。
毕竟,领导就是领导,没人愿意冒险开那个先例。
等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厨房的窗户里传来一声招呼:“队长,你家姜放哪儿了?”
徐景辛看过去,见“大厨”柳元一手拎着菜刀,一手端着盆,有模有样的。
“冰箱里没有吗?”
“没有啊!”
“那就是用完了。”
“哦,那算了!”柳元转身回到料理台前,一边切白菜丝一边嘀咕,“拌凉菜不放姜总感觉差点意思。”
颜阳州说:“凑合吃吧,解腻就行!”
他四下看了一圈,招呼各自忙碌的队员们:“差不多就过来坐吧,啤酒打开,嗯……”
他冲徐景辛搓了搓手:“徐队,你那个……”
徐景辛明白他的意思,撑着躺椅扶手坐起来,暗自叹了口气:“我去拿红酒。”
“你珍藏在什么地方了?我去拿吧!”颜阳州担心他腿脚不方便,主动请缨。
徐景辛心想我珍藏了个寂寞,摆摆手:“还是我去吧!”
昨晚琢磨到大半夜,还是没决定好怎么跟兄弟们解释。
最过得去的说法,就是谎称摔碎了。
他们盼拉菲盼了那么久,肯定很失望,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今天先随便凑合一下,等以后再请他们喝了!
可当他走到酒柜前时,愣住了。
那瓶八二年的拉菲正端端正正摆在酒柜上,完好如初。
而那瓶三百块的杂牌红酒却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见鬼了。
揉完眼睛,一切还是没变。
他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在,就小心翼翼把酒瓶拿下来,端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酒液是满的,瓶子还是原先那个瓶子,商标上的一小道划痕还在。
这……什么意思啊?田螺姑娘?
不……
仔细看,口封还是能看出一点问题的,虽然尽量被恢复原状,还是有细细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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